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疼？”
“這裏？”
李言卿輕輕幫她揉按兩側疼痛的地方。
鄭小乖緊緊閉眼忍受，瓷白如玉的臉蛋越來越紅，濃密的睫毛隨着他的動作微微顫動。
之前背痛的時候，大叔半夜支起身幫她按，她一定是吵到他休息了。
大叔白天工作那麼忙，她還要打擾他，真是對不住他。
她咬住下脣，嬌小的身體像只兔子一樣蜷縮靠進李言卿懷裏，挽住了他一條手臂。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又因爲大叔的舉動發生了一些變化。
或許在他眼裏，現在的她沒有那麼差。至少，他還願意碰她。
她發現她越來越依賴他，越來越離不開他。
“後背還痛嗎？”
鄭小乖在李言卿懷裏搖晃腦袋，又往他胸口蹭蹭，嗡聲嗡氣地說，“今天不疼。”
她悶悶不樂地說話，“大叔，我感覺自己變得像是手機屏一樣，碰一下就會裂出一條縫。”
“不是抽筋，就是靜脈曲張，明明走路都很小心了。”
李言卿撫摸着小姑娘柔軟的臉蛋，大拇指摩挲過細嫩的肌膚，“都是因爲懷了寶寶。”
“寶寶從你身體裏吸收營養一點點長大。導致原本提供給你的營養成分不夠，身體纔會出現一些小毛病。”
“懷孕真的很辛苦。”
話語間，他嘆息一聲，抱緊了小姑娘。
鄭小乖聽到這句話，心中的煩悶，頃刻間一掃而空。
她突然感覺到一切，都能忍受了。
她能克服！
有時候，在一些自己能解決的小事情方面，她不願意麻煩大叔，怕說出來覺得自己矯情。
她是成年人了，應該具備一些解決問題的能力，雖然她還沒有進入社會。
“你不打算回去顧家？”
李言卿忽然問。
鄭小乖搖搖頭，像只樹懶抱緊了他，緩慢敘說。
“我不想回去，大叔。對我來說，那是個陌生的地方。”
“一想到要回到那裏，就面臨着和你分開，我的心就像針扎一樣難受……”
鄭小乖說不清楚，她現在對於李言卿的感情更多是什麼。
也許是依賴，也許是無家可歸流浪在外的小貓咪終於找到歸處，認了新主人……
也許也有喜歡，愛。
可她分不清上面這些感情，和喜歡，和愛的區別。或許，它們都或多或少地揉雜在一起。
“大叔，是不是有了可以去的地方。”
“你就不要我了？”
懷裏的小姑娘，突然難過地出聲問。
李言卿吃了一驚，他猛然低下頭看她，“你怎麼會這麼想？”
鄭小乖眼眶一紅，她從牀上坐起來，深吸了下鼻子，認真地看着李言卿。
“大叔，我並沒有賴在你身邊不走的意思……”
“只是害怕……一個人。”
她的聲音哽咽，帶上了濃重的鼻音。
一想到孤獨的一個人，她就覺得無法忍受。
忽然，鄭小乖腦海裏閃過什麼。
以前，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
以前，哪裏知道什麼是孤獨啊。
是不是因爲待在大叔身邊，習慣了有他，而難以回到之前一個人的狀態？她才這樣難以割捨？
李言卿靠在牀頭，抱過人，擡手剮了下她的鼻子，“胡思亂想。”
“我從沒想過要你從我身邊離開。”
“懷了我的寶寶，你還想去哪裏？”
“我只是想了解你內心的想法，是否真的願意回到顧家？”
不打算和那家人牽扯關係，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鄭小乖再次搖頭，她認真地說。
“我不知道對我來說，那是個什麼樣的家庭。”
“我不想重新建立複雜的人際關係。”
她最想要的是簡簡單單，平凡普通的人生，也許太過單調。
但她就是想要一點也不復雜，也不需要應付雜七雜八的人際交往的人生。
她就想當一個單細胞生物。
要進入顧家，意味着要進入一個全新的陌生環境。
他們所用的一切，日常，都和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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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消費觀念，不一樣的思維方式，行爲舉止，她會被接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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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受的教育，和他們所受的教育，兩種不同的東西。來到這個學校，她已經深刻體會到。
她的一舉一動，被蓋上“小家子氣”“窮人”的標籤。
她沒辦法改變喜歡低價打折的東西，去食堂喫飯也會去撿便宜的飯菜喫，儘管遭到同學們議論。
她所受的教育跟了她二十年。也許，接下來，會跟她一輩子……
“我知道了。”
李言卿看着鄭小乖，緩慢靠過去吻住她的嘴脣，將人輕輕壓在身下。
＊
顧風被拷上銀手鐲，拘留了。
顧家的稅務查出來有問題，被罰了23億。
當天，＃顧氏珠寶偷稅23億＃的熱搜。
登上了微博第一，衝爆了當天的熱搜榜單。
與此同時，＃顧氏珠寶售假＃登上熱搜第二。
網民們都在討論顧家真有錢，偷了整整23億。
“顧氏集團是真的有錢，罰了23億，這是什麼樣的概念？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有錢人的世界我們真的不懂。某個主播一天508w，23億對他們這樣的大企業來說的確不算多。”
“實錘了！狠狠地罰，罰不夠就去蹲監獄！”
隨着官方實錘重重落下，網上對於顧家是一片罵聲。
很多人除了罵顧風，就是去顧珍珠微博底下去罵。
因爲她是顧家幾個孩子裏面在網上有名氣的，又有私人微博。評論區已經被攻陷，紛紛是叫他們家趕緊補交罰款給國家。
“爲什麼都來我的微博底下罵我？就因爲我是顧家的女兒嗎？”
顧珍珠翻看着評論區的留言，越看越難受。
這件事，徹底讓她以另外一種方式，被全網熟知。
她行走在大街上，都有人認出來說她爸偷稅漏稅，她就是偷稅漏稅那家人的女兒。
學校裏這幾天都在討論她家的事。聽到他們家的不幸，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談，她心裏實在難受。
她什麼都沒有做，就因爲是顧家的女兒，也被打上了偷稅漏稅的標籤，憑什麼啊？
顧珍珠在廁所裏哭完，回到教室裏，見到鄭小乖和宋芝芝王勞吉秦弛四人坐在一起，討論下節體育課一起去看他們院系籃球賽。
他們若無其事，面帶笑容的樣子，刺痛了她的心。
爲什麼她經歷這麼悲慘的事情，他們卻笑得這麼開心？
是在笑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