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柳依依往乞食路的方向走,她一邊走一邊用路邊的碳塊和泥土將臉、手抹黑。
進了乞食路,她還是震驚到了,在如此繁華富貴的申城,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街道狹窄、泥濘,垃圾隨處可見,空氣中瀰漫着不潔的氣息。
房屋是用簡單的材料搭建而成的,破舊不堪,有的房間甚至沒有窗戶,婦女在毫無遮蔽的情況下清理着身體,換衣裳。
“二叔公柳震一家,會住在哪裏呢?”
柳震,也就是柳依依的二叔公和她的祖父向來不合,雖然繼承了柳家的技藝,卻寧願自謀生路,早早地搬出了柳家大宅,如今有一個兒子柳懷玉,和一個孫子柳依石,兒子和孫子都已經成家。
雖然在這亂世,日子過的清貧,但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
她不好打草驚蛇,沒有去主動找人詢問柳家在哪裏,只能低着頭一家一家的看着,一家一家地仔細觀察。
忽而,她看到了一個和她祖父長相極爲相似的人,又看到這家人門前的小凳上,兩個三四歲的小孩兒正頭挨着頭在摺紙船。
柳依依站在門口,試探着說道:“船過無痕……”
“水過留聲!”
稚嫩的童音在耳邊響起,屋子裏面的老人想要堵住兩個幼童的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看來,儘管柳震從柳家搬離了出去,可並沒有將柳家的技藝荒廢,如數交給了孫兒們。就連柳家運船相互對接的密語都交給了孩子們。
柳依依進了屋子,對着裏面的老者鞠躬:“二叔公,我是依依。”
柳震沒想到,大房竟然還有後人活着,當年那場轟動申城的滅門慘案,如今想起來還是讓他一陣後怕。
柳依依:“二叔公(叔祖父),祖父在家中時常唸叨着您!”
“只可惜物是人非,如今人都不在了,我祖父、父親、母親都是被陸天熊那個奸人所殺……”
柳依依說着,忍不住哭了起來。
柳震幽幽地說道:“人總會死的。”
柳震穿着破舊、磨損的衣服,他那雙渾濁的雙眼中似有淚花閃動,他心裏發酸,當年他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也驚訝、憤怒過,那硬朗、好強、倔脾氣的老頭子怎麼就死在自己前頭了呢?!
可他又能怎麼樣,又能如何?
他也想報仇,也想爲那老頭子鳴不平,因爲陸天熊,柳家又少了一脈傳承人。可是他人微言輕,沒靠山沒兵器,想要殺了陸天熊,無異於以卵擊石。
正說着,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看上去比柳依依大五六歲的男子。正是柳震的兒子柳懷玉,和孫子柳依石。
柳依依看着柳懷玉,抹了一把眼淚:“叔父,您還記得嗎,小時候,您還抱過依依呢!”
她接着轉頭看向柳依石:“堂兄,你還記得我嗎?”
二人狐疑地看着柳依依,柳震示意幾人坐下,關上門窗後,幾人坐在一起低聲聊了幾句,柳懷玉和柳依石也知道了柳依依此番前來的用意。
柳懷玉:“就憑我們幾個,要想光復柳家,對付陸家,簡直是癡人說夢。”
柳依依:“若是我法子呢?”
柳依依看了看愁眉苦臉的柳依石:“叔父和堂兄剛剛是聽到了陸天熊要擴軍的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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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懷玉和柳依石剛從外面回來,看到路上軍統在大路上抓人,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柳依石:“擴軍又怎樣,這裏是乞食路,髒亂不堪,晦氣的很,軍統是不會來這裏抓人充軍的。”
柳依依看着堂兄嘴硬的模樣,笑道:“兵夠的時候自然不會過來抓人,可若是兵不夠了呢?爲了完成陸天熊的命令,在活命和被處死之間做選擇,他們還會在乎晦不晦氣嗎?”
柳依石低着頭不說話了,他知道柳依依說的是對的,可一想到陸天熊,就遍體生寒。
柳依依:“叔父,堂兄,若參軍是爲了抵禦外敵,爲了抵抗扶桑和西方列強,報效祖國,那我們絕無二話。可若是因爲軍閥之間相互爭鬥、內鬥,成爲了別人權力相爭的工具和棋子,你們甘心嗎?”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柳震說道:“若是你能阻止陸天熊,不讓你堂兄和你叔父去充軍了,我們就相信你有法子。”
柳震看得出來柳依依信心十足,也頗有些想法,若她真的有本事,他也想替那個苦命的兄長出一口惡氣。
柳依依:“好,一言爲定!”
……
離開柳家,柳依依快步回了醫院,找了個理由又和小悠換回了衣服,重新穿上了旗袍。
陸風已經醒了,見她風塵僕僕的樣子,也沒有多問。
在陸風的堅持下,幾人出院回了陸宅,醫生給了柳依依兩瓶藥和一卷紗布,囑咐她要按時給傷口換藥。
陸宅三樓,柳依依站在陸風的房間門口:“昨天的事情,對不起。”
陸風:“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就算是賠罪了?”
柳依依:“謝謝你救了我。”
陸風靠在牀上,慵懶地說道:“傷口疼的很,過來,給我換藥。”
柳依依:明明用了無痛丸,還用了速效恢復的丹藥,怎麼會疼呢?
柳依依走到牀邊,坐在他身前,一顆一顆地解開他襯衫的鈕釦,陸風盯着她細嫩的手指,看她解開自己的衣裳,露出結實的胸膛和輪廓明顯的腹肌。
再看看她因爲俯身而露出的那一片圓潤美好,耳朵迅速泛紅,漸漸的連脖子也紅了。
柳依依解開他纏繞在他胸肩上的紗布,重新換了藥纏上了新的紗布,她換的極認真,動作很小心,生怕弄疼他,絲毫沒有注意到眼前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柳依依:“少爺,藥換好了,若是還疼的話……”
話還沒說完,陸風一把將她拉過來,低頭吻住了她的脣,堵住了她的嘴。
他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柳依依柔弱無骨的手,揉捏着。
“少爺……”
柳依依的話含糊不清,門沒有關,隨時都有可能有人進來,她緊緊地攥着藥瓶,心緒紛亂。
陸風擡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冷冽而銳利,不顧她的推拒,用力地按住她的頭不讓她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