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寧吞嚥了一下口水。
她現在能確定自己，昨晚上是說了不應該說的話。
早知道不喝酒了。
“可能是我喝多了，我不知道說的是什麼糊塗話。”姜以寧不敢直視林聲笙的眼睛。
她甚至有點想要跑路。
特別是林聲笙此時盯着她的這個眼神……
讓人發怵。
“你若不說，就算了。”林聲笙居然沒有逼姜以寧，她託着側臉，看着姜以寧。
“可是兩件事，你總得告訴我一件吧。”
姜以寧不是很明白地看向她。“什麼兩件事？”
心中只覺得懵，怎麼還有兩件事了。
“我到底是怎麼走失的？”林聲笙在姜以寧發呆的時候，突然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姐姐……”
姜以寧嚇得手中的杯子翻到了身上。
林聲笙不着痕跡的笑了一聲，然後幫她擦了擦衣服。“姐姐，那麼緊張做什麼？是有什麼不能與妹妹說的？”
“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然後突然林聲笙拉住了姜以寧的雙手，她盯着姜以寧，姜以寧也見識到了這雙桃花眼……
此時只有她一人。
“我沒有緊張，只是不小心翻了水杯。”姜以寧努力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當時我到底是怎麼走失的，你知道，對不對？我記得，我被江蘭趕出家門後，我去找過爸爸……只不過我太小了，記憶糊塗，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林聲笙現在的聲音還是很溫柔的。
完全聽不出來她有怒氣在。
可是姜以寧根本不想回答。
她只恨自己昨晚上喝多了，怎麼什麼話都往外面說。
“我怎麼知道？”姜以寧想着她喝多了，應該沒有說太多，不然林聲笙不會這樣問她的。
“我去找你了對嗎？”林聲笙現在屬於已讀亂回的狀態。
根本不管姜以寧在說什麼。
“我去找你和父親了對嗎？”
林聲笙繼續追問。
“但是你把我關在了門外，對不對？”
此時的姜以寧只覺得衣服上的水漬，有些冰人。
林聲笙緊緊的握着姜以寧的手，用力的讓姜以寧感覺到了疼。“姐姐，把我關在了門外，所以我沒能見到父親，然後我走失了。”
“我對姐姐的印象已經很淺淡了，只記得姐姐每天回家都會給我買好喫的……”
“會給我講故事。”
“回憶起來的時候，就剩下那點不值一談的記憶了，那麼姐姐呢？”
林聲笙一口一個姐姐。
與之前的態度判若兩人，讓姜以寧下意識覺得心慌。
“所以姐姐，爲什麼要把我關在門外？是怕我搶走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和一切？”
林聲笙只顧自己說，也不用姜以寧回答。
可是這還是將姜以寧的防線給打破了。“對……是我，是我不願意你來……”
“我怕你搶走了我好容易努力付出的一切。”
“爸爸一直都比較喜歡你，如果你來了，他說不定就心軟留下你了，而如果江蘭來鬧，爸爸指不定會覺得你小他照顧比較好，就將我給江蘭了。”
“我不想跟着江蘭過苦日子。”
那個的時候姜以寧也就比林聲笙大幾歲，居然已經想了這麼多。
“我沒有錯。”
姜以寧不覺得自己有錯。
“如果換了是你，你也會跟我一樣的，誰不想富貴？誰會想過苦日子。”
林聲笙聽到這裏，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聲音淡淡的。“對，誰也不想，所以我不怪你。”
姜以寧一時語塞，她以爲林聲笙問她這些，是想找她問罪的，但是現在林聲笙說不怪她，她反而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那麼你叫我，單獨聊什麼？”
林聲笙看着姜以寧，對姜以寧的這種行爲，她的確是不怪人家的，當然她也無法原諒。
畢竟姜以寧是她的姐姐，是她的親人。
她無法原諒。
而今天她叫姜以寧進來，她就是想問別的事情。“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
“那麼你害我走失的事情，我不會再與任何人說……”
連自己的親人都可以這樣對自己，那麼還期待着別人什麼？
“你以後還會是姜家的大小姐，與我這個孤兒沒有任何關係。”
林聲笙聲音的輕淺。
不帶感情。
“如果我不說呢？”姜以寧看着林聲笙的側臉，覺得這個妹妹非常的陌生。
也是。
她對這個妹妹，才認識多久啊。
“你現在過得這樣幸福，又何必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呢？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還要知道做什麼？我實在是想不通你……”
“你還想要什麼啊？”
姜以寧有些不服氣。
還有嫉妒。
仔細聽還能聽到她話裏的酸意。
“你若不說，那麼我會讓所有人知道你姜以寧的真實面目，至少我會毀了你在姜家的地位，你覺得我今天爲什麼要當那麼多人的面，說我們是親姐妹？”
林聲笙對着她笑了笑。
先禮後兵。
“難怪你剛纔那樣說了……”姜以寧有些無語，當時怎麼就被林聲笙逼地承認了。
怪她心軟，着了林聲笙的道。
“既然你那麼想知道當年的事情，告訴你也沒有什麼。”
“那天下着雨，你來帶着行李箱來找爸爸，但很巧合，那天爸爸在外面，家裏只有我和管家，當時你要來，媽還給爸打了個電話，意思是你非要跟着爸。”
“電話也是我接的……”
“我看着你在外面敲門叫爸爸，但是我沒在開門，我就是很簡單的不想你來這個家裏，畢竟也是因爲從你出生後，爸媽的感情開始不好的。”
“再說了，我也不可能讓你來跟我爭，所以我就沒有開門，我看着你可憐的在雨裏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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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等我走完作業，去窗戶外看你的時候，你還坐在那裏。”
說到這裏，姜以寧突然又停了下來。
林聲笙看着她，繼續追問她。“然後呢？”
“然後我看到你被一個男人拖走了……”姜以寧似乎是認命了一般，將這件只有她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林聲笙握緊了拳頭。
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那你認識他嗎？”
姜以寧搖頭。“我不認得。”
然後又改口。
“也不是不認得，是離得太遠了，我根本看不到他的樣子，只知道是個帶着眼鏡，個子很高的男人。”
林聲笙就一直這樣盯着她，是還想再聽聽後面的話。
姜以寧被她盯得有些發毛。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爲了說有錯，我只是看你是妹妹的份上。”
林聲笙挑眉。“所以呢？”
“我看到你被男人拉走，我也有些後悔沒有讓人放你進來……我當時是開了門去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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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追上你的時候……我看到那個男人將你按在水裏，死死地按在水裏。”
“那個男人長得很高，而我也只比你大幾歲，我當時害怕我就跑回去了。”
林聲笙聽到這裏，反而鬆了口氣。
只是眼睛有些微紅。
“你害怕你跑回去了，姜家當時那麼多人，你連幫我叫聲救命，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