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州的日子,對溫易棣而言就像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初五那天,喫完破五的餃子,放完最後一掛鞭炮,他知道,夢該醒了。
路上,溫易棣依舊待在許世歡的馬車裏,兢兢業業地扮演着“書童”的角色。不過有些東西,終究是和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回到永安城,皇上並沒有對許世歡大肆嘉獎,反倒賞給溫易棣不少東西。不過,所有人都知道,皇上這是要等許世歡會試的成績出來,再好好嘉獎一番。
明眼人都知道,這許家的嫡女,只要能考個進士出來,等待她的將會是平步青雲。
離開的這段日子,永安城裏也發生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
其一,便是謹王迎娶側妃一事。原本,李雲峯高梓墨的婚事定在了春天。但不知爲何,高太傅過年前匆匆忙忙進了宮,在皇上的殿前長跪不起。
第二日,謹王便接到聖旨,責令二人儘快完婚。這婚事來的匆忙,又正趕上過年,娶親當日弄得像搶親一般。
即便這樣,還是有不少眼尖的人看出了端倪。高梓墨的肚子,竟然微微隆起,看起來可有些日子了。這樣一來,兩人在詩會上得醜事可算是做實了。
不過,那些關於謹王不舉的傳言,也不攻自破。
“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就他那小拇指大的玩意兒,竟然這麼好使?我怎麼就不信呢?”
許世歡聽溫易棣講完李雲峯與高梓墨的八卦,滿臉驚奇地問道。
溫易棣則是一臉無奈地說:
“世歡,咱能不能把這事忘了?你說你當着我的面談論這個,合適嗎?”
聞言,許世歡嘿嘿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當着她的面,溫易棣從不會打一句黃腔,反倒是她……
“還有一事,是關於段青蓮的。”
溫易棣不想跟她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於是又接着說起了別的事。
今年冬天,確實冷的出奇。老百姓家裏囤的柴火,沒過完冬就燒沒了。爲了能讓一家老小不挨凍,家裏的男人只能去山上砍柴。
附近山上的柴被砍光了,就只能去更遠的地方。即便這樣,家中的柴火卻還是不夠燒。
老百姓走投無路,只能聚在城門口,求朝廷給他們一條活路。說到這,溫易棣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回永安城的當日,就聽手底下的人說,因爲商人哄擡炭火、棉衣的物價,溫老爺被皇上傳去了宮裏,狠狠責罰了一通。
直到現在,他爹依舊臥牀不起,看樣子真是傷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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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商人把炭火的價格降了下來,絕大多數的百姓依舊買不起。皇上本想用銀子將聚集的百姓打發走,又擔心開了這個頭,以後有點什麼事他們就會聚在城門口鬧。
正當皇上爲難的時候,段青蓮不知從哪弄來一大堆柴火,親手發給了聚在城門口的百姓。
柴火雖然不貴,可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弄來這麼多,卻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誰都知道,段青蓮的背後是有高人指點。
但不管怎麼說,她替皇上解決了一件煩心事,又在百姓間博得了美名,實乃一箭雙鵰。
“三皇子對段青蓮,倒還真是盡心盡力。”
許世歡不由得感慨,她也沒想到李雲禮會爲段青蓮做到這份上。可聽到這話,溫易棣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據他所知,段青蓮送給百姓的柴火,是溫家偷偷準備的。
他能肯定,三皇子與溫家唯一的聯繫,便是通過他。要麼,是三皇子一直在與他撒謊。要麼,是段青蓮與溫家之間另有關係。
三皇子犯不着爲了他這種人說謊,所以,答案一定是後者。
他並不着急將心中的猜測說給許世歡聽,會試在即,他不應該讓許世歡爲了這些事情分心。
溫家的事,他會自己慢慢查清楚。
“總之,段青蓮那邊你多注意着點。也不知道會試的時候,她會不會給你使絆子。”
溫易棣囑咐得認真,許世歡也知道他是出於好意,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想到這,她還是忍不住開口:
“關於你的身世,外祖父派的人還在查,若是有了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這段日子,你也要小心,我畢竟還沒考出功名,若是出了什麼事,也不方便出面保你。”
兩個人互相叮囑了半天,溫易棣才鑽進暗道,回到瓊鮮樓。
“四喜,明晚將各家的掌櫃都邀請過來,我有些要事準備問他們。”
四喜應了一聲,正準備將邀請的人列一個名單出來,就聽見主子又補充了一句:
“此事,要悄悄進行,儘量不要讓老爺知道。”
“是,主子。”
不知爲何,四喜的心中涌起滿滿的不安。他心裏有種強烈的預感,主子這一趟出去之後,有些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站在主子的這一邊。這些年,主子受過的苦,主子對下人的好,他都看在眼裏。
有些話,他這個做下人的不方便開口。不過,這些年溫家對大少爺,着實是虧欠不少。
他只是擔心,即便主子查出些什麼事,看在養育之恩的份上還是會心軟。若是那些,最後受苦的還是主子自己罷了。
流膿的傷口,若不狠下心來清理,只會越來越嚴重。但願,大少爺能狠下心,不要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