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夜回到墨淵居,前腳剛踏入主屋,後腳又立即退了回來,擡頭望一眼房樑上的匾額,沒錯,是自己的臥房,沒走錯。
他滿心狐疑,又一次嘗試着踏入主屋。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站在那裏不動,瞳孔放大,瞪着兩只大眼直勾勾的望着還在不斷往地上扔東西的兩個肉糰子。
身邊的影五和影七不斷的從地上撿東西,再放回原位,兩人累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即使這樣也趕不上兩個肉糰子扔東西的速度。
“咯咯咯~哥哥,快些,他們快招架不住了。”
“好,煜兒看我的。”話落一個肉糰子,一個利落的飛身,雙腳立在案桌上,大手一揮,噼裏啪啦東西一股腦全掉在地上。
肉糰子似乎還不過癮,又飛到案桌後面小型書架上,開始扔上面的書籍。
影五感覺後背有些發涼,緩緩轉過頭去,軒轅夜一雙眸子冒着幽幽的寒光,陰鷙着一張臉,靜靜地望着他們,令他不寒而慄,結結巴巴心虛喊道:“王……王爺,您……您回來了。”
影七聽到影五的話,擡頭望向王爺,還不待張口請安問好,“啪!”一聲脆響,一本書不偏不倚的扔在他的腦袋上,“啊!”口中問安的話變成一聲慘叫。
也就是這聲慘叫成功喚醒石化的軒轅夜。
“你們在幹什麼?住手!”一道冷冽的聲音響徹整個墨淵居,院外一棵大樹上的鳥兒受驚,拍打着翅膀,朝着四處走去。
兩個肉糰子聽到聲音的那刻,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小小身子一顫,乖乖站在牆角,抿脣低下頭,像兩個做錯事的孩子。
軒轅夜擡腳正欲走到他們身邊,好好教訓一下兩個無法無天的肉糰子,腳僵在半空中卻無處着地。
地板上亂七八糟躺着他最愛的詩集名畫,名典古籍,還有兵法書,除此之外,還有幾幅軒轅夜年少時的丹青。
最最主要的,還有一幅他最在意的畫像,此時也躺在地上,露出一個少女的半張臉,臉上散落一些灰塵。
瞬間不淡定,勃然大怒:“誰讓你們到墨淵居來的?”
“這裏不能來嗎?之前我們也來過。”邢澈冷着臉反問。
“你還敢狡辯,誰教的你目無尊長。”軒轅夜渾身散發着冷氣,臉色黑如鍋底,雙眼被氣的猩紅。
“哇~爹爹好凶,爹爹生氣了,嗚嗚嗚~哥哥我怕!”邢煜第一次見軒轅夜發這麼大火,心理防線徹底崩塌,小小心靈也受到嚴重的創傷。
邢澈畢竟也是一個小孩子,看到軒轅夜要喫人的模樣,心裏有些忐忑,雙眼閃着淚花,緊緊將弟弟護在自己身後,與一臉黑的軒轅夜對視。
“是影五和影七叔叔帶我們來的,他們說怕我們耽誤你和孃親交流,讓我們先在這裏玩一陣,沒說這些東西不讓動。”
影五看到兩位小主子受到驚嚇,立即將兩個孩子擋在自己的身後,跪在王爺替他們澄清:“主子,都是屬下該死,眼看着兩位小主子在這裏待的實在無聊,害怕他們着急找王妃,打擾您和王妃,便任由他們胡鬧。原本想着,等一下他們耍累了,我們再給收拾乾淨,將東西放回原位,誰知您回來的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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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本王回來早了,打擾你們的計劃。”軒轅夜冷聲反問。
“屬下不敢,屬下以爲您會留宿在王妃處。”影五嘴上說着不敢,言外之意就是明白着告訴軒轅夜,這不是回來早不早的問題,而是該不該回來的問題?
不提留宿王妃處還好,一旦提起,又讓軒轅夜想起自己剛剛落荒而逃的尷尬。
氣憤說道:“本王留宿在王妃處,你們就可以胡作非爲嗎?”有些強詞奪理的感覺。
“王爺要是留宿王妃處,就看不到這亂糟糟的場面,看不到就不會生氣,不生氣兩位小主子也不會害怕,不害怕他們也就不會哭。”
影七跪在影五前面,將影五和兩位小主子擋在自己身後,低着頭,閉着雙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一口氣說完,中間不待停頓。
兩個肉糰子淚眼汪汪和影五一起跟着點頭,表示影七說的沒錯。
“你們……你們真是好樣的,現在倒還怪起本王來了。”軒轅夜氣的手指微顫,指着眼前不怕死的幾人,語氣也不由得放軟些。
看到影五和影七一起保護兩個孩子的架勢,倒是讓他有些苦笑不得。
幾人不言語,但是表情分明在說:就是怪你沒用,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軒轅夜望着兩個孩子淚眼婆娑,滿臉委屈,又想起邢素月躺在牀上求饒的樣子,心中一軟,怒氣竟莫名消散。
罷了,教育兩個孩子不急在一時,需要從長計議。
對着影五和影七吩咐:“行了,我命你們兩個馬上將地上給本王收拾乾淨。”
“是,王爺。”
影五和影七看王爺臉色有些緩和,知道兩位小主子暫時是安全的,便聽命行事,麻溜的收拾地上的東西。
軒轅夜走到那副畫像前,彎腰撿起來,彈彈上面的灰塵,幸虧畫像完好無損。
他瞧着畫上面那半張臉,注視良久,沒有將畫像全部展開,而是又將它捲起來,放在原處。
走到兩個孩子面前,對着他們招招手,“過來!”
兩個孩子雖然不情願,但是想起他動怒的樣子,還是有些發怵,乖乖走上前。
“你們是個男人,馬上就要過五歲生辰,該懂得男女之防,往後不能再和你們孃親住在一個院子,從明日起,你們兩個就住在韶華樓那邊,影五和影七會陪着你們。
另外,你們還需要其他人的話,可以和父王說,父王再派人過去。”軒轅夜語氣強硬,不容反駁。
“可是,孃親說讓我們與她一起住。”邢澈小聲說一嘴。
“你們現在是王府的世子,不要再喊孃親,往後都要喊母妃,知道嗎?你們母妃那邊父王自會去說。”軒轅夜糾正。
他現在必須對兩個孩子教育抓起來,光靠邢素月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