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離開天牢之後,心情久久難以平復。蘇賢妃那楚楚可憐且言辭懇切的模樣,宛如深刻在他腦海深處的畫卷,怎樣都揮之不去,這使得他對蠱術之事的懷疑愈發深重。
回到寢宮,皇帝面色凝重地坐在桌前,一只手撐着腦袋,整個人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眉頭緊蹙,目光裏盈滿了疑惑與糾結,暗自思忖道:“蘇賢妃當真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她那聲聲哭訴仿若還在耳畔迴響,難道其中真存有冤情?”
此時,一直貼身伺候着的太監王公公,敏銳地捕捉到了皇帝的異樣。他彎着腰,邁着小碎步湊上前去,語氣極其謹慎地說道:“陛下,關於蘇賢妃娘娘這件事,老奴私下認爲似乎藏有不爲人知的隱情。要不,讓老奴去悄悄探查一番,好給陛下您一個清晰明白。”
皇上聽聞,猛地擡起眼眸,那目光猶如利劍一般直直地射向王公公,帶着十足的威嚴,似有若無地呵斥道:“退下!”王公公心裏猛地“咯噔”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趕忙低下頭,惶恐萬分地說道:“是,老奴該死,擾了陛下的清靜。”話雖如此,王公公心裏卻很明白,這算是皇上默許了。伴君如伴虎,其中的分寸和聖上的心思,必須得小心謹慎地拿捏。他緩緩地往後退,偷偷觀察着皇帝的臉色,心裏不停地盤算着後續該如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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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淑妃這邊,當她得知皇帝親自去天牢質問蘇賢妃的消息後,內心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她在宮中焦急萬分地來回踱步,步伐倉促慌亂,身上那華貴的綾羅綢緞隨着她的動作來回擺動,卻依舊掩蓋不住她此刻內心的惶恐。她神色驚惶地對心腹宮女說道:“哎呀,這可如何是好?皇上要是真追查起來,萬一……”她的聲音顫抖不停,眼中滿是深深的恐懼與不安。
宮女趕忙走上前攙扶着她,輕聲安慰道:“娘娘莫要着急,那廝已然認罪,就算皇上去了,料想她也難以翻出什麼花樣來。”何淑妃眉頭緊緊皺起,牙齒用力地咬着嘴脣,臉上的妝容因爲表情的極度扭曲而顯得有些猙獰,說道:“但願如此,可咱們萬萬不能掉以輕心。萬一皇上真查出什麼端倪。”
“娘娘莫急,奴婢這就想法子看看刑部尚書那邊有什麼動靜”
刑部這邊,刑部尚書和侍郎此刻都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戰戰兢兢。侍郎滿臉愁苦地對尚書說道:“大人,這案子實在是棘手至極!陛下親自天牢探查,聖意不明,眼下一邊是禮部尚書不停地施壓,要求咱們速速結案,給蘇賢妃坐實定罪。另一邊又是何淑妃的祕密指令,讓咱們想盡辦法把事情做完美,不能留下任何後患。咱們兩邊都得罪不起,必須得小心應付啊。依下官看,不如從蘇賢妃身邊的丫鬟小桃子入手,說不定能找到些關鍵線索。”他一邊說着,一邊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着額頭上的冷汗。
尚書連連點頭,眉頭緊蹙應道:“是啊,眼下證據嚴重缺失,咱們絕對不可貿然定奪。皇上都親自去過天牢了,要是咱們這兒出現絲毫差錯,咱們的腦袋可都保不住了。咱們還是得仔仔細細地再查,既不能冤枉了好人,也不能放過壞人,一定要做到毫無疏漏,才能保住咱們的性命和官位啊。”
皇上在御書房埋頭批改奏摺,可思緒卻時常飄忽不定,心神難以安寧。手中的硃筆時而停頓,時而胡亂地在奏摺上划動。王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恭恭敬敬地給皇帝添茶,心裏想着得儘快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好解除聖上的心頭之憂。
王公公先是來到刑部,找到了刑部尚書。他一臉嚴肅,目光犀利地問道:“尚書大人,蘇賢妃之事,如今進展得怎麼樣了?”
刑部尚書一臉苦相,無奈地說道:“公公啊,這案子着實難辦,關鍵是證據嚴重不足,咱們哪敢輕易做出定奪啊。不過,下官正打算從蘇賢妃身邊之人入手探查。”他一邊說着,一邊偷偷瞄着王公公的臉色。
王公公臉色一沉,語氣加重道:“皇上對此事極爲關注,你們可得仔仔細細地查,絕對不能有絲毫的馬虎。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你我誰都別想有好果子喫。”
隨後,王公公又悄悄地去了何淑妃宮中。他彎腰低頭,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道:“淑妃娘娘安好,老奴給您請安了。聽聞娘娘近日爲宮中事務勞心費神,老奴特地前來探望。”
何淑妃強裝出鎮定的樣子,坐在榻上,微微擡了擡手,語氣冷淡地說道:“公公有心了,不知此次前來還有何事?”
王公公賠着笑臉,恭順謙卑地說道:“老奴特來給娘娘請安,聽聞蘇賢妃之事擾了娘娘的清靜,老奴甚是擔心娘娘會因此事煩憂,從而傷了鳳體。”
何淑妃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不冷不熱地說道:“公公費心了,本宮對此也不知詳情。”她的眼神閃爍不定,又怎能逃脫王公公的銳眼。
換了牢房的蘇賢妃,依舊過着平靜的日子。除了接受傳訊申辦案件,其餘時間大多在牢獄裏閉目養神。
看着曾經在冷宮時豁達開朗的姐姐如今這般消沉,小桃子心急如焚。她在蘇賢妃身旁不停地踱步,焦急地說道:“姐姐,咱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總得想點辦法啊。”
然而,任憑小桃子如何勸說,蘇賢妃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叫我蘇賢妃娘娘。”而後便閉上雙眼不再言語。
小桃子急得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忍不住說道:“娘娘,您怎能如此不管不顧,陛下不能明察秋毫,咱們也得爲自己爭取啊。”
蘇賢妃猛地睜開眼睛,鳳目圓睜,怒喝道:“混賬!陛下的英明決斷豈容你肆意指點。再敢說這般以下犯上的話,本宮定嚴懲不貸!”
小桃子被嚇得身子一顫,眼淚瞬間滾落下來,但她也明白蘇賢妃這是爲了保護她,怕有心之人藉此加害,只好咬着嘴脣,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