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嫺月以前並不看得上姜時。
他雖然出身好,又得皇帝偏愛,但身子孱弱,能不能活到弱冠都是問題,一副短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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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還擔心皇帝會把她許配給姜時以示帝王恩寵。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
姜時的身子好了,越來越像他的父親武安侯。
他會是下一個驚才絕豔名動京城的武安侯。
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高嫺月脣角上揚,神情勢在必得。
至於他的未婚妻,不過是一個二品地方官的女兒,不足爲慮。
高嫺月同另一邊的康樂公夫人使了個眼色,彼此心領神會。
第一任康樂公是開國功臣,其子孫後代蒙蔭,每年除夕都要進宮守歲。
康樂公夫人低聲對康樂公說道:“國公爺,妾身身子有些不適,去外面透透氣。”
康樂公冷淡地應了一聲。
兩人的嫡長子進了大理寺後,康樂公對她連表面的夫妻情分都不肯給。
若不是她死活不肯,康樂公今日會帶着只比徐乃明小七歲的庶子進宮一起守歲。
一個妾生的庶子,生母只是一個五品官員的庶女,也配在除夕夜進宮,他也不怕觸怒陛下不快!
康樂公夫人咬緊牙齒,忍着怒氣,起身離開了宴廳。
她決不允許她和她兒子的身份地位和尊榮,都被一對卑劣的庶出母子搶走。
一個端着盤子的宮女在經過鬱檀琦身後時,忽然崴腳,手上的東西盡數倒在鬱檀琦的身上,酒水灑在她的衣裳上。
宮女連忙跪地道歉求饒:“對不起,奴婢笨手笨腳,還請貴人寬恕!”
鬱檀琦太陽穴突突地跳,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經看過的宮鬥宅鬥文。
這大好的日子,是誰想謀害算計她?
“沒事,你起來吧。”鬱檀琦仔細地打量這名宮女,她神色惶恐不安,似乎是真的因爲不小心出錯而害怕緊張。
姜時蹙眉看着宮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宮的宮女?”
宮女低着頭瑟瑟發抖:“奴婢是長秋殿負責雜役的宮女,名喚笑雯。”
長秋殿是一座沒有嬪妃入住的宮殿,也就是說,這個叫做笑雯的宮女沒有明面上的主子。
張皇后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關切問道:“姜世子那邊可是發生了什麼?”
鬱檀琦起身行禮說道:“回稟皇后娘娘,臣女的衣裳不小心被弄髒了,還請娘娘允許臣女暫且告退去換身衣裳。”
張皇后微微蹙眉,輕聲道:“天寒地凍,衣裳溼了容易着涼。辛絮,你快帶鬱姑娘去偏殿換衣裳。”
“是。”她身旁一個紫衣宮女福身應道。
鬱檀琦看向姜時,姜時衝她微微頷首。
張皇后的人自然是可以相信的。
鬱檀琦微微放心,跟着辛絮離開了宮殿。
除夕宮宴在清涼殿舉辦,偏殿用來給貴人們發生意外時用來休息或者換衣裳。
萬晉國的京城下了初雪後,地上的冰雪直至開春後才會消融,皇宮內的地面上此時依舊堆着白的反光的冰雪。
“鬱姑娘。”
鬱檀琦剛走出清涼殿正殿,一個身着大紅色華麗長裙的貴婦人從一旁走了出來,出聲叫住她。
她看上去同張皇后是一輩人,化着精緻妝容的臉卻有些苦相。
辛絮立馬行了個禮:“見過康樂公夫人。”
鬱檀琦跟着福身:“小女檀琦見過康樂公夫人。”
康樂公夫人笑着上前扶住鬱檀琦的雙手,“真是一個好姑娘,我早就想找機會和你說話了,你這是要去換衣裳嗎?我陪你吧。”
兩人明明是初相識,她卻表現得十分熟稔,這讓鬱檀琦微感不適。
她輕聲婉拒:“多謝夫人好意,只是我與夫人初相識,夫人身份貴重,實在不好麻煩夫人陪我去換衣裳,且偏殿就在不遠處,幾步之遙,有皇后娘娘身邊的辛絮姑姑陪着我就好了。”
雙手卻依舊被康樂公夫人握着,她猶豫後還是沒有甩開。
康樂公夫人笑道:“這有什麼,我一見你便十分喜歡。我陪你走這一趟,也正好想與你說說話。”
“不知夫人想與我說些什麼話?”鬱檀琦儘量委婉,然而她內心實在不喜這種需要耐心應付的社交。
“外頭風大,你身上還溼着,我們邊走邊說吧。”康樂公夫人似乎並不着急,抓着她的手帶着她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鬱檀琦微微蹙眉,她越發覺得這個康樂公夫人古怪,生怕她要害自己,立馬裝作腳打滑的樣子,整個人猝不及防倒向康樂公夫人。
康樂公夫人沒有防備,被帶着重心不穩,兩人雙雙滑倒在地,鬱檀琦因爲倒在她的身上而並沒有摔得很痛。
辛絮等人大驚失色,連忙扶起她們。
“鬱姑娘,你還好吧?”
“夫人,你沒事吧?哪裏摔傷了嗎?”
“我還好。”
鬱檀琦柔弱地靠在辛絮的肩膀上,一臉愧疚難過地看着從地上狼狽起身的康樂公夫人,聲音帶着顫抖的不安。
“我沒想到地上如此滑,我走的太快,一不小心就滑腳了,害得康樂公夫人也摔倒在地。夫人,你還好嗎?希望你沒事,不然檀琦難辭其咎,惶恐不安。”
康樂公夫人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在痛,髮髻上的珠釵都歪了。她一向養尊處優,何時如此狼狽過,看着鬱檀琦的眼神不禁帶了怒火中燒的冷意。
然而想到還在獄中受苦的兒子,她硬生生咬着牙忍了下來,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鬱檀琦感動道:“夫人,你真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她可沒有錯過康樂公夫人看向她時的冷怒。
果然居心叵測。是爲了什麼呢?
康樂公夫人心裏有氣,聲音有些冷,卻依然強裝溫和可親道:“你呢?沒有摔傷吧?”
鬱檀琦露出一個靦腆可愛的笑容:“多虧了夫人墊着我,我並沒有摔傷呢。”
康樂公夫人深呼吸,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沒有摔傷就好。”
她隱忍地痛呼出聲,似是摔傷了哪裏,卻裝作若無其事道:“你身上還溼着,快些去偏殿換衣裳吧。”
鬱檀琦乖巧點頭,“好的,我先去偏殿換衣裳,夫人再見。”
見她就要這麼走了,康樂公夫人有些驚愕,一般人見到她這樣不應該先愧疚地詢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