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訂婚夜
“想說話？”她的聲音很冷，哪怕聲線與夏霧很像，但他能夠肯定，她一定不是夏霧，因爲夏霧哪怕最生氣時，也發不出這樣冰冷的聲音。
季榮軒點了點頭。
“如果你敢大聲求救，你會立刻沒命。”她手裏亮出一把顏色暗沉的匕首。
季榮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大聲求救。
匕首在她指間靈活地轉了轉，一手撕開他嘴上的膠紙。
季榮軒顧不上膠紙猛然撕下時的疼痛，只焦急問道：“夏霧呢？你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只見她嘴角勾起一絲淡漠至極又帶些詭異的笑，她張開紅到豔麗的嘴脣，輕聲道：“你猜？”
季榮軒摸不準她的用意，只好搶先威脅道：“如果你敢傷害她一分一毫，我保證，千萬倍地還給你！”
“是嗎？”她輕笑了一聲，笑聲裏沒有一絲溫度，只有淡淡的嘲諷。
季榮軒冷眼看着她，企圖從她的神情變化中找出一絲端倪，但什麼也沒找到，彷彿他面對的是一塊萬年寒冰，除了冷還是冷。
“你是誰？有什麼目的？”季榮軒按壓住心底對夏霧的擔憂，冷靜地問道。
她再次勾脣笑了起來，彎腰湊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怎麼，連自己剛剛訂婚的未婚妻都認不出來了？”
季榮軒臉色沉了沉，冷聲道：“你不是她。”
她直起身，擡手理了下額前的碎髮，笑道：“你說的對，也不對。我的確是夏霧，是剛與你訂過婚的未婚妻。但又不是你口中的她。因爲，我跟她，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季榮軒一時面色變幻，腦海裏閃過無數個念頭，想要分析出她話裏的真實含義。是在訂婚前夏霧臨時被這個女人調換了而他不知道？還是夏霧是雙重人格，這個女人只是夏霧的另一重隱藏人格？又或者她根本就是在撒謊擾亂他的視線？
而這女人似乎被他變幻的神色取悅了，呵呵笑個不停，笑聲如銀鈴一般，悅耳好聽，卻又夾雜着一絲說不出的詭異感。
季榮軒更加確定，她不是夏霧，至少不是他所熟悉的夏霧。
“既然你說你是夏霧，那又爲什麼要把我綁起來？”季榮軒平靜地道出疑惑。
女人圍着他轉了兩步，在繞到他身後時突然低頭附到他耳邊，悄聲道了一句：“你猜？”
又讓他猜？看來她是存心要戲弄他了。可她香熱的鼻息呼到他耳間時，他竟瞬間有了一絲衝動，而這衝動是只對夏霧纔會產生的。
難道她真的是夏霧？
季榮軒於是閉了閉眼，平緩下呼吸，睜開眼，輕鬆笑道：“差點忘了你最會演戲。今天是訂婚夜，你是故意裝成這樣來懲罰我晚歸？”
只見她繞到他身前，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微一用力，指甲尖幾乎嵌入他的皮肉裏，笑出聲來，道：“照你這麼說，我手裏還缺根小皮鞭了？”
“倒也不必玩兒得那麼激烈，小心待會兒下不來牀。”季榮軒戲謔道。
她卻彷彿聽到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勾在他下巴上的手鬆了開來，隨即揚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度很大，季榮軒嘴角一下子滲出血來。這一巴掌同時也打消了他心底最後一絲僥倖，她真的不是他的阿霧。
“季榮軒，你真是可笑，到現在腦子裏還只想着上牀？難道你還認不清你現在的狀況嗎？”女人嘲諷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季榮軒沉默了半晌，開口道：“把阿霧還給我。”
“呵，想要你的阿霧？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她諷笑一聲道。
季榮軒有一種預感，這個問題便是她綁住他的關鍵。他凝起神色看着她，沉聲道：“你說。”
他看見她面上的笑意瞬間收斂，換上初見時的冰冷，她張開紅脣，冷聲問道：“簡珊，究竟是怎麼死的？”
季榮軒心裏一突，他設想過無數可能，卻沒想到會和簡珊牽扯上關係。四年前，他和簡珊的訂婚前夜，簡珊跳樓身亡。四年後的今天，他和夏霧的訂婚當夜，這個不知道和簡珊是什麼關係的女人，綁走夏霧，還綁住他來逼問簡珊的死因。
他果然與訂婚儀式相沖嗎？早知道，他就直接和阿霧結婚，省掉訂婚這個環節。
他仔細打量了下她的長相，除了與夏霧長得一模一樣之外，眉眼間竟有一絲奇異的熟悉感，這熟悉感追根溯源竟是來自簡珊。想到在度假村的時候，老喬曾說夏霧與簡珊有些相像，當時他只覺得荒謬，可現在想起來卻心底一片森寒，難道從那時起，夏霧就被這女人掉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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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簡珊，是什麼關係？”季榮軒不答反問。
她卻直接揚手再次給了他一巴掌，聲音冰冷地強調道：“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
季榮軒被這一巴掌打得頭暈目眩，他伸舌舔了舔嘴角滲出的血，鹹腥的味道刺激他清醒過來，從現在起，他必須提起全部精神，與眼前這個女人博弈，不能有一絲分神。
“她是跳樓身亡的。”
季榮軒答完，卻被這女人反手又打了一巴掌，一時眼前金星直冒，他聽見她冰冷的聲音飽含怒氣：“我當然知道她是跳樓死的，我問的是她爲什麼會跳樓？是誰害死的她？”
季榮軒閉了閉眼，回想了下四年前的事，睜開眼，沉聲答道：“警察調查的結果是自殺。”
不出意料地，又一巴掌狠狠扇到他臉上。
她捏住他的下巴，冷笑一聲道：“自殺？她絕不可能會自殺。說，她究竟爲什麼會跳樓？”
季榮軒低笑出聲，有些自嘲道：“這個答案我也很想知道，我更想知道她爲什麼要選在我和她的訂婚前夜跳樓，以那樣慘然的方式死在我面前！如果她想臨時悔婚，我不會強求。”
“呵，好一個不會強求！你不是向來最擅長囚禁女人的嗎？讓我猜猜，簡珊是你心中完美的女神，你想要娶她，她卻不願意嫁給你，於是你將她囚禁起來，她逃脫不得，卻又不想跟你結婚，直到訂婚前夜，才終於尋到機會跳了樓。”
季榮軒聽完她的推測，心下只覺好笑，說道：“我只能說，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這世上，我囚禁過的女人只有一個，便是被你藏起來的夏霧，我的未婚妻。”
“好，就算你沒有囚禁過簡珊，可她偏偏在和你訂婚前夜跳了樓，你敢說，她的死跟你無關？”
季榮軒面對質問，臉色沉了沉，道：“我說過，我不知道她跳樓的原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阻止她。”
“是嗎？我看根本就是你們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對她下了殺手，還僞裝成跳樓身亡，甚至買通警察說她是自殺。”
“真實身份？”季榮軒捕捉到關鍵字眼，問道：“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季榮軒剛問完，便又被甩了一巴掌，耳邊傳來一聲怒斥：“少裝蒜！”
季榮軒沉默了下，道：“本來我對她爲什麼會跳樓毫無頭緒，因爲訂婚前一切都很正常，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但你既然提到她的真實身份，我想，原因或許和你說的真實身份有關。”
季榮軒說完，見面前這女人眯了眯眼，似乎在思索些什麼，然而她很快回神，擡手便將匕首放到他脖頸間，冷笑道：“推卸責任是吧？是不是一定要見了血你才老實？”
她說着便將匕首往他脖子上抵了抵，季榮軒瞬間感覺到頸間皮肉被割開的痛楚，雖然只是表皮被劃了一小道，但他切切實實地感受到自己的命被攥在眼前這女人的手裏。
“如果你想聽到的答案是我害死了她，那你又何必來拷問我？直接殺了我爲她報仇便是。”季榮軒沉聲道。
“你以爲我不敢？只要我的手一抖，劃開你頸間的動脈，就是季家在江城再有勢力，怕也救不回你這個二少。你可要想清楚了，老老實實告訴我真相，我還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否則的話，我會讓你見識到什麼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聲音如淬了毒一般陰冷，季榮軒心下凜然，絲毫沒有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他想了想，道：“你要殺我，我也沒辦法，臨死前，我只有一個要求，讓我見見夏霧，至少讓我知道她是安全的。她與簡珊毫無關係，希望你不要牽連到她。”
女人眨了眨眼，嘻嘻一笑道：“我就在你面前啊，你還想見誰？”
季榮軒瞳孔放大，女人這眨眼嘻笑的神態，以及說這句話的聲音語氣，竟然與夏霧別無二致，讓他有種夏霧真的站在他面前的錯覺。
下一刻，他知道他錯了，他看見她面上的嬉笑轉冷，眉眼間重新佈滿疏離冷漠，溫柔的眼神瞬間降溫到冰點，他聽見她語氣嘲諷道：“怎麼樣？這是不是你想見的那個純真柔弱蠢傻好騙的夏霧？”
季榮軒只覺得渾身血液都被她話裏的冰冷給凍住，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整個身體都僵硬住了，連思緒都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