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還是如六年前般熱鬧。
不過那時候的她，也就是在兒時趁着林家主母吳氏心情好的時候，才能跟着出來到處看看。
不過，也只能看看。
相比於那時候林芷鳶每次大包小包的買東西，她倒是更像個提着東西的丫頭。
甚至有時候一天下來，滴水未進。
想到之前種種，林挽棠露出自嘲一笑。
這兒時所受的傷害，真的不管長多大都記憶猶新。
此時的她在之前大舅舅強烈要求下換上了男裝，以至於這街上的女子一個個投來柔情似水的目光。
她如今也已二十出頭的年紀，這種目光代表什麼她也是知曉的。
“哎……”
想到這，林挽棠長嘆了一口氣，不過相比於男人噁心的目光，被女孩子看看，倒也沒什麼大不了。
想到這，林挽棠步履輕快地進了一間茶館。
這古今之事，唯有茶館中人知曉的最多。
尤其是這奉茶的小二，南來北往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聽過？
若是真想要知道什麼，這裏絕對是不二人選。
林挽棠擡頭看了一眼這皇城最大的茶樓，眸光微眯下，帶着兩個下人大步踏了進去。
不過，她並未察覺到身後有道如狗皮膏藥般的目光。
林挽棠刻意挑了一個不太明顯的角落，環視着茶樓大廳的人。
“公子，需要點什麼？”
這店小二看到林挽棠一身衣裳便知布料昂貴，加上身後兩個保鏢一樣的下人，就算是生面孔，他也極其恭敬。
“向你打聽點事……”
林挽棠擡眸看了這店小二一眼，見他帶着諂笑，於是掏出一錠銀子。
她的錢自然是朱太師給的。
在知道林挽棠要出門的時候，便硬塞了一點銀票和銀子。
“爺想知道什麼問便是，爺能來這茶樓，便是這茶樓蓬蓽生輝啦！”
店小二只瞥了一眼便知這眼前小公子拿出來的是五兩的銀子。
這五兩是什麼概念，差不多是他點頭哈腰伺候人兩個月的月錢！
這裏的人一般賞錢都是銅板，像林挽棠這種直接出銀子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不心動，完全是假的！
“別說這些奉承的話，我只問你兩件事，都能答上來，這個就歸你！”
林挽棠哪裏聽不出這店小二在稱呼上的變化，只不過瞥了一眼，隨後冷漠開口。
人多眼雜，加上她今日還要回去，在這是不能浪費時間的。
“您問，您問，這皇城中的事，不說全部，小的也知道個九成，您真的是的問對人了！”
店小二的眼睛都快黏在這銀子上了，點頭哈腰後，拍着胸脯保證。
約莫一炷香的時候，林挽棠帶着下人離開。
而店小二那些銀子先擦了兩下又狠狠咬了一口，這才心滿意足塞入懷中，衝着林挽棠背影喊着歡迎下次再來。
而出了茶樓的林挽棠，臉色一直是陰沉着的。
她問的兩件事，自然是蘇雅蘭的行蹤還有林家到底怎麼了。
沒想到店小二的話卻讓她久久不能回神。
林家在六年前就被罷官抄家，如今住在這皇城外的村子裏。
而蘇雅蘭，雖皇恩浩蕩留在皇城，但貌似日子過得並不好。
照顧她的下人好像反了主，讓癱瘓的蘇雅蘭四年生了三胎。
而住址，就在這城中粥棚不遠處。
這店小二之所以知道，還是蘇雅蘭的下人偶爾跑來茶樓瀟灑，這才聽到的。
畢竟蘇雅蘭是前丞相的女兒，拿這個與人吹牛纔有檔次。
在詢問了好幾個人之後，林挽棠終是來到了這城中粥棚位置。
粥棚，顧名思義是施粥的地方。
也是這城中貧苦人最多的地方。
林挽棠來到這的時候，施粥剛剛結束，還有些人沒排到的，只能失望離開。
“嗚嗚嗚……爹我好餓……”
一道虛弱孩童聲音吸引了林挽棠的注意，尋聲望去。
只見一個穿着破爛的女孩，正站在一男子面前可憐兮兮看着。
而被喊父親的男人，正拿着一碗粥大口喝着。
而那個喊餓的小女孩，一直吞嚥着口水，卻連動也不敢動。
“滾滾滾……別和你那個廢物孃親一樣，只知道喫喫喫，你都三歲了，有手有腳不能去乞討嗎？”
那男人將最後一口喝完，隨手朝着女孩大力一推。
那女孩一時不查，重重摔倒在地上，不過女孩像是早已麻木一般，不哭不鬧起身快步跟上。
“小姐……”
此時，林挽棠旁邊的下人小聲提醒了一句。
回過神的林挽棠這才注意到周圍人恨不得將她拆了吞入肚中的眼神。
若不是她身後跟着兩個魁梧大漢，若不是這些人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林挽棠可真的就要陷入危險了。
這些人都是大元的子民，不過並不是皇城原住民，而是因爲常年戰亂大老遠跑來的。
隨着這些年戰亂頻繁，這些人越來越多，已然威脅到了皇城百姓。
也就是這時候，蕭雲湛下令設立了粥棚，不定點施粥，這纔將人控制在固定範圍。
“不管他們，你們把刀拔出來，跟我走！”
林挽棠瞥了一眼後迅速回過頭，小聲吩咐。
兩個下人聽到林挽棠的話，直接拔出手上大刀，這些人看到刀，一個個都講眼睛轉了過去。
看到這的林挽棠眸中露出精光。
這些人，都是餓瘋了的瘋子，所以錢還有食物是永遠喂不飽的，若是帶這些過來，說不定人都能搭進去。
唯有武力，纔是鎮壓的關鍵。
不過，這些人長期在這也不是個辦法，還是得儘快安置好纔是。
想到這裏的林挽棠微微皺起眉頭，不過隨後又搖了搖頭，快步跟上剛剛的父女。
現在不是想別的事時候，她還有正事！
若是猜的沒錯，剛剛那對父女，應該與蘇雅蘭有關。
畢竟剛剛那個女孩子眉眼，實在與蘇雅蘭相似得很。
隨着男人七拐八繞，林挽棠終是看到一個破舊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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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婆娘，一天天除了躺着還能做什麼，看你就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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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挽棠剛剛靠近，便聽到裏面傳來男人的怒罵。
接着便是女人的哭泣，孩子的啼哭聲，混在一起讓毫無準備的林挽棠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