第138章假象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嘴脣顫抖了下，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問了一句：“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是在騙我？”
夏霧黑幽的眸光閃爍了下，深意一笑道：“從一開始的童話邂逅，我本來就在騙你啊！”
季榮軒聞言更受打擊，心裏一下子掀起驚濤駭浪。沒錯，從一開始夜夜邂逅的童話謊言，她就是在騙他，他只是萬萬沒想到，在童話謊言背後，還藏着一個更大的謊言。
他不敢相信，聲音嘶啞地問道：“你這麼做，就是爲了接近我？那爲什麼中間一而再地要逃離我？”
夏霧一挑眉，纖細的手指挑起他的下顎，看着他眸中的無盡悲痛和震驚，勾脣笑道：“不欲擒故縱，又怎麼能讓高冷的季二少您對我愛得刻骨銘心呢？”
季榮軒看着她脣角詭異的笑，只覺得像一條毒蛇在朝他吐信子，只要他稍一鬆懈，便會撲過去將他吞喫入腹。
“如果只是欲擒故縱，在星島的廢棄工廠，你爲什麼要爲我擋槍？”季榮軒咬牙追問道。
夏霧嘴角的笑意凝滯了下，瞬間彎起的弧度便更大了，她道：“當然是爲了讓你對我更刻骨銘心了，只可惜，最終，還是你爲我擋了槍。”
季榮軒聽着她遺憾的語氣，心口便彷如真的被毒蛇咬了一口，痛到不能窒息。緩了好半晌，才道：“你處心積慮地接近我，爲的，就是密室裏的那張祕方？”
“祕方只是任務之一，我最重要的任務，”夏霧說着停頓了下，接着道：“是查清簡珊的死因。所以，你最好老實告訴我真相。”
任務？季榮軒心下一凜，問道：“是誰派你來的？簡珊，也是因爲所謂的任務才接近我的？”
夏霧拍了拍他的臉，道：“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告訴我簡珊的真正死因，興許我心情好會饒你一回。”
季榮軒歪了下頭，很是反感她這樣拍臉的羞辱動作，沉聲道：“我說過，我不知道簡珊的真正死因。”
夏霧怒了，一腳踩在他的腳上，冷聲道：“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會不知道她的真正死因？”
季榮軒自嘲一笑，看着眼前一臉兇狠的女人，道：“你也是我的未婚妻，我同樣也不知道你會在訂婚夜把我這樣綁起來，不是嗎？”
夏霧一時語塞，隨即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你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說罷，匕首便在指間轉了轉，眼中閃現一絲殺意。
正當匕首要划向他的脖子時，她看見他笑了笑，那是一種有恃無恐的笑。
夏霧動作一滯，心生警惕道：“你笑什麼？”
季榮軒嘴角揚了揚，笑道：“我建議你去看看外面，相信你現在已經被包圍了。如果你殺了我，你也走不出去一步。”
夏霧眉頭一皺，快步走到窗口往外一看，黑漆漆的夜裏，季宅外，竟圍起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保鏢，且手中的武器俱都精良，看那訓練有素的陣型，彷彿只要一聲令下，便能立時衝上來將她剿滅。
如果只是季宅本身守衛巡邏的那些保鏢，她有絕對的信心能逃出去，可現在，她一介凡胎，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這麼多人？
夏霧步伐沉重地回到季榮軒面前，沉着臉看着他，冷聲道：“你今天根本不是去的什麼單身聚會，而是去調集人手了！剛纔你也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季榮軒點了點頭，哪怕單身聚會再是圈子裏的固定習俗，他也不會在訂婚夜拋下未婚妻獨自到外面風流，若不是……
夏霧冷笑一聲：“合着今天其實是你給我設了這個局？只不過，我很好奇，你口口聲聲絕對的信任我，又是從什麼時候起對我起了疑心？”
季榮軒擡眼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半晌後，才道：“這些天，你有幾次都表現得很奇怪，我雖然心有懷疑，卻也只當你心情不好。可是今天訂婚儀式上，你的一舉一動都太完美了，完美到有些虛假，而之前的夏霧不是這樣的，在今天這樣重要的儀式上，她會緊張，會犯些小錯，而不是像你一樣，連笑容的弧度都那麼完美。”
“就憑這些？可之前的夏霧說過，她不想訂婚儀式留下一絲遺憾，難道這也不能解釋她在訂婚儀式上表現的這麼完美？”夏霧疑惑道。
季榮軒默了下，道：“我瞭解她。即便她說不想留下一絲遺憾，但她做不到那麼完美。”
夏霧彷彿聽到可笑的笑話一般，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瞭解她？你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敢說你瞭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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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季榮軒看着她，沉聲道：“我瞭解的是她，而不是你。”
“可我就是她啊。”夏霧糾正道。
“不，你不是她。”季榮軒搖了搖頭，接着道：“我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人的演技這麼好，好到不露一絲痕跡。從我見她的第一面起，直到今天訂婚前，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一個既純真善良又帶些狡黠機靈的女孩，有時還會犯些小糊塗。如果你和她是一個人，她不可能一絲本性都未暴露。”
夏霧有些訝異，隨即道：“即便如此，就因爲在訂婚儀式上她有些異樣，你就調集這麼多人手圍在外面對付她？你對她的愛，可真不一般啊。”
季榮軒沉默了下，道：“訂婚典禮上，燈光突然熄滅，閃了幾下才恢復。這應該是你們聯絡的一種方式吧。在我的設想裏，或許她是被你掉了包，又或許，她被人威脅才舉止異常。我調集人手，不是爲了對付她，而是爲了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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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霧更加訝異了，好奇問道：“那現在呢，你覺得我和她，究竟是不是一個人？”
季榮軒想了想，答道：“是，也不是。”
“怎麼說？難道你以爲我是精神分裂？而她是我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夏霧挑眉道。
季榮軒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的確有過這個猜測。如果你能好心爲我解惑，我會感激不盡。”
夏霧咯咯地笑出聲來，問：“假如她真的是我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你打算拿我怎麼辦？”
“我會將你抓起來，請最厲害的心理醫生殺了你，留下她，然後我會跟她結婚，照顧好她一輩子。”季榮軒毫不猶豫道。
夏霧一時笑得更大聲了，她有些憐憫地看着他：“你對她，可真是一往深情啊，哪怕只是一個分裂的人格，你也想救她甚至和她結婚。可惜要讓你失望了，你喜歡的那個她，根本就不存在。”
季榮軒心下一沉，冷冷地看着眼前笑得放肆的女人：“她在哪兒？”
“我說不存在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不但不存在，也不是一個分裂的人格，她只是我封印記憶後的假象，當我的記憶一步步解封，她便也不存在了，明白嗎？”夏霧憐憫道。
季榮軒一時震驚無比，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這段時間以來，他所喜歡的，只是一介假象？
“那我就想法子再將你的記憶封印！”季榮軒沉聲道，語氣裏帶着前所未有的狠厲。
夏霧笑了：“你還不明白，即便你再將我的記憶封印，所得到的不過是另一個不同的假象，而不是你喜歡的她。”
季榮軒聞言心下一陣無法言喻的悲慟，這是簡珊跳樓身亡後都不曾有的悲慟。所以，他的阿霧，已經死了，再也不存在這世間？
他擡頭，惡狠狠地看着她，目光如利劍一般掃到她身上，恨不能立刻殺了她爲阿霧報仇！
夏霧呵呵一笑：“怎麼，想殺了我爲她報仇？可惜，你現在自己的命都握在我手裏，你敢叫人進來殺了我嗎？”
季榮軒冷冷一笑：“阿霧死了，我願意隨她而去。臨死前能爲她報仇，相信她死也瞑目了。更何況，你的身體也是她的身體，等你我死後，身體一起合葬，便等於我和阿霧同穴而眠了，我也不虧，不是嗎？”
夏霧被他話裏的狠意嚇到，忙道：“我不信你真的捨得死！”
“你可以試試！只要我下達命令，他們便會衝上來殺了你，爲我陪葬。”季榮軒語氣狠厲道。
夏霧眯了眯眼，咬牙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季榮軒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告訴我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如果我告訴你了，你還是選擇和我同歸於盡呢？”夏霧試探道。
“你沒得選擇。”季榮軒淡淡道。
夏霧氣極，卻不得不妥協，她還不想死。
“你想知道什麼？”夏霧問。
季榮軒想了想，問道：“你口中的封印記憶，是怎麼回事？又是怎麼一步步解封的？”
夏霧見他最關心這個問題，猶豫了下，答道：“只是結合了一些最新生物科技手段的催眠術，讓人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按照催眠指令中的新身份生活。至於解封，則是催眠時給出了一些解封條件，一旦達成條件，便會解封相應的記憶。”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解封記憶的？”季榮軒又問。
“我的記憶解封條件有三個。”夏霧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