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好端端的人,怎麼說沒了就沒了?
甄寶璐急急隨薛讓去了齊國公府,那會兒榮哥兒早已是哭成了淚人兒,胖胖的臉蛋滿是淚水,便是年幼老成的尚哥兒,也是雙眸濕潤。終究是母女,甄寶璐那一刻的眼淚也是不由自主的便落了下來,連站都有些站不穩。得虧身旁有薛讓扶著她。
甄如松也是一臉憔悴,仿佛是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甄寶璐見著甄如松,便像小時候那般撲到他的懷裡,低聲哭了起來。
甄如松摟著女兒,想著先前的事情,也是斷斷沒有想到,妻子竟然就這麼去了。她對女兒狠心,對她自己更是狠心。甄如松用力將女兒抱緊,喃喃道:「阿璐。」
之後甄寶璐問了原因。待聽到息香丸這三個字,才有些微怔。她素來愛美,這息香丸她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這類東西,絕對不是好物。她不曉得她娘親是如何弄來的,只是她知道她娘親對爹爹的感情,女為悅己者容,她為了爹爹,自然什麼都願意,更何況是吃這息香丸呢。
甄寶璐見她娘親安享的躺在棺木之中,那張臉也仿佛多了很多的細紋,那頭烏髮銀絲摻雜。甄寶璐又想起前段日子,她娘親忽然變得年輕美貌容光煥發,昨兒見著,卻是一臉的憔悴。如此,自然不疑有他。
待甄寶瓊來了之後,甄寶璐自然便同她一塊兒守在徐氏靈前。
薛讓同甄如松一道立在院子裡。甄如松的表情有些疲憊,待這個妻子,終究是有感情的,面上也佈滿了悲傷。這個時候,薛讓一臉平靜的望著遠處,道:「昨兒在長寧侯府,我抓到了一個叫趙全的小廝,不知岳父可認識此人?」
說到最後,薛讓的目光看向他。
甄如松一聽這名字,便是一怔。他心裡是怨極了那妻子,可如今人都已經去了,他滿腔的怨氣,也只能撒在自己的身上。他自問素來對女兒寵愛,卻不知因為自己,她才落入了險境。不過,甄如松也是瞭解薛讓這個女婿的能耐的,他如此在意女兒,出了事,自然會徹查。
甄如松淡淡道:「你都知道了?」
薛讓沒有說話。
甄如松繼續說道:「此事若要說起來,也是因我而起。我知道之後,更是不知如何面對阿璐……」這件事情對女兒而言,實在是太殘忍。他私心不願她知道,心裡卻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誰知他還未想好,他這妻子,已經替他做好決定了。
甄如松回憶著這幾年和妻子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待他的確是無微不至,昨日又親口聽她表露愛意,甄如松便覺得自己才是罪魁禍首——若是當初他能耐心的多瞭解一些,待妻子更關心一些,今日也不是這般的局面。
聞言,薛讓並沒有任何安慰之言,只是一語不發,直直的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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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身為國公夫人,突然去世,自然不是一件小事。老太太他們,也是嚇了一跳。老太太對徐氏這個兒媳是真心滿意,先前她一直生不出兒子,她才有些怨氣,可之後她肚子爭氣生了兩個聰慧的孫兒,老太太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這會兒徐氏因食用息香丸過於頻繁而暴斃,此事若是傳出去,也不是一件好聽的事兒,便對外宣稱徐氏是突然染了惡疾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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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寶璐本就身子不適,這幾日忙著徐氏的喪事,更是好幾回都暈了過去。幾日下來,甄寶璐好不容易被養得圓潤些的小臉便瘦了一大圈。
待徐氏下葬之後,甄寶璐才立在徐氏墳前,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
上輩子她同爹爹的感情好,她爹爹去世之後,只有徐氏這麼一個娘親可以依賴了。哪知道娘親沒幾日也跟著去了。這輩子,她以為爹爹保住了性命,她這娘親,也可以平安無事,未料還是早早的去了。
甄寶璐想著她爹爹憔悴的容顏,哭得傷心的兩個弟弟,這才忍不住,將身子埋進身側之人的懷裡,雙手緊緊抱著他的窄腰,抓著他,說道:「大表哥……」這輩子,總算還有薛讓陪著她。
薛讓由著她痛痛快快的哭。哭完了,這一切也都結束了。
只是之後的幾日,甄寶璐的身體一直都不好,晚上更是有些睡不著。薛讓也儘量陪著她,以她的心情,府中的事務也暫時交給顧氏掌管。便是那生了病的薛宜芳,也會經常過來看她。
這一日,薛讓還未回府。甄寶璐閑來無事,便在涼亭之中喂魚。
那薛謙瞧著她鬢間戴著的小白花,也是一臉的凝重,手裡拿著一小盆花草,對著甄寶璐道:「大嫂,我從醫術上看到,說著是薄荷能安神……」
薛謙也是知道這幾日甄寶璐的狀況的。
甄寶璐望著面前少年手中的薄荷草,彎唇道:「有心了。不過……好端端的,怎麼想到看醫術了?」
薛謙自然不好說是他特意去看的,想了想才說道:「蘭姨娘身子不好,我就想,看些醫術會有些幫助。」
甄寶璐曉得他是個面冷心熱的,也沒有多問,只讓香桃接過這盆薄荷草。薄荷清新,甄寶璐低下頭聞了聞,哪知剛一低頭,甄寶璐這臉色登時便變得煞白,身子也直直的往後栽去。
香桃趕忙扔下手裡的薄荷草,伸手將甄寶璐扶住,喊道:「夫人!」
薛讓一回府,就聽到妻子暈倒的消息,一張臉登時沉得可怕,闊步便進了臥房。
哪知他一進去,屋內老太太顧氏、薛宜芳他們都在。老太太瞧著他這般慌慌張張的回來,才笑盈盈上前道:「瞧瞧你,先前那樣穩重的一個人,怎麼碰著阿璐的事兒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又道:「都要當爹的人了,可得收收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