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鳳頃是外科醫學博士,但對心理學和精神疾病沒什麼研究。
反正現在也穿不回現代,只能把慕容奉當個研究病例了。
至於能不能把他治好,那是另外的事。
她只能說:盡力而爲。
林莞這陣子被她調養的很好。
不再是平時那副哀怨模樣,連帶着眼睛裏的哀愁都散卻不少。
再加上每天跟着葉鳳頃在端木宮裏種花、種草藥,身子骨比以前好多了。
面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紅霞,好看的緊。
“你讓我想一想。”
她嫁給慕容奉八年多,最初的幾年,兩人確實過的挺不錯。
他溫柔繾綣,她小鳥依人,那段時間,慕容奉真是一個好丈夫。
可是……
從什麼時候起,兩個人之間濃情蜜意都散了呢?
是從她聽從父母之意把妹妹硬塞給他的時候?
抑或是他爲了坐穩太子之位讓表兄替他頂罪的時候?
林莞說不明白。
但她把知道的都說給了葉鳳頃。
既然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也都說了出來。
“起初,在我們感情開始不再濃烈時,太子待我也算溫柔有加,雖透着層疏離,卻從未對我動過手,從未打過我一下,直到……”
“五年前,他性情開始改變。”
葉鳳頃抓住她話裏的重點,繼續追問:“你說的再仔細一些,是怎麼個變化?”
林莞仔細回憶:“什麼樣的變化?我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他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裏怪。”
“那個時候,我特意叫了太醫院的人過來,替他請平安脈,太醫只說睡眠不好,多休息段時日就好。”
有時候,有些東西確實不太好表達。
葉鳳頃沒着急,繼續耐心問:“我說的變化,指的是精神上的。”
“比如:他一到晚上就這樣?每天都這樣?是不是每天晚上的這個時辰都發病?”
“他發病的時候眼睛是不是次次都紅?打人是不是次次都很重?”
她這麼一問,林莞恍然大悟。
“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但我知道,天顯二十八年的時候,在他和我妹妹的第一個孩子莫名其妙流產之後,他開始對我疏離。”
“最初的時候,他悶悶不樂,也不說話,經常盯着一個地方看,我以爲他是未走出喪子之痛,經常寬慰他,那時,都是我在說,他聽,至於聽沒聽進去,我就不知了。”
“半年後,我才發覺,他一到晚上就不眠不休,總是盯着窗外的花發呆。”
“大約一年前,也就是天顯三十二年,他晚上開始頭疼,如果聲響稍大,他就會大發雷霆。”
“此次你和寧王殿下南下賑災,雖然你什麼都沒說,但我知道和他脫不了干係。”
“要不然,父皇也不會將他幽閉。”
葉鳳頃又細細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答案後,便回了移花宮。
因爲那裏還有位爺在等她呢!
慕容烈肩膀受傷,好多時候做事不便。
再加上皇帝口喻,令葉鳳頃好好照顧他,那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粘在了她身上。
一回移花宮,就瞧見那人臉上寫滿“我不高興”。
富保公公倒是給葉鳳頃安排了兩個伺候的人,一個叫小靜,一個叫小嫺。
這會兒兩人一個給慕容烈打扇,一個拿着金勺在給他摳西瓜瓤上的籽。
不用說,那西瓜是葉鳳頃打凝香苑帶過來的。
狗男人瞧見葉鳳頃回來,指指身旁摳完籽的西瓜:“喫!”
葉鳳頃要數落他的話全咽回了肚子裏。
萬惡的舊社會,拿丫環這麼不當人?
某人輕飄飄一個動作,就把拿丫環不當人的人變成了她。
葉鳳頃也不說話,天氣那麼熱,她一路從端木宮走到這裏,早就熱得不行。
也不廢話話,抓起西瓜就喫。
反正支使人幹活的事是慕容烈乾的,不是她!
眼瞅着葉鳳頃一片西瓜喫完,男人問她:“怎麼樣?”
葉鳳頃重重點頭:“沒籽的西瓜就是好喫!”
見她一片西瓜下肚,慕容烈臉上浮起淡淡笑意:“那午膳……”
我呸!
嘴裏的無籽西瓜登時不香了。
“合着,你這麼討好我,是爲了讓我給你做午膳?”
那人看她這幅不情願表情,眉心皺起來。
“絲……”
“肩膀疼……”
葉鳳頃扔掉手裏的西瓜皮,起身。
叉着腰笑眯眯看他:“寧王殿下,你那傷都十天了,早就拆線了,還沒好嗎?”
“你不要告訴我現在比剛開始的時候傷情還嚴重!”
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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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這傷是爲了救她受的!
雖說是皮肉傷,可傷口已經見了骨,足可見有多深,他有多疼。
正是因爲這樣,她不得不照顧這個狗男人。
忍了他十多天!
慕容烈沒想到竟然把她惹惱了,登時又委曲起來:“就是想喫碗你做的面……”
“這幾天喫的都沒味道……”
狗男人眼睛滴溜溜轉,低着頭,跟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看得小靜和小嫺一臉懵。
啊??
這還是那個威名赫赫赫的寧王殿下嗎?
不過……
兩人對慕容烈和葉鳳頃這種相處方式,倒是見怪不怪了。
葉鳳頃只覺得頭疼,抓起另一片西瓜喫掉,惡狠狠瞪他一眼:“最後一次!”
“下不爲例!”
便進廚房忙活去了。
和麪、醒面、擀麪、切成條,去鱗、片魚、削骨,再用只有她有的調料往鍋裏一扔,爆香。
不大會兒,兩碗熱騰騰的酸菜魚面出鍋。
慕容烈大老遠就聞着香味兒,也不用她動手端,忙將兩碗麪條端出來。
瞧她臉色似乎不悅,忙又拿了筷子,小心翼翼遞到她手裏。
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這人又救了自己一回!
葉鳳頃決定無視這個狗男人,好好喫飯。
―――――
飯後,葉鳳頃在御花園散步。
順便看看再給林莞些什麼種子。
正值盛夏,御花園裏的花兒開的正豔,宛如嬌滴滴的美人兒,處處透着風致。
葉鳳頃坐在紫藤架下,腦海裏想的卻都是慕容奉的事。
林莞說:他每天晚上都會來御花園看一株花。
那是什麼花?
正思忖間,冷不丁眼前突然出現一隊人。
那些人已經近在咫尺。
“葉鳳頃,你要不要臉?!”
爲首的是葉依柔,她身旁站着慕容烈的母親――容妃。
這對婆媳看她的時候,眼底盡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