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月如鉤,天色已經完全黑沉下來,薄薄的月光籠罩下來,整座陰靈山看上去像被披上了一層恐怖的面紗。
助理派了幾個人去山下搜尋葉言星了,唯有顧旭承依舊坐在那裏,手裏握着一塊瓷壇碎片,眼神悠長地看着遠方天際。
小野死了,連骨灰都沒得剩,現在,他只靠裝骨灰的瓷壇碎片,睹物思人了。
留在山頂的幾個手下在水潭的旁邊架柴生火,火堆旁邊還有幾個蓋着黑布的大鐵籠。
時不時,那鐵籠裏的東西還用力撞擊着,想要逃跑。
助理巡視了一圈周圍,就走到了顧旭承的身後,“顧總,葉言星的車還在山下,這林子裏狼多,該不會……”
顧旭承收回視線,斂了斂眼皮,才轉過身來,“被狼啃食了最好,最好連骨頭渣都別剩,免得破壞環境。”
助理垂了垂頭。
他動了動脣,看向篝火那邊的幾個大鐵籠,再看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再等十分鐘,要是再沒出現,一切按計劃進行!”
助理有些後怕,眼皮不停地打架,“兩個一起嗎?畢竟……還那麼小,不懂事,您大人大量……”
顧旭承慵懶的眼皮一擡,“大人大量?!肖瀟,你現在長膽量了,敢教我做事了?”
助理西裝褲裏的兩條腿有些顫悠,“我錯了顧總,十分鐘後我立刻按要求去辦。”
顧旭承這才撇過眼神。
當肖瀟剛轉身,放眼望向前方的時候,一束電筒光就打了過來。
懸崖邊上,一只照電筒的手先攀附上來,接着就冒出一個頭。
很快,那道身影就從崖下一躍而上,站定在了那塊平地上。
葉言星雙手叉腰,歇了口氣,接着,又用手上的樹枝鉤起了樹梢上的紅色褲衩。
爬到半山腰時,她遇到一只玩兒褲衩的猴子在樹林裏上竄下跳的,就用揹包裏的麪包騙換了過來。
電筒光對照過來,看不清來人的容貌,助理也拿起手電筒,對照過去,“顧總,顧總,她來了!”
葉言星鉤着那條褲衩,繞過中央的水潭,就走來了。
顧旭承朝着對面看去,一雙深邃狹長的眸半眯着,冷哼一聲:“終於,還是來了。”
“葉小姐,天黑路陡的,怎麼也不讓我們接你啊?”顧旭承的助理向對面問道。
葉言星不急着回答,邁着長腿不急不慢地走來,等走到面前時,就將樹枝和紅褲衩一併扔到顧旭承腳旁。
她輕笑一聲,說:“顧少最近的口味還真重啊,脫一條紅褲衩掛樹上,跟猴子調情呢?”
顧旭承瞟一眼地上的紅褲衩,冷冷看向她,“這條紅褲的主人可不是跟猴子調情,而是成了某物的口中餐。”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站立在她面前,側過臉,看向對面的篝火,“聽說你怕水,怕冷,所以在這之前,我就特意讓人爲你架了一堆火。”
他嘴角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害得我兒子屍骨無存,我竟然還能如此貼心的爲你考慮。怎麼樣,感動嗎?”
她微微轉身,向着那團火慢悠悠走去,“那還真是謝謝你了,處在喪子之痛期間,還能抽出時間,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爲我生火取暖。”
顧旭承踢了一腳那條紅褲衩,才挺直着腰脊跟過去。
這堆火燃得很旺,火的兩邊放着兩張摺疊椅,葉言星隨便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了下來。
顧旭承尖銳的眼神看她一眼,才肯落座。
熊熊烈火照在葉言星臉上,映入她清冷的眼裏,“以後想要我的命,別弄得那麼麻煩,爬山涉水,又渴又餓的。”
“辛苦來一趟,當然不會委屈了你。渴,有讓你喝的。”他又示意旁邊的鐵籠,“要是餓的話,可以來頓野外燒烤。”
話畢,他就吩咐鐵籠旁的幾個人,“就先烤那條剛餵飽的。”
那幾個手底的人得到命令後,就走到最右邊的那口鐵籠面前,一起掀開了那塊黑布。
葉言星歪着頭看去,只見那映照着火光的鐵籠裏,一條長着硬鱗的巨大鱷魚正在裏面來回走動着,時不時還撞擊着鐵籠,看着,弱不禁風的鐵籠像隨時都有摧毀的可能。
顧旭承雙腿交疊坐火堆旁,吩咐那邊,“爬山夠累的,把血留着,一滴都別浪費,趁還熱着,給我們的葉小姐補補身子。”
他很清楚,這個女人不僅怕冷怕水,還會怕血。
葉言星嚥了咽口水,把對冷血動物的害怕藏在心裏,臉上依舊帶笑,“這魚,有點嚼勁,要是撒上孜然和辣椒粉就更好吃了。”
旁邊,只是一陣鐵籠劇烈晃動後,那條從養殖場帶來的鱷魚,經過痛苦的死亡翻滾後,就在一聲不吭中慢慢嚥下了氣。
趁熱,那幾個穿黑西裝的就端起一個大盆,接在了鱷魚流血的那道刀口下,一股熱騰騰的鮮血奔涌而出。
很快,半盆新鮮的血液就端到了葉言星的面前。
盆裏流動溫熱的血液就在她面前擺着,那帶着熱氣的血腥味道慢慢升騰時,就侵入了她的鼻腔,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喝啊!”顧旭承擡手示意一下,“當初你流的那一浴缸血,我現在就還你。”
眼前面對着半盆血,葉言星雖然覺得有些不適,但依然表現得很鎮定,“這麼好的東西總要一起分享吧,如果顧少不喝,那我也沒有獨自享用的道理。”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她端起那半盆血,問對面,“你先,還是我先呢?”
顧旭承看着她,鼓動了一下腮幫子,“客隨主便,你先吧!”
他答應的很爽快,好像很篤定,葉言星根本就不敢喝那種東西入口,怎麼着也輪不到他後面再去喝。
藉此,顧旭承又玩起了當年那套把戲,想一開始就磨滅她的意志。
這次,他算是打錯了算盤。
對面,只見葉言星端起那盆血,輕輕啓開的紅脣正逐步逼近盆子邊沿。
微微在盆裏搖晃的血,順着盆的邊緣,慢慢地,融成一柱,流向了她的嘴裏。
咕嚕,咕嚕——
一口接着一口,她像個渴了很久的吸血鬼,貪婪的,酣暢淋漓的,狂飲着那盆鮮紅的液體。
這種黏稠的液體,又解渴又管飽,她喝到中途換氣時,還打着腥臭的飽嗝。
旁邊圍觀的人都不敢直視了,包括對面的顧旭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