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唇舌交纏,甄寶璐有些招架不住。只下意識的攥著他的衣襟,被迫揚起頭,張著嘴任他索取。她也是思念他的,每日雖然有許多事情要做,可每每靜下心來,總覺得她這麼待在四和居,有些孤孤單單的。
甄寶璐緊緊閉著眼睛,只是那股溫熱還是忍不住溢了出來,他仿佛是察覺到了,停了下來,看了看她,然後親了親她掉著金豆子的眼睛,一下一下,異常溫柔。
甄寶璐這才睜開眼,望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她雙眸含淚,霧濛濛的,有些看不清,只忍不住抬手,在他臉上輕輕撫了撫,而後雙臂抱緊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又吻了起來。
大抵真的是分開太久,二人親完之後,就這麼額頭抵著額頭,互相靜靜看著。
想說的話有太多,但是這會兒,甄寶璐不知從何說起,她窩在他的懷裡,稍稍一動,她的鼻尖就能蹭到他的。他漆黑的眸子含著笑意,忽然就傻氣了起來,甄寶璐覺得好笑,也跟著笑出了聲。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跟小孩子似的。
薛讓的目光一直落在臉上,之後才看了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笑道:「真大。」
甄寶璐雙手握住他的手,讓他炙熱的大掌覆在她的肚子上。她道:「八個月了,能不大嘛?」
薛讓摸了幾下,一想著這肚子裡的孩子,不久便要出生了,他心裡就充滿了期待。
薛讓道:「阿璐,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甄寶璐說道:「辛苦的確是有的,不過我覺得這樣很踏實。你不在我身邊,還有孩子陪著我。」甄寶璐雖然遺憾薛讓沒有在她懷孕的時候陪伴她,卻又慶倖,薛讓離開的這段日子,有孩子陪著他。
她眉眼靈動,還是那樣的孩子氣。薛讓彎唇,寵溺的俯身輕啟她的臉,這還不夠,又忍不住含著她的小嘴,再一次親了起來。他的手撫著她的肚子,之後便忍不住,習慣性摸到了最想摸的地方。馬車平穩的行駛著,卻也避免不了一些搖晃。他緊緊抱著她,揉著她,吻著吻著,呼吸便越發的急促。
再繼續就要壞事兒了。
這才將她放開了。
甄寶璐臉頰紅潤,眼眸也是嫵媚明潤。分開太久,她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的思念,一時也由著他為所欲為。他太過分的時候,她才會提醒一句:「別把我的衣裳弄皺了。」方才她出府,老太太不放心,特意送她出去,這會兒她回府,也是要去見過老太太,讓她放心的。
薛讓「嗯」了一聲,聲音暗啞道:「這裡也大了不少。」
甄寶璐面頰通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薛讓笑,只覺得她不管是哭還是笑,就算就這麼瞪他,他也覺得開心。他後知後覺,才想到了什麼,望著她乾淨嬌嫩的小臉體貼道:「我出了汗,可熏著你了?」她鼻子靈,可是他是男人,這般趕路,不出汗是不可能的。
這會兒倒是想起來了。
甄寶璐抬手捏捏他的臉,用指腹摸了摸他下巴上長出來的胡茬,嫌棄道:「還說呢,臭死了。還有,你這胡茬太硬了,方才都戳到我的臉了。」
薛讓倒是真的認真瞧了瞧,見她的下巴處,的確被刮得紅紅的。
望著她嬌豔欲滴的紅唇,薛讓的眸色深了深,一時倒也不敢再親她了,只將她抱住,說道:「我回去就好好收拾收拾。」
甄寶璐滿意點頭。
待回了安國公府,夫妻倆先去了老太太的如意堂。如意堂內,安國公府兩房之人都在。薛讓瞧著老太太,當即跪了下來,給老太太行禮。
老太太眼眶泛紅,忙將薛讓扶了起來。她抬眼打量他,說道:「瞧瞧,瘦了這麼多。」又看了一眼薛讓身側的甄寶璐,忍不住歎道,「你不在的這段日子,得虧阿璐隔三差五到我這兒來。阿璐懷著孩子辛苦,你回來了,可要好好待她。」
顧氏站在身旁,聽著老太太這番話,心下有些不滿。這甄寶璐懷孕雖然辛苦,可到底是妻子,丈夫出遠門回來,自該是妻子好生伺候丈夫的才是。怎麼到了甄寶璐這邊,都反著來了?
薛讓自然是應下的。他含笑看了甄寶璐一眼,這會兒不像宮內,眼神中的感情也是不加掩飾的。這麼多人在,看得甄寶璐又是甜蜜,又覺得不好意思。
甄寶璐又看了看安國公,見他表情淡淡的,絲毫沒有任何喜悅。雖說這父子倆的關係不大好,可總歸是親父子,甄寶璐這心裡,對安國公也是存著一點希望的。
還是素來不愛說話的薛謙,上前乖巧喊道:「大哥。」
十三歲的少年,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加上這大半年,老太太對薛謙也算是照顧。這薛謙高高瘦瘦的,臉龐清俊白皙,可他依著薛讓先前說的,日日早晨起來跑圈,身子骨硬朗了許多。目下這少年著一襲青衫長袍,已經有幾分翩翩少年的模樣了。
薛讓點頭,倒是難得給面子道:「長高了。」
薛謙笑了笑,性子也比昔日開朗許多了。
甄寶璐非常喜歡薛謙這個庶弟,他雖然話不多,卻是個心細又善良的。甄寶璐說道:「大表哥你還不知道吧,謙弟前些日子考進了白鷺書院,而且還是榜首。」
這于安國公府,都是一樁大喜事兒。先前薛謙默默無聞,外人幾乎都不知這安國公府長房還有一位庶子。待薛謙以榜首的身份進了白鷺書院,自然有不少人打聽。有的一聽他是丫鬟所出,身份卑賤,不免惋惜;有的卻覺得他身為庶子,卻如此優秀,甚是欣賞。
甄寶璐將薛謙當親弟弟看,他有出息,她自然也與有榮焉,這會兒笑容也非常燦爛。
薛謙也沖著甄寶璐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多虧了大哥列的書單。」
薛讓沒有說話,顯然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薛讓回來,老太太最是歡喜不過,這就讓薛讓回去好好收拾一番,晚上一道聚聚用個晚膳。
如意堂內的人都散去,顧氏攜長子薛誠一道出來,朝著薛讓和甄寶璐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你祖母可是越發的重視你這位大哥了。」
原先老太太雖然關心薛讓,可若說她最寶貝的孫兒,非王氏所出的薛談莫屬。可自打王氏住到清心居之後,原是溫潤如玉的薛談,也仿佛變了性子,染上了那些紈絝子弟的惡習。這令老太太非常失望。而今薛讓凱旋,立了如此大的軍功,老太太自然更加喜歡這位有出息的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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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誠道:「大哥這般有出息,祖母重視也是應該的……」薛誠是看見過薛讓回皇城時的熱鬧場景的,只覺得那會兒薛讓威風凜凜,令他十分羡慕,當下就道,「娘,要不我也隨大哥從軍得了。」
換做以前,薛誠也不敢這麼做。可如今想著,薛讓同他到底是堂兄弟,若他要從武,他也會照應他的。
薛誠不是念書的料,不過平日裡倒是喜歡騎馬之類的。
顧氏當即剜了他一眼,惡狠狠道:「我看你是糊塗了。從武有什麼出息?你只管好生念書,不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薛誠癟癟嘴,見顧氏生氣,一時也就不敢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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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寶璐懷著孩子,走得慢。而薛讓也依著她的步子走。這剛出了如意堂,薛讓便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身子一陣騰空,甄寶璐下意識摟著他的脖子,對上他含笑的眼睛,這才不好意思道:「別鬧了,這麼多人看著呢。」這大白天的,下人們來來往往的,他不嫌丟人,她還害臊呢。
薛讓就這麼抱著她,雖說懷孕的身子,比先前沉了許多,可這點分量,于薛讓而言,壓根兒不算什麼。他打橫抱著她穩穩當當走著,嘴上說道:「方才祖母的話,你可聽見了。她可是要我好好補償你。」
甄寶璐嘴角一彎,她也希望他待她好的。只是她現在懷著孩子呢,抱起來也不好看呐。饒是甄寶璐不願意,薛讓也自顧自的將她抱回了四和居。
大白天的,四和居的丫鬟們自然都在院子裡,她們也是聽到消息,說大公子已經回來了,可這會兒看著大公子就這麼抱著少夫人進來,還是將她們嚇了一跳。
好在這些丫鬟都是有眼力勁兒的,規規矩矩行禮,並未抬眼多看一眼。
進了屋,薛讓小心翼翼將她放到了羅漢床上,又親了親她的臉,這才進去沐浴。
甄寶璐靜靜坐在羅漢床上,聽著淨房內嘩啦啦的水聲,這才恍惚著回過神,眸底一陣晶亮——薛讓是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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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迷迷糊糊間,甄寶璐醒過來,看著身旁的男人,仍舊覺得像是在做夢似的。她喃喃道:「怎麼還不睡?」按理說,他這段日子行軍打仗,怕是沒怎麼好好休息過,如今歸家,該好生休息才是。
薛讓摸了摸她的臉,道:「沒什麼,就想看看你。」她平日裡喜歡側著睡,雙手抱著他的腰,可這會兒她肚子大,只能仰著睡,他便側過身,就這麼凝視著她,一時也就忘記了疲憊和困乏。
甄寶璐聰明,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她心下泛甜,想了想,才垂下眼低低道:「你幫我叫一下香寒。」
薛讓聽了,並沒有叫,而是自個兒起身,將她抱了起來。
察覺到他的舉止,甄寶璐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道:「薛讓。」
薛讓自顧自把她抱到淨房去,讓她站在恭桶旁,才說道:「咱們是夫妻,這些事情,還有什麼好害羞的。」他頓了頓,又道,「要我替你解褻褲嗎?」
話雖如此,可甄寶璐到底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見他作勢要解她的褻褲,才急急道:「你出去。」
薛讓也不逗她:「成,好了叫我。」
甄寶璐「嗯」了一聲,見他出去了,這才解了褻褲如廁。
事後他又親自伺候她淨了手。甄寶璐瞧著他這樣兒,也不驚訝。他素來待她好,這幾個月,她懷著孩子,他卻不在她的身邊,自然想著要補償了。其實也沒什麼的,可如今想起來,連甄寶璐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就這麼心甘情願的給他生孩子,乖乖在家裡等著他,沒有半句怨言。
這些事兒,擱在以前,以她自私的性子,是絕對想不到自己能做到的。
薛讓見她還沒睡,就說道:「明日咱們去去看看岳父。」想到她嫁給自己的第一個新年,便是獨自挺著大肚子回了娘家,薛讓就忍不住自責。
甄寶璐困得厲害,胡亂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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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夫妻倆去了一趟齊國公府。甄如松素來疼甄寶璐這個閨女,他便是再滿意薛讓這個女婿,只要一想到這幾個月,他閨女懷著孩子,他卻在外面,心裡難免有些責備。
可見這閨女女婿進屋,女婿舉手投足間都是對閨女的寵愛,他想責備的話也是說不出口的。
而且,這回女婿可是立了大功,僅用了半年的時間,便平定了戰亂。每回邊關傳來捷報,上朝的時候,不少同僚都誇讚他有個用兵如神的好女婿。甄如松原本還擔心呢,這女婿年紀輕輕的,怕沒什麼經驗。
卻是他多慮了……
甄如松與有榮焉,可同時又不得不擔心,照著這般的形勢下去,那宣武帝眼裡能不能容下這個一個功高蓋主的將軍。私下同薛讓說話時,甄如松自然提了昨日之事。一想到自己的寶貝閨女,挺著這麼大的肚子,進了宮,若是出了什麼事,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畢竟人家宣武帝和惠妃,他們若要算帳,也是算不起的。
薛讓道:「此事的確是小婿保護阿璐不周,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日後定會護著阿璐和她腹中孩兒。」
甄如松最明白薛讓的性子,他也捨不得自己的妻子受到一丁點的傷害的。
他望著越發穩重些女婿,無奈道:「這事兒也不能怪你。」
又想到此番薛讓立了軍功,可那宣武帝只收了兵權,尚未有任何賞賜,一時甄如松也就擔憂了起來,不知宣武帝心裡在琢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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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甄寶璐坐在屋內,疊著小嬰兒穿的衣裳。因不知是男是女,便用了男娃女娃都能穿的顏色。這剛出生的孩子皮膚嬌嫩,最是嬌氣了,甄寶璐仔仔細細檢查,瞧著上面沒有粗糙的線頭之類的,這才將衣裳疊好擱到一邊。
祝嬤嬤匆忙進來,說道:「少夫人,宮裡來聖旨了,要少夫人去前院一道領旨。」
甄寶璐倒是沒驚訝,想來這聖旨是賞賜薛讓的。畢竟這回薛讓立了如此大的軍功。
她被祝嬤嬤攙扶著起來。焚香沐浴,換了一身衣裳,這才去前院接旨。
只是剛走出四和居的院子,甄寶璐這肚子便一抽一抽個的疼了起來。祝嬤嬤一瞧,登時給嚇壞了,忙道:「少夫人!」
四和居的丫鬟們聞聲紛紛聚攏過來。
甄寶璐捧著肚子,額頭直冒汗,瞧了祝嬤嬤一眼,才道:「疼……」她怕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