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跟產婦說說話,她得保持清醒。”
“哦,馬上。”
卓簡回過神,立即上前去。
沈茉莉眼睛已經要睜不開,要不是醫生一直在拍她,喊她不能睡。
她想不通,一個那麼爛的女人,那個男人在女人跟孩子面前,竟然還會維護。
那個女人只是沒想通?
那她跟孩子算什麼?
“茉莉,我是卓簡,你還聽得到嗎?”
“姐姐,姐姐我好像要死了。”
沈茉莉一聽到卓簡的聲音便迅速有眼淚從眼角流出來。
“別胡說,姐姐生過四個小孩,每一個都不順利,但是現在他們都好好地,姐姐也好好地。”
“可是姐姐,我好累。”
“那寶寶呢?你不行了,寶寶怎麼辦?讓他生下來就沒有媽媽嗎?”
卓簡給她擦着汗跟眼淚,剋制着發抖提醒她。
卓簡幾乎都不怎麼敢往另一個方向看,簡直太,不忍直視。
當初她生橙甜的時候,便也是這樣吧?
卓簡彎着腰在她眼前,一遍遍用力擦她的眼淚,整理她的頭髮,“茉莉,你得撐住,不能就這樣讓惡人得逞,你得把梁玉打倒,讓她知道,你纔是陳想的一切。”
“那個壞女人,姐姐,那個壞女人,我想要讓她死。”
沈茉莉突然很激動。
那個讓她明白她丈夫根本不愛她的女人,她得先讓那個女人死,她才能死。
醫生看了眼前面,然後更是加快手上的動作。
“所以現在,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睡過去,也不要太激動,我們來日方長,一起對付那個壞女人。”
卓簡我進她的手,繼續提醒。
她現在是不能激動地,卓簡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她只能刺激沈茉莉一下,沈茉莉才能滿血復活。
“姐姐,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對不對?”
“對,我會一直在。”
“我不想一個人,有姐姐在,我就會挺下去。”
“嗯,等你出院,姐姐再告訴你一件,我們相同的事情。”
卓簡想,在某些時候,唯有仇恨跟希望,能讓一個想死之人再撐下去。
沈茉莉的血止住了,可是,卓簡出去後卻激動地差點昏過去。
她眼前發黑,勉強撐着走出去,傅衍夜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立即就推開他的手,然後一個人走到陳想面前。
“茉莉怎麼樣了?”
陳想緊張的問她。
卓簡含淚卻痛恨的眼神看向他,那一刻她真想給他一巴掌,可是他配嗎?
“你跟她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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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簡剋制着火氣問他。
“是我不對,她,她現在怎麼樣了?”
“你是她丈夫,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依靠,你都對她做了什麼?你個混蛋。”
她還是忍不住擡了手,狠狠地推遠他。
地上的血讓她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個殺千刀的,根本不配那個傻丫頭去愛。
沈茉莉一向自以爲有點招數,但是面對陳想這樣陰險的女人,她顯然還是不夠精明。
“今天她要是死了,這輩子你都得活在愧疚裏,你怎麼可以讓一向那麼堅強的女孩連生的勇氣都沒有了?你說你愛她?你怎麼愛她的?”
她又用力推他,一次次的將他推遠。
陳想並沒有反抗,倒是傅衍夜,不久後從她身後將她抱住,“阿簡,好了。”
“不好,一點都不好,你鬆開我,我要打死他,他就該千刀萬剮。”
“好了,他自有人來懲罰,冷靜一點,讓產婦聽到會受影響。”
他抱着她,輕輕撫着她安撫道。
“誰來懲罰他?你不知道茉莉流了多少血,她奄奄一息,脈搏微弱,臉上白的跟紙一樣,她說她不想活了……”
卓簡望着陳想的臉,卻泣不成聲。
傅衍夜無法再言語,只是緊抱着她。
陳想自認爲罪不可恕,當時到醫院不久後沈茉莉已經穩定下來,可是後來她突然讓他發誓不再見梁玉,他說那不現實,然後跟她講道理,然後……
如果再重來一次,他一定說讓她開心的話,他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對她說那些理智又現實的話?
後來沈茉莉從手術室被送到icu,陳家長輩都來後,卓簡跟傅衍夜才離開。
但是回去的路上卓簡一直不願意說話,傅衍夜幾次從後視鏡裏看她,也沒能開口說一句什麼。
現在他心裏其實緊張的厲害。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他緊握着方向盤,心裏越來越緊吧。
快到公寓的時候,卓簡沙啞的弱聲,“我想見橙甜。”
“好,我打電話讓他們送到你公寓。”
“我還想見兒子。”
卓簡低喃着。
“好,一起接過來。”
傅衍夜都答應下,然後給老宅那邊的人打電話。
——
這個週末的夜晚,格外的安靜。
以往卓簡要是不舒服,王悅是堅決不會讓孩子們跟她在一起的,可是這次,她沒能隔開他們了。
阿姨留在卓簡那裏照顧卓簡跟孩子們,而老宅裏,王悅卻是激動的不行,質問傅衍夜:“孩子們那個年紀,要是被傳染了怎麼辦?是,感冒是小病,但是小病不是病嗎?”
傅衍夜沉默着坐在沙發裏,摸着手上的戒指想着卓簡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那段時間裏,她的眼裏是沒光的。
他想,她肯定是想起來了那個不好的夜晚。
那個夜晚他沒能守在她的身邊,導致她……
傅衍夜及時的從那場痛苦裏跳脫出來,就聽到王悅又問他,“你倒是說句話啊,兒子你不在乎,女兒是你的掌上明珠,你說要是我孫女被傳感冒了你怎麼辦?”
“媽,我沒有不在乎任何人。”
傅衍夜擡起眼來看着站在邊上一直着急上火的人,特別冷清又肅然的解釋了一句。
王悅:“……”
他一晚上都不說話,她還以爲只是自己單方面的發牢騷了。
王悅在他斜對面坐下,仔細端詳着他,問道:“出什麼事了?”
“沈茉莉早產,差點沒命。”
“什麼?可是這跟你們夫妻有什麼關係?”
王悅嚇了一跳,但是又一想,還是覺得不對勁。
本該是沒關係的,傅衍夜很久纔開口,道:“沈茉莉是因爲梁玉。”
“啊,原來是這樣。”
很快,王悅自己就聯想到了過去的事情。
這倒底是巧合還是命中註定?
王悅再看自己兒子的時候,又覺得這小子真可憐,忍不住坐到他身邊去,輕聲安慰:“你別想那麼多,都過去的事情了。”
“嗯。”
他答應着。
可是真的過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