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朗杵着柺杖,被刺眼的攝像機閃光燈和湊來的話筒逼的腳步趔趄。
阮承朗走到前面來擋住,用身體護着年邁的大哥,“諸位有事衝我問。”
鞏默也走到阮承朗身旁,“也可以問我。”
閃光燈咔嚓咔嚓閃過來。
“請問阮醫生,沈教授的小妻子確定是您的侄女嗎?阮家會認回這個女兒嗎?”
“關於這件事情,你們最好找我二哥二嫂親自問,我不便作答。”
阮承朗回覆的很敷衍。
“如果這個女兒是三胞胎中的一個,那阮家三兄弟當中有一個就是當年抱錯的?”
“三兄弟當中具體是哪位?方便透露嗎?”
“沈教授和他夫人抱的孩子是誰的?”
“請問沈教授和素妍小姐是奉子成婚嗎?”
“如果阮家三兄弟是阮家親生,素家當年丟失的孩子又在哪裏?”
“是不是跟那場車禍有關?”
“阮醫生,請正面迴應一下!阮醫生……”
阮承朗實在招架不住,與鞏默一起領着阮明朗擠出包圍圈,坐回車裏躲避。
病房內——
護士將吊瓶裏的藥劑兌好,再把諾諾白嫩嫩的小手臂擦拭消毒,就拿着針管準備扎。
素妍不敢看,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手捂住諾諾的眼睛,身子不由得發抖。
沈卿南抱着諾諾,眼睜睜看着護士將尖銳的針頭刺向嬌嫩的嬰兒肌膚。
“等等!”
他一出聲,護士扎針的手猛然縮回。
“你能扎準麼?”
護士被他剛纔那聲,驚出冷汗,“能!專業到沈教授小時候有次感冒,我還有幸扎過一次呢,一發即中的準,那時候我實習纔剛轉正。”
沈卿南看着熟睡的諾諾,再看看那支針管,“你視力怎麼樣?”
聽到來自沈教授的關心,護士心裏美的很,“年齡大了,有時候工作太累,會有點眼花啥的。但不影響工作,我還能再爲醫學事業奮鬥個十來年!”
這不會走了狗屎運,讓沈教授提拔轉去大醫院吧?
天啦!那可得好好表現了。
護士正要整理一下儀表,沈卿南輕咳一聲:“還是我來吧。”
他不放心把兒子交給沒戴老花鏡的護士阿姨扎,就那會兒,隔壁病房就有好幾個被扎破血管,鼓包的。
小小身體,怎麼能承受的住。
護士想被提拔的夢想破滅,遞上針管,“如果沈教授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儘管向我提出來。”
沈卿南擡起指尖,接過那枚針管。
“沈教授,你會扎針嗎??”素妍挪動眼睛上的手指,留出一條縫。
“針管比手術刀容易,應該,行吧。”
他也不敢確定,畢竟平時這種活兒都是護士在幹,能拿手術刀的醫生不見得就能扎針。
素妍吞嚥了一下口水,“應該?行吧?”
她護崽心切,將諾諾抱進自己懷裏,“沈教授,這可是你親生的,不能拿來當你練針的靶子。”
沈卿南捏着針管起身,彎腰,準備下手,“我操作手術刀都是零失誤,相信我。”
看着針管湊來,素妍的身體抖如篩糠。
拿起小手,冷白的指腹找準細微的血管,穩穩刺進去。
“哇哇哇哇……”
熟睡的諾諾一秒驚醒,刺激感傳來,嚇得哇哇大哭。
沈卿南對準血管的針往裏探進,緊張到滿頭冒汗。
比他做手術都緊張。
素妍仰着頭,臉色慘白憔悴,微張着脣,用力呼吸。
疼在寶寶身上,痛在她心裏。
好難受,好難受……
“好了。”
沈卿南用膠帶固定好針管,還用手臂擦了一下額頭冒出的汗。
“小夫人,你怎麼了小夫人……”
“阿妍?”
“妍妍怎麼突然暈倒的?”
“寶貝,你哪裏不舒服?別嚇媽媽,妍妍……”
“醫生!醫生!!!”
她眼前一片暈眩,好想吐,好難受。
一大羣人圍擁過來,烏壓壓的一片。
諾諾的哭聲越來越厲害,她也覺得胸口悶的快要不能呼吸。
像是要死了。
雙眼閉上的那刻,一雙結實的手臂將她穩穩摟住。
沈卿南將她抱到病牀上平躺,看她臉色蒼白,身體冒冷汗的同時還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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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準備解開她領口的扣子。
“幹什麼臭小子,妍妍都這樣了,你還想佔便宜不成?”
蘇老夫人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
“都在,收起你的色膽。”聲音放的很沉,不至於讓阮家聽到。
“妍妍是低血糖,解開釦子,她能呼吸順暢一點。”沈卿南皺了皺眉,繼續伸手解釦子。
蘇老夫人尷尬的苦笑一下,順了順胸口那團氣,“原來妍妍是低血糖啊,都快要嚇死我了。”
素妍平躺下來,喝了點吸管杯裏的葡萄糖水,感覺舒服多了。
這兩天來例假,又哺乳,身體有點扛不住。
蘇老夫人立即打電話回家,讓傭人煲點烏雞湯給她補補。
諾諾有兩名月嫂哄着,輸上液,這會兒沒再像剛纔那樣哭鬧,變得很乖了。
許毓坐在左側牀邊,阮宏朗緊挨站着,牀尾站在阮家三兄弟。
都把她當國寶護着。
“妍妍,你這身子骨太弱了,還要養育寶寶,得多補充營養,媽媽最擅長煲粥和做小點心了,等你回來,媽媽每天都給你換着花樣做。”
許毓拿着紙巾溫柔擦拭她額頭的汗。
阮宏朗也不甘示弱,“爸爸雖然不會下廚,但爸爸有錢,想喫什麼想要什麼,都有。”
阮宏朗果斷掏出一張信用卡,塞到素妍的手裏,“爸爸掙的錢就是你的。”
“爸!我們呢?!!!”
牀尾的三兄弟委屈巴巴。
“是個男人,就給我白手起家!”阮宏朗毫不留情面道。
“至少大學讀完吧爸?!”阮熠心痛道。
阮宏朗不屑一顧:“別人家的兒子都大學創業了,你們倆也給我爭爭氣。”
阮庚可憐兮兮:“爸爸,哥哥們能創業,可我還是個孩子啊!不能這麼狠吧?”
“你不還有存錢罐嗎?該利用利用。”
“可是那些錢都讓我拿來給姐姐買禮物了,嗚嗚……天要亡我。”
“那就出門撿垃圾吧。”
阮宏朗受夠了這羣兒子,眼睛一睜,面前全是清一色的兒子,打架的,找事的,教師辦公室的椅子都快被他坐拋光了。
蒼天有眼,終於有個女兒。
親生的,天生麗質的,完全繼承了家族裏優秀的基因。
“姐姐,你可憐可憐我。”阮庚跑到牀邊,撒嬌賣乖,“每週給弟弟五千塊就行,求求了姐姐。”
“妹妹,我也跟你撒個嬌可以嗎?”
“或者,哥哥親一下!”
“來,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