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回答。
車內一片死寂。
鬱妤眉頭皺了皺,往窗外看去。
這條路似乎……是往高速去的?
她心裏升起不安:
“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哪兒?”
先前鬱景說讓她換到別處,她就以爲是郊區的小別墅之類的地方。
可現在看起來,分明不是!
然而無論她問什麼,車裏的司機和保鏢都不回答。
現在這情況,就算是她想逃,也已經晚了——她怎麼可能會是這幾個人的對手?
反覆問詢好幾遍,她還是沒能得到任何答案。
毒品嚴重損毀了她的身體,她現在實在是沒有那麼多氣力,一股深深的疲倦和睏意涌上。
她猛然察覺不對,上車前她好像喝了鬱景遞過來的一瓶水——
她掙扎着想要保持清醒,但終究沒能抵過,偏頭昏睡了過去。
窗外的景色迅速掠過,黑色轎車在夜色中一路疾馳。
……
鬱妤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痠疼。
她剛睜開眼,就被窗外的陽光刺了下。
她扭頭,下意識擡手遮住了眼睛。
“醒了?”
一道溫和的響起。
鬱妤心中一驚!立刻回頭看了過去!
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坐在房間內的沙發上,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他戴着金絲邊框眼鏡,即便只是坐在那,依舊風度翩翩,儒雅清俊。
迎上鬱妤驚疑的目光,他微微一笑:
“要喫點什麼嗎?”
這張臉很熟悉,她見過。
鬱妤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纔不確定的喃喃出聲:
“……時煬?”
“是我。”
時煬笑着點頭。
鬱妤漸漸回過神來,又迅速打量了周圍一遍。
——這是個完全陌生的房間!
想起上車前的那些事兒,她的心沉了下去。
鬱景說要讓她換個地方將養身體,可是——她怎麼到了時煬這!?
“鬱景呢!?我要見他!”
“這怕是有點困難,他現在在海城。”時煬淡淡笑道,“而且這幾天他要給鬱老爺子辦葬禮,挺忙的,估計沒時間來看你。”
鬱妤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心臟快速跳動:
“那這是哪兒!?”
“京城。”
京城!?
一覺醒來,她居然被他們從海城送到了京城!?
鬱妤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
就算鬱景不想看到她,也不至於將她送到這裏來啊!
還有時煬——
“你坐了一夜的車,應該挺累的,真的不先喫點東西嗎?”
時煬溫聲,目光從鬱妤臉上掃過,帶上了幾分同情與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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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二小姐這段時間,應該過得不是很好,更得多注意自己身體了,不是嗎?”
鬱妤打了個寒顫。
時煬說這話,是……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
但是既然鬱景把她送到了這,那她染上毒癮的事兒估計也不會瞞着時煬。
她強自鎮定:
&“我、我過的挺好的……”
“聽說你在鬱家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禁止你和外界聯繫,除了不能出房間,做其他事情,都還是自由的。”
時煬打斷她的話。
鬱妤心頭一跳,渾身緊繃的看着時煬。
他連這些都知道了!?
鬱景這是徹底把她賣了!
“我怎麼樣跟你無關!我的手機呢?!”她左右看了一圈,卻沒找到自己的手機,不由焦急起來,“我要給鬱景打電話!他沒有資格這麼對我!”
“鬱二小姐。”
時煬從兜裏拿出一個手機,正是鬱妤的。
他笑着道:
“手機給你,沒問題。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鬱妤一個字都不想聽,但眼下這裏是時煬的地盤,她很清楚自己是爭不過他的,只能咬牙忍着:
“什麼話?”
“鬱景之所以把你送過來,其實是我主動提出的。作爲交換,我答應給他一筆錢,足以讓他在鬱家徹底倒臺以後,還能過上安穩舒服的日子。”
鬱妤滿臉驚愕。
“鬱二小姐不會以爲,鬱家還有救吧?”時煬淡淡笑了笑,“怎麼說鬱二小姐以前也算是鬱氏集團的核心人物,這些年鬱家做過的那些事兒,傾家蕩產都是輕的。鬱二小姐辭職了以後,難道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不只是鬱鳴和鬱風,周嵐和鬱嘉也逃不了。鬱景和鬱倩因爲涉及不多,反而能躲過一劫。不過他們兩個有幾分能力,你應該也清楚。鬱家倒了,他們也支撐不了多久。至於鬱二小姐……”
剩下的話他不說,鬱妤也明白。
她做的那些事兒一旦被查實,也是死路一條!
更何況現在她已經這樣……
時煬微微眯起眼睛,似是在回想着什麼:
“其實我和鬱二小姐不是第一次見,對吧?我還記得當時是在一場酒會,鬱二小姐剛剛二十歲,就任職鬱氏傳媒副總經理,真是春風得意。”
鬱妤眼睫微顫。
她記得時煬說的那場酒會。
那是她升爲鬱氏傳媒副總後正式參加的第一場酒會,大佬齊聚,規格極高。
時煬也受邀出席。
席間,無數人對她各種追捧誇讚。
那種感覺她到現在都記憶深刻——她一度以爲自己會從此飛黃騰達。
事實上,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確實什麼都做的好,在鬱家的話語權也越來越重。
“我以前一直覺得,鬱家最終是要交託在鬱二小姐手中的。畢竟,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可惜——”
時煬神色遺憾。
鬱妤微微垂下頭,雙手攥的死緊。
沒有什麼比這些話更令她痛苦和難堪。
當初有多驕傲,現在就有多低賤!
“其實,如果不是鬱氏傳媒被盛光故意擺了那麼一道,鬱二小姐也不至於如此。”
時煬掂了下鬱妤的手機,
“盛光的老總是誰,鬱二小姐想必已經知道,不需要我多言了。”
鬱妤豁然擡頭看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
因爲激動,她的聲音變得尖利。
顯然是被戳中了痛處。
時煬似無所覺,繼續道:
“其實這還不是最要緊的,畢竟,鬱承和向遙那件事,纔是導致鬱二小姐淪落至此的原因,不是麼?”
鬱妤死死盯着他,胸膛劇烈起伏。
時煬站起身,來到她跟前,將手機遞了過去,輕聲道:
“鬱二小姐可以親自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