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寂靜。
楚流玥的身形如同鬼魅,很快就到了對面的一座山上。
站在這裏,她終於看清了羣山圍繞之中,那片藥圃的模樣。
眼前所見,讓她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似乎生怕因此錯過什麼。
這片藥圃,其實是周圍衆多山峯中間的一塊窪地。
但不知爲何,它的海拔比較高,基本上都到了這些山峯半山腰的位置。
廣闊、大氣、生機勃勃。
這是楚流玥對它的第一印象。
一層如霧般的結界,將之完全籠罩。
剛纔站在玉衡山上往這邊看,因爲距離有點遠,所以楚流玥只能看到霧濛濛的模糊一片。
而此時站在近處,卻是清晰了很多。
楚流玥甚至可以隱約看到裏面種植着的一些藥材。
一眼看去,她就明白了當初從鍾荀那裏聽來的傳聞所言非虛。
因爲她能辨認出來的那些藥材,統統都極其珍貴罕見。
儘管隔着結界,楚流玥還是能嗅到其中彌散出的味道。
和藥風谷有些相似,可又並不一樣。
藥材的香氣,大多苦澀。
但這藥圃之中的味道,卻帶着一絲清甜。
忽然,她目光一凝。
入目望去,是大片盛放的婆娑蓮。
隨風搖曳,曼妙生姿。
楚流玥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些…也都是她種的?
她雖然喜歡婆娑蓮,但這東西照看起來極其麻煩,而且花期很短。
按照她的性子,似乎不太像是能有耐心和精力做這事情的…
她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這纔看到在那一片湖水之旁,有着兩個藤椅。
楚流玥微微一愣。
其中一個應該是她的。
那…第二個呢?
未等她想清楚這個問題,藥圃的結界上忽然傳來一道波動。
楚流玥一驚:
這次她並未觸碰到那結界,怎麼會忽然動了?
下一刻,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絲警惕,迅速看向藥圃的另一個方向!
有人打開結界,走了進來。
看樣子,似乎還是從藥風谷那邊過來的。
楚流玥立刻後撤,將自己的身形掩藏起來。
她覺得今天自己出門應該看一下黃曆。
這個時間過來,一路上竟然接連遇到這麼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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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睛朝着那人看去,卻發現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仔細看了一眼,她才發覺,來人竟是孟曄長老!
此時,他正腆着肚子,一手拿着蒲扇,光着腳走進了藥圃。
他輕車熟路的走過去,隨後在大片的藥材旁站定,捲起自己的袖子和褲腳。
楚流玥忽然猜到了什麼,心臟猛地一跳。
果然,下一刻,她就看到孟曄長老竟是親自下去,打理起了藥材!
楚流玥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孟曄長老這是在…幫自己打理藥圃?
孟曄長老是玄師,同時也是天醫,所以做起這些事情來得心應手。
而且看其數量程度,好像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看着那個正彎着腰,認認真真將已經枯萎的藥材拔出來的身影,楚流玥的心情一時間十分複雜。
她怎麼也想不到,今日來此,竟
然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孟曄長老不只負責藥風谷,還將這藥圃一起管理起來了?
按照大家的說法,“她”已經離開了好幾年了,甚至連名字,也都幾乎成了忌諱。
她本以爲自己應該已經被刻意遺忘了。
沒想到…
“呼——”
孟曄長老終於將那一大片的藥材都打理完,直起身來,扶住了自己的腰,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這丫頭,自己跑了瀟灑去了,把這爛攤子交給老夫!”
偏偏這裏面種植的還都是極其珍貴的藥材,個個都需要費心。
要不是看在那丫頭的份上,他才懶得理會!
楚流玥鼻尖微酸。
孟曄長老嘟囔着抱怨了一會兒,又走到另一片區域,重複起剛纔做的事情。
如此折騰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他才總算是停了下來,滿意的看了一圈,拍了拍手。
“哼,回頭看老夫不找你討這幾年的債!”
說完,孟曄長老終於轉身離開。
結界封鎖。
一切恢復如常。
正當楚流玥準備上前的時候,丹田之內卻是忽然傳來一股波動。
她心中一驚,這才發覺這動靜,是從糰子身上傳來的。
而且…似乎很不尋常!
“它已經開始融合那些吞噬的天雷之力,準備激發血脈之力了!“
三目神鷹的聲音及時傳來,鎮定而有力。
“這個過程中可能會產生極大的動靜,還是儘快回去爲好!”
否則一旦被人發現,楚流玥今日之行蹤,必定會被發現。
楚流玥皺了皺眉,而後迅速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她毫不猶豫的退離。
走出幾步之後,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只是片刻,她便收回了視線,身形一動,快速離開!
……
糰子身上傳出的波動越來越大,漸漸地,就連楚流玥都有了一種難以掌控的感覺。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九恆山。
剛一進入房間,她就立刻將糰子召喚了出來。
“糰子?糰子!“
糰子依舊閉着眼睛,沒有半分要清醒的跡象。
“血脈之力覺醒過程漫長而複雜,若是它無法及時清醒過來,很有可能會因爲力量暴亂而——”
呼啦!
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出現在房間之內。
三目神鷹雙翅收攏,眸光犀利的盯着糰子。
“必須儘快讓它清醒,自行進行血脈之力覺醒,並將其掌控!”
簡短的兩句話,已經讓楚流玥清楚的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危險。
她看向糰子,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之色。
“可是它直到現在也沒什麼動靜,怎麼都叫不醒…“
說話間,又一道更加強大的無形的波動,從糰子身上擴散而出!
現在,它身上已經沒有了任何閃爍的銀色天雷,只毛茸茸紅彤彤的一團,安靜的趴在桌子上,十分乖巧的模樣。
若是尋常,楚流玥看到它這樣子或許還會很是高興,但現在卻只有越發濃重的擔憂。
“你繼續喊它。在此之前,吾將幫其引導體內逐漸覺醒的血脈之力。但——吾能幫的忙有限,最後還是要靠它自己。”
楚流玥咬了咬牙: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