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等待的人呼啦啦地圍過去。
安若看着大家殷切期待的眼神,擦擦汗說道:“病竈切了一部分,有的地方不能切,會危及生命。若老太太兩日內能醒過來,應該就可以再撐一段時間。”
華光耀和華君弘謝過安若,忙不迭地進去看李氏。
衆人也想跟着進去,荷香攔着說道:“大家稍微等等吧,一次不要進太多人。”
如今,家裏的人都看出來了,荷香纔是這個家的主心骨。華君澤不在家,遇到事情,能撐起來的就只有荷香。
因此,衆人對她言聽計從,如今連華光耀和華君弘都對荷香十分信服。
李氏的情況危險,荷香便留安若在山莊住上幾日。瓊芳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嚷嚷着也要留在山莊蹭飯,荷香便給她倆安排了住處。
而荷香想着,作爲現代穿越過來的人,她對護理病人方面瞭解的要多一些,就搬進了李氏居住的小院。
盼晴淑荷香道:“我也進去照顧祖母吧。”
荷香知道盼晴體貼又細心,而且,年輕人接受新知識比較快,便答應了。
柳飛揚聽說了華家的事情,過來想搭把手,荷香想了想,便讓他去豫陽府陪華成文參加府試。
當天晚上,李氏開始高熱不退。消毒條件畢竟達不到,荷香急得團團轉,忙讓人去請安若。
安若來看過,給李氏紮了銀針,強行灌下去一些藥,可喝進去的,還沒有灑出來的多。
荷香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今夜我不睡了。”
荷香時不時地拿小勺子喂李氏一點藥,咽不下去就抿在李氏的嘴脣上,李氏時不時會無意識地舔舔嘴脣,荷香就再抿一些藥上去。
就這樣,小半碗藥被荷香一點一點地餵了進去。
之後,荷香就喂李氏淡鹽水。李氏昏迷着,荷香一次只喂幾滴水,但荷香喂的頻率高,所以,一晚上加起來,還是喂下去不少。
盼晴有時會替荷香一會兒,但荷香懸着心,也睡不着,就還是一直守在李氏的房間,用酒給李氏擦身子,因爲酒比水蒸發得更快,更好物理降溫。
好在一夜有驚無險,但李氏一直反反覆覆地發燒。安若隨叫隨到,小心翼翼地給李氏護理着傷口。
到了九日這天中午,荷香正趴在李氏牀邊,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就聽到李氏驚呼一聲。
荷香被驚醒,瞬間睡意全無。荷香看向李氏,只見李氏的額頭上全都是汗,驚恐地睜着眼睛。
李氏看到坐在牀邊的荷香,說道:“出事了,我夢見出事了!”
荷香拿帕子輕輕地給她擦着汗,問道:“娘,您夢見什麼了?”
李氏搖頭說道:“塌了……塌了,全塌了。”
荷香疑惑地問:“什麼塌了?”
李氏表情痛苦地說道:“大水把皇宮給沖塌了,全塌了,君澤他也沒有跑出來!沒有跑出來,嗚嗚嗚嗚……”
病中的人難免多思多慮。荷香安慰她說:“娘,夢都是反的,您夢見了水,水代表財。這是好夢呀!”
李氏半信半疑地問道:“真的嗎?”
荷香笑着說道:“那是自然,我何時騙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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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嘟着嘴說道:“你騙過。你騙我,說給我買糖不給我買。”
荷香:“……”什麼時候的事?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荷香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着說:“娘,您不信,就等着君澤回來。君澤全頭全尾地回來,您自然就信了。”
李氏像個孩子一樣,點點頭說:“嗯,我等着,你別騙我。”
荷香找秸稈當吸管,讓李氏躺着喝了幾口水說道:“娘,我去請安大夫來給您把把脈。”
李氏眼神有些迷茫,沒有說話。
荷香起身離開,剛走到房間門口,就聽見李氏喊道:“娘,你別走,我害怕。娘,你別走!”
荷香:“……”
不管荷香怎麼解釋,李氏都固執地將荷香認作她去世了的娘,說什麼都不肯讓荷香離開房間。
荷香哭笑不得,只得衝院子裏喊了個丫鬟來,讓她去請安大夫。
華光耀和華君弘聽說李氏醒了,趕快跑過來。他們一進屋,就聽到李氏扯着荷香的衣角,說:“娘,我想喫你蒸的雞蛋羹。”
荷香像哄孩子一樣,哄她道:“那我得出門去竈房,才能蒸雞蛋羹。”
李氏拽衣角拽得更緊了,搖搖頭說:“那……那我不吃了。”
荷香嘆口氣,一回頭看見了目瞪口呆的華光耀和華君弘。
荷香乾笑兩聲,解釋道:“娘醒了,不太認人了,估計是把我當成了外婆,不是我要佔孃的便宜……”
華光耀上前幾步,問道:“老太婆,你看看我是誰?”
李氏看了看,撇嘴說道:“糟老頭,我管你是誰呢!娘,把他打出去!”
華光耀着急地說:“娘,她……”
華君弘使勁用戳了華光耀兩下:“娘糊塗了,你也糊塗了?”
華光耀鬧了個大紅臉,遠遠地找個凳子坐着生悶氣去了。
華君弘不信邪地走上前,問道:“你看我是誰?”
李氏臉一紅,嗔怪地說:“你怎麼來了?快走快走,讓我娘和我哥看見,得把你腿給打斷了。”
華君弘一想,他娘是把他當成年輕時候的華光耀了。華君弘瞟了他爹一眼,這麼看來,他爹年輕的時候還挺猛啊,沒成親就敢去找娘。
就這樣,荷香被動升了輩分,房間裏可以有其他人,但荷香不能走。荷香去趟茅廁,都得找個人轉移李氏的注意力,爲她打掩護。
荷香沒有辦法,只得讓人在房間裏另鋪了一張牀,就此住下了。只能趁李氏睡着的時候,她才能溜出去洗個澡什麼的。
盼晴說道:“嬸嬸,按理說我是小輩,可這話我今天就撂下了——若是叔叔日後對你不好,我都不依,我寧可不認叔叔,也得認您。”
荷香開玩笑說:“好,以後你叔叔欺負我,我便找你來爲我撐腰。你別回頭有了小女婿便把嬸嬸忘了就行。”
盼晴急得紅着臉直跺腳:“嬸嬸,您這是爲老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