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自己的手機，兩廂一個對比，殷立霆的眉頭擰地更緊了。
兩條信息差了不到五分鐘，應該是連着發的，殷若初說過鬱清落是羣發的消息，所以前前後後纔會陸續來了不少人，兩條裏至少該有一條應該也是羣發的吧。
最後那兩個字應該是想打“報警”吧，她該是多慌多亂，才能打了個字母羣發了都沒發現？
爲什麼別人都能收到，他卻一條沒收到？
正納悶間，方毅也探了頭過來，不由得也詫異出了聲：
“被誰刪了？”
誰這麼缺德？
話都到了嘴邊，兩人視線一個碰撞，方毅猛地就住了口：
能拿到他的手機、還能知道開機密碼的肯定是跟他關係很親密、他很信任的人，畢竟他只差沒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在他身邊了，他都不知道。
他一提，殷立霆自然也想到了。
想都沒想過的事兒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殷立霆的臉色也沉了幾沉，看着信息上的時間，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形，靈光一閃，他的臉卻更綠了。
元駿？
眼角餘光一個碰撞，方毅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
畢竟那段時間他們近乎閉關、一直在加班忙最大的那個合同，他的辦公室本來就很少接待外人、最近就更是了，那天他們好像剛走完流程、開始收到訂金。
只是殷元駿，他怎麼會幹這種事？
兩人心裏大概都有了個譜，畢竟沒覈實的事兒又涉及他的家人，方毅更不好開口了。
視線不經意間一轉，殷立霆正好捕捉到過道一邊探頭探腦徘徊的熟悉身影，當下就扣了手機：
“去找下關係，捐五千萬，我不管是誰、什麼原因、多久，這個案子都要給我辦徹底了。”
“我要看到公開的結果！”
“她現在連覺都睡不安穩，他們有什麼資格睡？”
“找個可靠的人盯着，我要知道進展跟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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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那兒你最近還要辛苦下。”
殷立霆揮手示意他走，也注意到了一邊的動向，方毅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遞給他兩份文件讓他簽了字，方毅轉身便離開了。
一直目送他消失在了過道的拐角，殷立霆纔回身：
“出來吧。”
過道里，醫院介紹宣傳牌後走出，殷元駿蔫頭耷腦地，骨節分明的手攪着單肩揹包的帶子，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看了下時間，見一邊傭人已經拎着食盒回來了，殷立霆才轉身又往裏側的樓梯口走去，身後，兩步之外，殷元駿垂着頭亦步亦趨。
門內，殷立霆剛止步，一道糯糯的男聲就傳了過來：
“對不起。”
“我沒想到，我不是想害她，我只是不滿意她算計你、拆散你還這麼多毛病……我以爲大白天的只是玩笑，我沒想害她……”
“我，對不起~”
殷元駿是真地愧疚也害怕，從那天看到她悽慘的模樣，這兩天他一直就惴惴不安，他不敢說也不敢進去探望，每天就偷偷過來看看想了解下情況。
他怕她有事。
他不知道怎麼辦。
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這件事瞞不住。
一陣咬得牙齒咯咯作響，擡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抓捏了幾下，殷立霆倏地一個扭轉，然後一腳就狠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哎呦~”
一個踉蹌，殷元駿差點沒一頭撞到牆上去，然而不待他站穩，殷立霆按着他的肩膀一推，擡腿又是一腳：
“你要不是我親弟弟，我現在特麼的想弄死你。”
知道他這是手下留情了，否則不可能選這個地方踹，一側的臂膀也被撞疼了，殷元駿手都沒敢亂動：
“對不起，哥，我、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她、她沒事吧？”
沒有回答他，殷立霆的視線卻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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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哪兒了？”
“我不該亂動你的手機，不該衝動就刪了你的信息。”
他話音一落，殷立霆放下整理袖口的手，又冷冷睨了他一眼：
“轉過去。”
知道這是自己沒說到點子上的意思，殷元駿回身，果然，很快，又一腳踹了過來，這一次，明顯更狠。
“我不該兒戲，不該枉顧他人性命，以後任何事我都會認真對待的。”
思索着補救完，殷元駿才緩緩回身：
“對不起，哥，我、我去跟她……跟嫂子賠罪道歉。”
最後的半句，他說得認真、嗓音卻明顯低地不能再低，尤其是“嫂子”二字，多少還是透出了不情願。
道歉認錯甚至認罰他都覺得是應該的，但私心裏，殷元駿就是覺得鬱清落配不上殷立霆，尤其還是以一種不光彩的手段成了他的女人，但這一刻，他不敢再輕易挑釁。
伸手點着他，殷立霆不是恨鐵不成鋼，是只差沒氣死了，點了他幾次，才咬牙切齒道：
“就這樣？”
“一個大男人跟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用這種不入流、見不得人的手段，還是針對你名正言順的嫂子、自家人，你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
“商場如戰場，平時教你不能傻白甜、讓你多動腦子不是讓你滿腦子歪門邪道！平時耍點小聰明就算了，幹這種齷齪事，這要傳出去你以後還怎麼混？”
“殷家的臉都得被你丟光！”
他腦子是進了多少水能幹出這種糊塗事兒？
“對不起，哥，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被訓地臉色一陣乍青乍白，殷元駿羞愧地只恨不得挖個地縫鑽了。
“知道你最錯的在哪兒嗎？”
擡眸，他又愣了愣。
“你最錯的是不該隨意介入別人的人生，更不該擅作主張，不管那個人是我還是別的你認不認識、喜不喜歡的，因爲你並不知道別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以後不要以己度人。”
話音落，殷立霆又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
“哥，那她——”
“發燒、驚嚇、皮外傷都很嚴重，萬幸沒受你想地那種傷害。別再來了，好好長個記性、去做你該做的，最近我也不想見到你。”
轉身，殷立霆就往門外走去。
剛回到病房門口，他就聽到裏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玉朗？你別走、別走~”
“好，好，你別動，回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