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安在臥房窗前坐着,手裏捏着一支香菸,哄睡了Neil,安靜下來格外想她,只能抽菸排解排解。
“還認牀嗎?美國的牀有沒有影響你的睡眠?”
陸輕晚這纔想到,上次她在京都開會,騙他說自己認牀,他遠程幫她催眠來着。
不知怎的,她就是想跟他撒嬌,即便今晚她並不認牀,累的很想倒頭睡覺,可是她更想聽聽他的聲音,賴着他,纏磨他一會兒,“有點,要幫我催眠嗎?”
“好。”
程墨安很快撥通了她的語音電話,溫和的聲音在夜色中涓涓流淌,和風霽月也不過如此了,“你先找個最舒服的姿勢躺好,戴上耳機。”
陸輕晚塞着耳機,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踏實無比,閉上眼睛聽他說話,就好像他在身邊,觸手可及。
“嗯。我躺好了。”
“今天換一種催眠方式吧?”
“嗯。”她很乖順的答應着,完全是小女孩般的順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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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說法語嗎?能不能聽懂?”程墨安走到書架旁,目光掃過一排排書脊。
“不會,聽不懂。”陸輕晚把自己縮進被子,腦袋裏都是他的聲音,滿滿的,一點也不覺得寂寞了。
“好,我給你讀法語小說,一會兒就能睡着。”
陸輕晚安安靜靜的閉着眼睛,耳邊是他唧唧咕咕的法語,他發音很純正,性感的嗓音蠱惑着她的耳膜,絲絲入扣,綿綿不息。
他讀書的語速很慢,娓娓道來,枯燥的文字被他說出來,染上了別樣的性感,就像浪漫刻骨的法國男子在耳邊說着情話,她雖然聽不懂,卻覺得宛如天籟,想要聽懂,又實在一個單詞也不理解,最後只好放棄,把句子當成了純音樂。
身心越來越輕,眼睛越來越越沉,慢慢就聽不到聲音了。
終於,耳機裏女孩的呼吸聲綿軟細長,程墨安才輕輕的放下了書。
窗外是如水的夜色,今晚的星星很明亮,月光皎潔,很好的一片現世安穩。
程墨安勾起嘴角,壓低嗓音對已經熟睡的女孩道,“Jet’aime,晚晚。”
……
夢醒時分,已經是美國當地的早上九點鐘。
睜開眼睛,陸輕晚錯誤的以爲耳邊還會有程墨安的聲音,結果發現耳機在昨晚翻來覆去的睡姿下,早就滾到了被子裏,陽光很燦爛,可是沒有那個男人的故事了。
陸輕晚傻呵呵的對着窗戶笑,她該不會是着魔了吧?
“我的夢說別停留等待……”
手機響了,陸輕晚吐掉牙膏接聽,“球兒,咋了?”
葉知秋累了一天,回家準備睡一覺,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吐苦水,“晚晚,拍電影真特麼不是人做的事兒,我累死了,趕緊給我遠程打點雞血,實在不行灌點雞湯,趕緊的,姐現在感覺自己身體被掏空。”
“是不是我不在你身邊,你孤枕難眠啊?你現在需要的不是雞湯,是個幫你排解寂寞的男人,咱們劇組小鮮肉多多,你隨便找個回家談談劇本啊,談着談着,也許就談出感情嘍。”
陸輕晚簡單的洗乾淨臉,不施粉黛,清清爽爽。
“靠!姐是那種人嗎?姐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不是路邊的野草。說正經的,你看的取景地合不合適?美國那邊法律比較多,有些地方可能最近不對外開放,你得跟相關部門扯皮。”
葉知秋爬起來,打開冰箱,想要找瓶啤酒,結果冰箱只剩下三顆雞蛋、兩根黃瓜,還有十幾片面膜。
“……”
靠!她們過的是什麼日子?
無奈,葉知秋只好拿了一根黃瓜,洗了洗,下嘴就咔嚓一口。
“昨天看的還行,全部對開放,只要在晚上八點之前離開就可以,價格方面也沒什麼變動,在我們的接受範圍之內,今天要去的幾個地方可能會一點難度,瑪德,曼哈頓這邊的人眼睛都長在腦袋上的你懂,看誰都低人一等。”
陸輕晚挪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搞不好今天得碰壁,我做好準備了。”
葉知秋嘴巴里含着黃瓜,奸笑,“你的那位小助理呢?給你預定了機票酒店,就沒問你要什麼福利啊?你當心他大半夜的跑去敲門,畢竟人家現在對你的行蹤瞭如指掌哦!”
陸輕晚切了切,“禾助理是正人君子,絕對不會幹這些齷齪的事兒,你不要多想!還有什麼事兒嗎?沒事兒的話我掛了。”
“我說實在的,要是禾助理真那麼好,你考慮一下吧,不用奔着結婚,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多好,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對吧?”
葉知秋希望她開心,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傻丫頭多需要有人關心疼愛,填補她內心缺失的安全感。
但陸輕晚的人生觀裏面,安全感是自己給的,當自己足夠強大,可以獨當一面,就不再需要任何人。
大概是這一刻的自己這處於大姨媽侵襲的脆弱期,陸輕晚竟然破天荒的覺得葉知秋言之有理,於是很慎重的嗯了下,
“好像……還挺有說服力的,但是我這樣不是禍害人家嗎?浪費他的時間精力,最後又不能跟他結婚生孩子,萬一不小心被姓周的知道,保不齊禾助理要被滅口。”
臥槽,這一點就嚴重了!
葉知秋黃瓜卡在嗓子眼兒,嗆的連咳嗽十幾下,“咳咳咳,你現在不跟他親近,是怕姓周的下毒手?你在保護他?”
陸輕晚換好鞋子,對着鏡子扒拉扒拉頭髮,戴上鴨舌帽,推門出去,“嗯,就算不能給他幸福,至少別給他帶來災難,禾助理是個好人。”
“靠……好人卡還能這麼發?感情的事你自己好好斟酌,好男人不好遇到,你別一口氣拒絕。”
陸輕晚上了電梯,怔怔看着反光裏面的自己,“嗯。”
愣了還一會兒,她發現自己還沒到一樓,後知後覺的看到了數字版,居然沒有按。
……
程家在美國的名勝地位不容小覷,儘管事先程夫人再三說,生日宴簡單溫馨一點就好了,不要搞得太烏煙瘴氣。
但一傳十,十傳百,朋友連着朋友,親戚連着親戚,還不到宴會開始,程家的半山別墅已經涌入了將近一百人,衣香鬢影的賓客熱情又客氣的道賀,嘴巴里都是吉利奉承的話。
負責收禮物的管家忙的不可開交,各類珍貴的禮盒很快就堆滿了大桌子,傭人只好再轉移到偏廳。
Neil早早的就起牀了,傭人幫他換好了當天的禮服,萌萌噠的小包子一身藍色方格的三件套兒童西裝,粉雕玉琢的臉蛋,寶藍色的華麗禮服,不用說話不會動,往哪兒一站都能萌翻全場。
當然,他不說話的時候。
Neil和程墨安一樣,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應酬,此時小臉兒繃着,蹬蹬蹬跑上了二樓,推開了程墨安的房門。
房間內,程墨安剛換好禮服,同樣是寶藍色的三件套西裝禮服,和Neil的如出一轍,西裝襯托的他肩寬腰窄,背影挺拔修長,尤其是那雙長腿,筆直筆直的。
Neil進門的時候他對着鏡子在整理袖口,黑鑽袖口被陽光折射出閃亮的光束,打在他的眼底,明媚如初陽。
“爹地……”Neil扁着小嘴巴,可以說灰常不開心了。
程墨安扶了扶腕錶,俯視兒子的小臉兒,“怎麼了?”
Neil聳了聳小肩膀,“樓下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我都不認識,不好玩兒。”
程墨安看了眼時間,才下午四點,宴會七點纔開始,大廳和外面的草坪已經簇擁着無數賓朋,擎起酒杯互相道賀,主客兩相宜的場面。
“這樣的場合,你以後還要遇到很多,雖然不喜歡,還是要禮貌面對,這是對客人的尊重,也是基本的修養。”
將來兒子長大,一定會繼承程家的事業,所以程墨安打小就教育他,面對不喜歡的東西,若是無法拒絕,就儘量享受,不要當成煎熬。
Neil很懂事,每次都應對的特別好,
只是,這一次Neil心裏一直記掛陸輕晚,總覺得時間過的好慢好慢,“爹地,是不是奶奶的生日宴會結束後,咱們就可以找晚晚阿姨啊?”
“看你表現。”程墨安微微一笑。
Neil撇着小嘴巴,雙手托腮從落地窗前看草坪,遠遠看到一輛白色的奧迪轎車開進來,車子在門外停下,從裏面走出一雙潔白的長腿。
接着是粉色的高跟鞋,一襲紅色的長裙,最後是嫵媚精緻的臉龐。
Neil的眼睛眯了眯,仔細確認之後才問道,“爹地,那個人是不是白若夕?”
程墨安順着兒子的手指眺望,果然看到了拱星捧月出場的紅衣女子,一字肩長裙、優雅性感又高貴,穿的很用功,可不就是白若夕。
“嗯,是她,但是你應該叫她一聲阿姨。”程墨安摸摸兒子的腦袋,小傢伙該是多不喜歡她?竟然不顧禮貌直接喊名字。
“我不要,晚晚阿姨纔是阿姨。”
意思是,我纔不要讓她跟晚晚阿姨用同一個稱呼呢!
程墨安呵呵笑着哄他,“是嗎?我記得你說過,晚晚阿姨是媽咪。”
Neil的眼睛頓時雪亮雪亮的,“嗯!晚晚阿姨是媽咪,她只是阿姨,好吧!”
程墨安附身,抱起兒子,颳了刮他可愛的小鼻子,“走,咱們也去湊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