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只好先從口袋內掏出了手機:“我接個電話。”
說罷,她已經將目光落在了手機屏幕上。
是個陌生號碼。
但南初卻覺得這個號碼好像有點眼熟。
所以,她最後還是接聽了。
“喂?”
“今晚見個面吧,我晚點會把時間地址發給你。對了,這事兒別告訴任何人。如果……你想要拿到你兒子骨灰的話。”
說罷,對方就直接掛了電話。
是程夏的聲音。
這通電話,也讓南初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程夏提到了她兒子的骨灰。
她兒子的骨灰還在嗎?
不過,程夏怎麼可能有她兒子的骨灰呢?
這事兒,大概率是跟南梔有關吧?
“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席君寒關切的詢問聲,才讓南初驟然拉回了思緒。
她連忙讓自己擠出了一抹笑容:“沒什麼。”
但她卻不知道,自己此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席君寒當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事,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臉認真的看着她,說道:“所以……你還是不夠信任我?還是說,你就是不習慣把我當成你可以依賴的對象?”
他希望,南初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能第一時間想到他。
這對他來說,是她對他的一種信任。
也會讓他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但對於南初來說,她是真的已經獨立習慣了。
一切的事情,她都習慣了自己去揹負,自己去解決。
有人依賴的感覺,確實是挺好的。
如果可以柔弱,誰又想故作剛強呢?
但比起這樣,南初更害怕某一天,這份依賴突然消失了。
那麼,她又該怎麼辦呢?
她害怕自己習慣了這份依賴,然後就離不開了。
不過,南初想了想,還是跟席君寒說明了一下情況:“程夏約我,說我如果想要我兒子的骨灰,就去赴約。”
他們已經確立了關係,她就得給他這樣的知情權。
要不然,這對他不公平。
聽到這話,席君寒的神情卻是驟然變得凝重起來:“你要去?”
南初的神色無比堅定:“是,就算我知道,今晚的這個約,可能沒那麼簡單。但我還是要去。”
“因爲我不敢拿這樣的事情去賭……”
“萬一她們手裏真的有我兒子的骨灰呢?”
“我這個當媽媽的,已經沒有護好他了,我總不能……連他的骨灰都留不住。”
對於南初的心情,席君寒是能理解的。
他也選擇尊重跟支持她的決定。
“好,我陪你一塊兒去。”
南初卻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還是讓我自己去處理吧。”
但席君寒卻很快糾正道:“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你放心,今晚的事情不管你想怎麼安排,我都配合。”
“可我……我就是怕給你添麻煩。”南初的心裏確實是這麼想的。
席君寒聽到這話,卻是覺得有些好笑:“比起有這樣的心理負擔,你倒不如好好想一想……怎麼補償我。”
“補償?”
“今晚上,你原本不是約了我看舞蹈演出?現在,你算不算是放了我的鴿子?”席君寒微微側過臉,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還真是……
對此,南初說不上反駁的話語。
不過,席君寒也看得出來,她現在有點心不在焉的,大概整顆心都在牽掛着她兒子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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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着,他便主動拉過了她的手,安慰道:“一定能拿回來的,別想那麼多了。”
“嗯。”南初輕點了點頭。
“飯都涼了,趕緊先喫飯吧。”
“好。”
但南初卻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席君寒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便出聲喚了她:“南初。”
南初這才稍稍回過神來,扭頭看向了他:“嗯?”
“你在夾空氣嗎?”
被席君寒這麼一說,南初再細看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夾了半天確實什麼都沒夾進去。
甚至,還將一些米粒弄得掉落在地。
席君寒的辦公室可以說是打掃得一塵不染。
這偌大的地面上,更是不見一點多餘的東西。
所以,那掉落在地的米粒,就顯得尤爲醒目。
南初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就抽過了幾張紙巾,準備將地面上的米粒收拾起來。
但剛準備俯身下去,卻被席君寒抓住了手腕。
“這些東西,不需要你來收拾。你現在要做的,是先把飯給我吃了。”席君寒的口吻雖然霸道,但也透着對她的關心。
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藥物治療是一方面,自己也得多加愛惜身體。
要不然,她很可能都等不到,他給她找來醫生的那一天。
他希望,她能活下去。
南初也知道,總得先將自己的狀態調整清楚,才有辦法去應付今晚的事情。
所以,她很快就衝他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而這一次,她終於將那些飯菜都吃了。
但席君寒看向她的眼神當中,卻仍舊帶着些許擔憂跟心疼。
“我喫完飯了,你應該也有不少的事情要處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回研發部。”
說罷,南初就要起身。
但席君寒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南初。”
南初疑惑地看向了他。
席君寒在心下躑躅了一番,但數秒後還是說道:“之前,我是怕觸到你的傷心往事,就沒敢開口問你。”
“但現在我卻在想,如果想要更加了解你,我好像就不得不問。”
“你想要問什麼?”南初很快這般問道。
席君寒將她的手拉得更緊了之後,這才說道:“你能跟我說一下……跟那兩個孩子有關的事情嗎?”
要不然,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他想要安慰她,又或者是想要爲她做些什麼,似乎都找不到一個着入點。
對於席君寒的這一態度,南初是有點意外的。
她盯着他看了數秒後,才不確定地問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嗯。”
“那你……你就絲毫不會介意,我有過這麼一段過往嗎?”
換做是大多數人,可能都會有點介意的吧?
席燁臣當初對她的所作所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她迄今爲止都還記得,當她事後委屈不已地撲向他,他卻如同推開垃圾一般推開她……
那種冷漠,那種嫌棄。
她這輩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