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如果愚鈍,那這個世界上還有幾個聰明的人。
鬱檀琦連忙搖頭:“你一點也不愚鈍,打牌輸贏很正常,我們慢慢來。”
“好。”
姜時如願以償讓鬱檀琦的身子貼着他幫他看牌。
他微微抿脣,故意將手中的牌往外丟,果不其然,鬱檀琦伸手抓住他的手,有些着急道:“這牌不能丟。”
他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脣角微微上揚,溫聲道:“那該丟哪張牌?”
她仔細看了看他的牌,點了一張牌說道:“丟這張。”
“好。”
琳琅悄悄看了他們一眼。
少女微微俯身,纖細的身子緊貼着坐着的少年,柔順的青絲落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少年脊背挺直,眉眼含笑,溫和從容。
一副很是美好和諧的畫面。
琳琅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摸牌出牌。
她怎麼覺得,世子是故意的呢?
他是真的想學會打馬吊嗎?
這一盤,姜時果然贏了。
鬱檀琦有些上頭,姜時卻忽然說道:“天色已經暗了,我們明日再玩吧,該用晚膳了。”
鬱檀琦眨眨眼睛,這才發現周圍的光線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她乖順點頭:“好。”
姜時緩緩起身,將贏來的銅錢捧在掌心,遞到鬱檀琦面前,溫聲道:“這是學生給夫子的一點束脩,還請檀琦笑納。”
“啊,不了,不用給我交束脩啦,我算哪門子的夫子。”鬱檀琦連忙搖頭拒絕。
姜時卻抓住她的一只手,硬是要她收下,白皙的臉龐帶着溫柔的笑意,“打馬吊也是一門學問,我交了束脩,檀琦就會記着要教會我,不是嗎?”
少年寬大的掌心有些滾燙,她的手指微微蜷縮,最終還是收下了“束脩”。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會努力當一個好夫子,教會你打馬吊。”
“那就拜託檀琦了。”
他笑着,面上不顯,有些不捨地鬆開她的手,同她一起往用膳的膳廳走去。
廚房的人在姜時一回府就往綠綺院走,就知道他今晚要在綠綺院用晚膳,因此傳膳的下人直接將兩人的飯菜一起送往綠綺院。
太陽落山後,天邊飛來一只雪白的鴿子。
鬱檀琦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忽然發現鴿子直衝衝地飛向她和姜時,最後落在他們面前的窗櫺上。
她一怔,想到什麼,視線落在它的腳爪上,驚訝道:“這只鴿子好像是信鴿,爪子上面有東西。”
姜時微微垂眸,伸手抓住鴿子,從它的爪子上拿下細小的竹筒。
他沒有避開鬱檀琦,當着她的面拿出信箋打開,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鬱檀琦想了想,隨口問道:“是誰寫給你的信嗎?”
姜時微默,修長的手指微攏,將紙張藏進掌心,溫聲道:“不知道是不是寫給我的,上面只是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可能是鴿子飛錯目的了吧。”
“喔,這樣啊。”鬱檀琦表面並不在意,實際心裏已經確定這是雲姝的信鴿。
上面的人名大概就是雲暄身邊最重要的一個屬下,苗疆少年程溯。
鬱檀琦心頭一緊,沒想到劇情又一次提前了。
她仔細回想原着劇情。
雲姝意外聽到雲暄的屬下向他建議刺殺男主,被雲暄發現後,雲暄同她說了兩家的恩怨,怕她壞事,雲暄將她軟禁在了雲王府。
雲姝痛苦糾結了一段時間後,決定去找雲暄問清楚,問他爲什麼現在才告訴她兩家有血海深仇,卻看到雲王府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的面具少年。
少年一身妖冶紅衣,戴着遮住左半張臉的紅色面具,露出一半白得透明的臉,美如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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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左手蒼白瘦削的手腕上盤着一條細長的黑紅相間的蛇,活的,看到人還會吐着細長分叉的蛇信子。
雲姝怕蛇,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醒來後,雲暄守在她的牀邊。
雲姝問他那戴着紅蛇的面具少年是誰,雲暄卻讓她不要多問,待在自己的院落裏不要出去,以免遇到危險。
雲姝不懂,雲王府是她的家,她爲何不能夠在自己的家隨意走動,而是要困在自己的院落裏,出去能遇到什麼危險?
她下意識想到了雲暄避而不談的那個面具少年。
他的手上竟然盤着一條活蛇,一看就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雲姝後知後覺,雲暄早已不是她記憶中那個無慾無求的哥哥。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但她想到她無意間聽到他的手下向他提議刺殺姜時的話,咬牙,決定要提醒姜時。
不管怎麼說,雲暄都不應該殺害姜時。
姜時不僅是她喜歡的少年郎,更是萬晉國英雄夫婦唯一的孩子,他不應該死在她哥哥雲暄的手裏。
好在這些年雲姝爲了和姜時製造羈絆,曾經特意買來一只昂貴的信鴿,教它怎麼去武安侯府找到姜時,幫她傳信。
雲姝沒想到第一次用這只信鴿傳信,竟然不是寫給姜時的情書,而是提醒他有危險的信息。
她想辦法打聽那個面具少年的身份和名字,最後卻只知道他的名字“程溯”。
雲姝寫完信放飛了鴿子,卻沒有想到有人看到了鴿子從她的院落裏飛了出去,立馬去向雲暄稟告。
雲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瞬間便猜到雲姝做了什麼,氣得不行。
然而他就這麼一個嫡親妹妹,爹孃死後,她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無法狠心對她做什麼,又不想她繼續留在身邊壞事,最終只能將她送出京城,不准她再回來。
而男主知道在收到“程溯”的信息後,沒有忽視,讓手下人去查,果然查到了有用的信息。
程溯來自苗疆,會蠱毒之術。
雲暄手下有這樣一個危險人物,男主對他越發警惕。
只是原着的這些劇情都是明年才會發生的,現在才九月,男主剛進國子監,還沒來得及初露鋒芒,雲暄爲何突然這麼着急對他下殺手?
鬱檀琦緊抿着脣,陷入沉思。
……
雲王府。
雲暄得知雲姝放了一只信鴿出去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戴着面具的少年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指尖細長的赤練蛇,聲音懶散,帶着些許涼薄的笑意:“你的妹妹好像是一個壞事的傢伙,要我幫你調教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