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司馬玥用胳膊肘捅了捅司馬宣,示意他往那黑衣少年那邊看,然後低聲的問了一句:“那個人是誰啊?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司馬宣循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而後收回目光,撇了撇嘴,說道:“他叫崔護,是博陵崔氏一族的人,就是宮裡那位的侄子。他這個人吧,有時候坐在那裡一整天都不會說一句話,簡直就是個悶葫蘆。而且他一天到晚的對著誰都冷著一張臉,好像別人都欠了他幾千幾萬兩銀子似的,我勸你往後還是不要接近他的好。”
司馬玥哦了一聲,收回了目光。
接下來的兩節課是算術課。
算術夫子是個老頭。斑白頭髮斑白胡子,一望就知道是個書呆子。
他腋下夾著一本書,手中拿著算盤和幾根木頭算籌,慢吞吞的走到上首的書案後坐好,然後又慢吞吞的翻開了書本。
晃了晃手中的算盤之後,他開始講題了。
一開始的倒都是些相對簡單點的題目,無非就是日常出去買東西都能用到的,扒拉扒拉算盤珠子都能算出來的簡易加減乘除之類的。
只是算盤這玩意,司馬玥她不會用啊。
上輩子家裡倒是有個算盤,還是她爺爺做村裡會計的時候用過的,只是後來被司馬玥和她弟弟給拆了當珠子玩了。
於是司馬玥就只能聽著一屋子劈裡啪啦打算盤珠子的響聲,自己卻是坐在那裡看著算盤發呆。
幸好這個算術夫子不像王雋那樣精明,一時也沒察覺到什麽異常,依然只是坐在那裡慢慢的講著各種題目。
到第二節課的時候,夫子畫風一變,開始講起了其他的題目。
首先出的是一道雞兔同籠的題目。
雞兔同籠不知數,三十六頭籠中露。
數清腳共五十雙,各有多少雞和兔?
翻譯成白話文就是,一只籠子裡裝了雞和兔子,若是按頭來算,則一共有三十六只頭,若是按腳來算,則一共有一百只腳,問籠子裡到底有多少只雞,多少只兔子。
司馬玥立時就來了興趣。
作為一個理科妹子,上輩子好歹那也是學了十幾年的數學的,所以這種小學生的題目真的是so easy了。
偏頭一看司馬宣還在那皺著眉頭扒拉算盤珠子,顯然是還沒有頭緒。
先前上王雋的文學課時,有好幾個繁體字她不認識,下課了特地的找司馬宣問了下,不想卻被那廝給嘲笑了。現下好了,風水輪流轉,輪到她來嘲笑他了。
算術夫子出完這道題後,在那拈了一會胡須,就慢條斯理的說道:“可有哪位同學算出來了?”
底下靜寂一片,連扒拉算盤珠子的聲音都沒有了。
算術夫子的目光在屋子裡緩緩的轉了一遍,然後又慢條斯理的說道:“那我就找個同學出來解答下罷。”
隨著他的話落,所有的同學就都低下了頭去,暗自祈禱著,千萬別叫我,千萬別叫我。
答不出來就得站一節課啊。這還是小事,關鍵是丟面子啊。
算術夫子的目光又緩緩的在屋子裡轉著,似是在想著叫誰來答這道題比較好呢。
而底下所有的的人都是垂頭斂目,屏息靜氣,都在祈求著自己別是那個倒霉鬼。
“咳,咳。”算術夫子忽然咳了兩聲,而後目光慢慢的轉到了司馬宣和司馬玥的這一排來。
司馬玥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要是夫子正好找了她來回答這道題目,她到底是該正確的回答出來呢,還是說不知道呢?
正確的回答出來吧,可在別人的印象裡她始終還是個傻子啊,猛然的就轉變的會算算術題了,會不會被人懷疑?可這要是說不知道呢,罰站一節課,然後還要接受司馬宣等人的嘲笑,那也實在是夠悲催的了。
但事實證明她真的是想多了。
因為算術夫子的目光定在了司馬宣的身上,慢慢的說著:“司馬宣,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然後司馬玥就見司馬宣僵硬的站了起來,一臉我怎麽這麽倒霉啊的樣子。
“夫子,我,我……”
平時能言善辯的司馬宣現下站在那裡,仿佛就跟個卡了帶的磁帶似的,我了半天,愣是沒我出個什麽東西來。
“殿下不會算這道題?”算術夫子慢騰騰的說著,“殿下最近的算術成績可不怎麽樣啊,長此以往可怎麽行?昨日陛下還問起老臣殿下最近算術學的如何,老臣當時真是無言以對,也無顏以對啊。依著老臣說,殿下身為琅琊王,就該為這裡的所有同學都做個表率才是,怎麽能日日的貪玩而誤了學業呢?唉,老臣真是為殿下擔心啊。”
司馬玥覺得這位算術夫子都可以兼職去做思想品德夫子了。
她見司馬宣一臉窘迫的站在那裡,心中不忍,便拿起筆,快速的在紙上寫好了答案,然後借著前面磊起的幾本書的遮擋,將這張紙條推到了司馬宣的書案上。
司馬宣先是詫異的望了一眼司馬玥,第一感覺是玥兒竟然會算這道題?不都是說她是個傻子嗎?
但見司馬玥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而且還對著他堅定的點了點頭,他忽然就覺著,說不定玥兒真的如同王雋說的那樣,是大智若愚呢。
於是他便抬起頭,面對著算術夫子的方向,朗聲的說道:“夫子,這道題的答案學生算出來了。”
正說教到了興頭上的夫子聽了,先是咦了一聲,似是有些不相信似的,但隨即他便問著:“哦?殿下算出來了?那殿下告訴老臣,雞有多少只,兔有多少只?”
“雞22只,兔14只。”
算術夫子聽了,一臉的欣慰,連聲的讚歎著:“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隨即大大的表揚了司馬宣一番,便讓他坐了下來。而且說今日之事他一定會上報陛下,讓陛下也與他一起同樂。
四周嘈嘈私語聲漸起,都是對司馬宣竟然會算出這道題表示了不可置信。
而在後排,烏衣墨發的崔護冷冷的望了司馬玥和司馬宣一眼,隨即又漠然的低下了頭去。
剛剛司馬玥悄悄的推紙條的小動作雖然別人沒有看到,但他卻是看到了。
所以說這道題壓根就是司馬玥算出來的,而不是司馬宣算出來的。
好不容易下課了,算術夫子夾著書本,帶著算盤和算籌走了。那幾個倒霉被叫起來回答問題又沒回答上,站了一節課的學生全都一屁口股坐回了椅子上,接受著來自四方的或關心,或嘲笑的問候。
司馬宣則是興奮的拉住了司馬玥的手,連聲的問著:“玥兒,玥兒,你怎麽會算這道題的?”
司馬玥一把拍掉了他的手,訓斥著:“男女授受不親,不要隨便拉我的手。”
她這下用力頗大,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連她自己聽了都替司馬宣痛的慌。但司馬宣卻仿似不知道痛似的,只是在那興奮的說著:“好了,好了。這往後上算術課我就再也不怕夫子叫我起來回答問題了,有玥兒幫我的嘛。”
說到最後一句,隱隱有點撒嬌的意味在裡面,惹的司馬玥渾身雞皮疙瘩都集體起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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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過頭去沒有說話,心裡卻是在想著,想得美,姑娘我很快就不用上這算術課了。
先前她已經從司馬宣那裡得知了他口中所謂的書院裡的大秘密,原來就是,如果你覺得自己已經將夫子所教的東西都學會了,而且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那你就可以去挑戰夫子。只要夫子出的題你都能做得出來,而你出的題夫子做不出來,那麽你就可以出師了。換而言之就是,這門課程你就能直接通過了,然後往後也再也不用來上這門課了。
不過司馬宣說完之後又說道,只是自打皇家學院成立以來,還沒有一個學生能挑戰夫子成功的呢。
但司馬玥當時就把這事放在心上了。
她原本想著,自己上輩子好歹也是讀了十六年書的,不說精通,可好歹也還算熟知吧。旁的她不敢挑戰,文學和算術她應該能試一下的吧?
文學不就是語文嗎?算術不就是數學嗎?上輩子都是妥妥的必修課啊。而且在她知道文學夫子是王雋之後,她就真的太想挑戰一下,然後不上這個課了。
哪成想剛剛兩節文學課上下來,她就直接傻眼了。
上輩子語文課感覺就光學概括中心思想,找錯別字,詩詞分析,寫命題作文之類的了,結果王雋一上來直接就是要求寫詩詞歌賦對對聯之類的,這方面她業務不熟練啊。
不僅是業務不熟練,她還感覺自己是兩眼一抹黑,因為書本上特麽的都是繁體字!!
所以挑戰王雋這個估計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這算術嘛,司馬玥摸了摸下巴,覺得還是可行的。
只是暫時還不能挑戰,怎麽著也得過個半個月再說。
中午吃完飯休息了一段時間,下午共有三節課,分別是瑤琴課,書法課和蹴鞠課。
苦逼的是,瑤琴課和書法課的夫子都是王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