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婷提出的確實是個公平合理的好主意。
不僅圍觀的學子先生們，就連傅嘉敏也是無話可說。
“你說的也不是不可以。”傅嘉敏說道，“但是要背誦什麼書，由誰來選？反正不能是你選！”
唐婷無所謂道：“那就換個人選。”
由誰來選背誦的內容呢?
衆人面面相覷。
“我來選。”
一把清亮柔和的嗓音，從人羣外面傳來。
衆人不約而同回頭看去，看見一個清新標緻的白衣少年，從容的站在那裏。
原來是他。
在場的幾個女學子同時臉紅心跳起來。
這個不久前才加入書院的俊美少年，不僅容貌難得一見，身份也是神祕無比。
他可以不通過考試，就直接進入書院讀書，而且明顯和院長青夫人他們關係親密。
許多人忖度他是皇家子弟，但卻沒有人能夠證實。
也沒人敢去隨意打探。
這樣的一個少年，對豆蔻年華的女學子們，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平時他幾乎從不與書院的學子們來往，此時見他居然主動過來，不少人都覺着有幾分受寵若驚。
傅嘉敏的神情語氣更是立即變得溫柔起來，輕聲說：“原來是染公子啊，若是公子願意來助陣，那就再好不過的了。”
“我不是助陣，更不是助你。”墨染說道，”我只是覺得有趣，想來看看沒有啓蒙過的小丫頭，怎麼跟人比背書。“
原來是爲了看寧仙仙！
傅嘉敏微微變色，咬住下脣，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就請染公子選一本書吧。”
這時唐婷大聲說道：“喂，你可不要選傅嘉敏讀過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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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話，幾個女學子都對她怒目而視。
居然用這種語氣和染公子說話！
唐婷對她們的眼神視而不見，卻向圍觀的男學子們揮手致意，“你們覺得我說的對嗎？”
不少男學子正癡癡看着她的嬌俏臉蛋，忽然見她對自己揮手笑，不由心慌意亂。
寧仙仙見了，微微一笑。
這位唐大小姐可真是個妙人兒。
墨染微笑道：“唐大小姐放心，我選的書，她們二人都沒看過。”
“那你選來。”
“好。”墨染十分隨意的說道，“青夫人是當世有名的神醫，你們既然都是她的弟子，想必也要接觸一些醫術的。那麼，我就念一段青夫人最喜歡的醫書中的一段。”
醫書？
衆人暗暗點頭。
這位染公子果然選得極好。
醫術這種東西，內容晦澀難明。對於從未接觸過的人來說，更是猶如天書一般。
這就更加加重了背誦的難度，也能夠最大限度的考驗人的記憶力。
墨染見沒人反對，看了眼寧仙仙，說道：“如果你們準備好了，我便開始讀了。”
寧仙仙與他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染師兄，你不拿書來，怎麼讀？”劉丹楓問道。
墨染看他一眼，淡道：“我直接說出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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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你怎麼說……”劉丹楓話說了一半，猛的反應過來，不可置信道，“難道那醫書，你能夠一字不漏的背下來？”
“唔，應該可以吧。”墨染皺眉想了想，有些不確定，“我只看過一次，也不確定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地方……”
衆人：“……”
尋常人學醫，那都是下了多少苦工，熬了多少皺紋和白髮，才能小有所成。
這傢伙倒好，只看過一遍，就直接記下來了！
這般妖孽……
也難怪人家不需要考試，就能夠直接入學呢……
“染公子，您也是學醫的嗎？”人羣中一個女學子問道。
衆人都期待的看着他。
若說他在醫術上有特殊的天分，那也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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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想了想：“其實，我還沒想好要學什麼……”
衆人：“……”
還讓旁人活嗎？
“咳，阿染啊，你就開始吧。”一個年長的師兄乾咳一聲，說道。
“好，你們二人聽着。”墨染想了想，徐徐道來，“脈乃氣血先見，氣血有盛衰，臟腑有偏勝。氣血俱盛，脈陰陽俱盛；氣血俱衰，脈陰陽俱衰。氣獨勝者，則脈強；血獨盛者，則脈滑；氣偏衰者，則脈微；血偏衰者，則脈澀……”
小演武場上一片安靜，唯有墨染悅耳的嗓音，不徐不疾的響起。
許多人只聽了幾句，就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什麼都理不清了。
他們索性放棄去記憶，只看着正在比試的兩個人。
傅嘉敏緊緊盯着墨染，口中唸唸有詞，看起來極爲緊張。
反觀寧仙仙，卻只是微微側着頭，不知看着何處，眼神有些迷惘，似乎並沒有在聽的樣子。
衆人不由有些失望。
看來她確實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連啓蒙都沒有，一個字不認識的偏僻山野來的農女，還能指望她真的跟得上染公子的速度嗎？
看來這一局的比賽，勝負已定了。
“算了，還是回去吧，估計先生已經去授課了。”有的學子已經沒了繼續圍觀的興趣。
未等有人應和，一個老頭瞪眼喝道：“放屁，老夫子我不是在這裏嗎？”
那名學子一扭頭，才發現自己家先生正揹着雙手，雙眼亮晶晶的盯着比賽看……
他：“……”
這些平日裏看着古板的老頭子，也挺八卦嘛。
衆學子不由有些好笑，卻也停下了打算離開的腳步，準備繼續看下去。
墨染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在從容不迫的說道：“……明堂闕庭色不見，推之色青紫者，病在中焦有積；推之明於水者，病在上焦有飲；推之黑赤參差者，病在下焦有寒熱。”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雙眸看向傅嘉敏和寧仙仙，道：“這是傷寒論第一篇的一半內容，你們覺得如何？若是不夠，我再把下半部分內容也說給你們聽。”
傅嘉敏眉頭緊皺，顯得有些艱難，她聞言說道：“染公子果然記憶力驚人。我覺得這半篇內容，已經足夠分得出勝負了。”
說罷，她傲然看向寧仙仙，眼神有挑釁之色。
顯然她完全不把寧仙仙放在眼裏。
看她那副傻不愣登的樣子，只怕連十個字都沒記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