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檀琦其實知道古代的話本其實要比二十一世紀的顏色小說還要大膽禁忌得多。
但她沒有想到桃華給她買回來的第一本話本講的就是一個少女重生的故事。
少女名叫雪含霜,溧陽西城一大戶人家的千金,年芳十六,意外噎死後被黑無常帶到地府,然而對生死簿時發現她命不該絕,還有六十年的壽命。
黑無常工作出了差錯,連忙想將雪含霜送回陽間,可此時陽間的雪含霜肉身已經下葬,雪含霜的魂魄無法回去肉身。
黑無常驚慌失措時,正巧碰上白無常也帶了個少女的魂魄過來。
白無常聽到黑無常的失誤後,連忙對了這名少女的生死簿,發現自己沒有勾錯魂魄後鬆了口氣,且發現這名少女同雪含霜都是溧陽人,只不過雪含霜在西城,而少女在東城。
此時少女的肉身還沒有下葬。
於是黑白無常想到讓雪含霜的魂魄進入少女的肉身,雪含霜也同意了,就這樣帶着記憶在溧陽東城夏家千金夏裏的肉身上覆活重生,從此成爲夏裏。
夏家父母對夏裏的死而復生喜極而泣,從此更加疼愛這個女兒。
而夏裏因爲還有雪含霜的記憶,無比思念疼愛自己的雪家父母,總是會忍不住去西城雪家附近徘徊。
一來二去,雪家父母便眼熟了她,覺得她十分親切,竟然想要認她做乾女兒。
夏裏於是忍不住對雪家父母說了自己重生的事情,雪家父母竟然也都相信了,並且找到夏家父母,雙方商量過後,決定一同當夏裏的父母。
於是夏裏就成了兩家父母的掌上明珠。
後來夏裏滿了十八後,兩家父母都給她找了一個夫婿,彼此都認爲自己找的夫婿最好,於是一合計,竟然讓夏裏同時嫁給兩個夫婿,擁有了兩個夫君。
新婚夜更是三人……
好細緻的描寫,鬱檀琦看得面紅耳赤,卻又忍不住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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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雪家和夏家一同出資在溧陽中間爲夏裏建了一座府邸,讓夏裏同自己的兩個夫君一同入住。
而夏裏後面生了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其中一男一女姓夏,另外一男一女姓雪。
最後她的孩子們一個繼承夏家資產,一個繼承雪家資產,剩下的兩個女兒留在家裏招贅婿,過上了同她一樣的幸福美滿生活。
也就只有古代敢這麼寫了。
二十一世紀某一年全面淨網後,脖子以下都不能寫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哪個時代的人更加封建保守。
鬱檀琦嘆氣。
“怎麼了?”姜時的聲音突然響起,溫柔中帶着些許緊張的擔憂。
鬱檀琦嚇了一跳,下意識將手中的話本合上用手掌壓住,“沒怎麼。”
她擡頭,對上少年溫柔擔憂的黑眸,彎脣笑了笑:“子安,你回來啦。”
“嗯。”他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檀琦在看什麼呢?”
鬱檀琦手一緊,長睫輕顫,垂下眼眸,“就是一本話本而已。”
她起身,隨意地將話本放到一旁的盒子裏,看着他笑道:“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們就去你的書房看書吧。”
姜時笑了笑道:“好,你可以將話本拿過去一起看。”
“不啦,我都看完了。”她輕輕搖頭,眉眼卻有些心不在焉。
少女臉頰的紅暈褪去,眼底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和不安。
她心裏有事。
什麼事情會讓她憂慮不安?
姜時看着鬱檀琦,有些不解和擔憂,卻沒有再開口詢問。
他知道她不會說。
就像她沒有開口詢問他的事情,他也沒有問她爲什麼憂慮不安。
每個人心裏都有不方便說給他人的事情。
姜時理解鬱檀琦,卻無法做到無動於衷不管她。
她不說,他便只能想辦法找到讓她憂慮不安的原因。
會是因爲什麼呢?
姜時微微垂眸,同鬱檀琦一起去了書房。
他坐在書桌前看書,鬱檀琦在書架前翻找可以看的書。
鬱檀琦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掠過一本又一本的書,她不可避免地還在想剛剛看的那個話本里的故事。
她會是“雪含霜”嗎?
夏裏的父母接受了雪含霜代替他們的女兒,可鬱尚恆會接受嗎?
現實終究不能夠按照話本里寫的那樣。
就像她穿成原主後,就已經改變了原着劇情的時間線。
未來又還會有什麼變故呢?暫時不得而知。
鬱檀琦不禁輕嘆一聲。
姜時擡眸看她,溫聲問道:“檀琦是找不到想看的書嗎?”
鬱檀琦隨便拿了一本書轉身笑道:“沒有,我找到了。”
姜時看着她走到一旁的美人榻上躺下看書後,才緩緩收回視線。
而鬱檀琦看着手中的書,其實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她的眼神放空,在發呆。
……
深秋過後,便是立冬。
天氣越發地冷,鬱檀琦早上醒來,呼出的熱氣清晰可見,骨頭越發懶散,都不想起來。
武安侯府沒有長輩,也就沒人管她幾點起牀,鬱檀琦美美躺到午時才起牀洗漱用膳。
雖然足不出戶,但京城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鬱檀琦都一清二楚,因爲她有讓琳琅她們出去幫她打聽。
十月初的時候,雲郡主果然被雲暄以生了怪病的理由送出京城,去了江南,估計以後是不會再回來了。
姜時九月份進了國子監,那些曾經在國子監欺辱過他的人依舊還在國子監讀書,他們以爲他還如以前那般軟弱無能,想要繼續欺辱他,卻不曾想,不僅自己在國子監的臉面掃地,連帶着自己的父親和整個家族都跟着受罪。
吏部侍郎傅祖崇之子傅京生今年十八歲,去年考了個舉人,也算是年少有爲,在國子監也是小有名氣。
但傅祖崇沒有讓他參加今年的科考,想讓他再學兩年參加後面的科考。
傅京生自認爲自己的學識才能比姜時一個秀才要好上許多,公開挑釁他要和他比試,最後輸了氣不過,又說三局兩勝,又輸後惱羞成怒,張口就是污衊姜時抄襲作弊,要找夫子嚴懲他。
其他圍觀羣衆看熱鬧不嫌事大,把國子監的祭酒沈遙都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