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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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薑令荑討教了繡藝之後,薑令菀決定下回給陸琮縫一條腰帶。縫腰帶的時候,自然也要加上那對可愛的小粽子。薑令菀想想就覺得樂呵,之後才起身回玉枝院。下午還要跟著娘親學習看賬呢。
主僕三人路過花園的時候,恰巧遇見了蘇良辰。
蘇良辰著一襲桃粉色萬字流雲妝花小襖,梳著朝雲近香髻,插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連耳垂處都墜著一對點珠耳環。這身少婦打扮,同往昔清麗脫俗的少女模樣截然不同。不過這氣色卻絲毫沒有新婚的紅潤喜氣,倒是顯得蒼白憔悴,嬌弱楚楚。
姜令菀望著蘇良辰走來的方向,知曉她剛剛是去見了薑令蕙。
只是——以薑令蕙的性子,這會兒大抵不會見她。
蘇良辰看到薑令菀的時候,臉色陡然一變。
她打從心底瞧不起她,只覺得這薑令菀不過是會投胎罷了,而有姜柏堯和周氏這麼一對爹娘,這容貌出眾自然沒的說了。可這世道,會投胎就是本事。蘇良辰心下不服氣,歸根結底,她會成為薑祿妾室,還是同她有關的。蘇良辰是個極有自尊心的,先前被薑祿羞辱,之後連薑令蕙都不肯見她,目下正值落魄無助,卻恰恰遇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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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情,比讓自己討厭的人看到自己潦倒的模樣更氣惱的?
再看薑令菀,遠遠的站在那兒,一張俏臉明豔動人,披著一件月白繡花小披風,整個人如明珠一般,仿佛散著一層光暈。饒是她不喜歡她,也不得不承認,這薑令菀的確出落的越來越美,而這樣的美人兒,哪個男人不心動?
蘇良辰深吸一口氣,僵硬這牽動嘴角的笑意,走過去叫了一聲「菀表妹」。
走近些,薑令菀更是看清蘇良辰眼下的青黛之色,想來是昨夜獨守空閨所致。只是她瞧著蘇良辰的樣兒,當真對她同情不起來。畢竟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的,怨不得旁人。
薑令菀微微頷首,算是應了。
看著薑令菀的背影,蘇良辰心下又是一陣氣憤。總有一天,她會翻身的!
丹桂看著蘇良辰的表情,曉得她此刻心情不佳,自然不敢開口說話。蘇良辰平靜了情緒,才道:「咱們去見老祖宗。」
「是。」丹桂立馬跟上。
枇杷看著蘇良辰主僕二人灰溜溜的模樣,頓覺好笑,看著自家姑娘道:「這蘇姑娘……不對,該改口叫蘇姨娘了。這蘇姨娘不曉得自個兒有什麼好得意的,到這份上了,還沒長記性呢。」
這個問題薑令菀也想不明白。上輩子蘇良辰會幾句酸溜溜的詩,生得小家子氣,雖然有些看不起自己,卻又不會明著同自己作對。她寄居在衛國公府,白吃白喝的這麼多年,面上瞧著如何的心高氣傲,骨子裡就有多自卑。而如今的蘇良辰,半點自卑都沒有,看著一柔弱溫和的姑娘,實際上比薑令蕙還不知天高地厚。
薑令菀道:「背後莫要議論人。」之後又道,「她愛怎麼作就怎麼作,總歸會吃著苦頭的。」
她就是太自信,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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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老太太坐在紫檀木扶手椅上,打量了一眼蘇良辰,說道:「昨晚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蘇良辰知道,年紀大些的總歸心軟些。先前她和薑祿的事情令老太太失望透頂,可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總歸是有些感情的。
蘇良辰眼眶微紅,咬了咬唇道:「老祖宗,我……」
老太太道:「良辰,你雖是我的親外孫女,可如今你這麼跟了祿哥兒,是你自己作出來的,我也幫不了你。祿哥兒媳婦是個明事理的,舉止言行,樣樣都挑不出錯的。祿哥兒的性子你也是知曉的,如今小倆口成親不久,祿哥兒還不是被他媳婦兒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如今這麼短的時間內,讓你進門,算是讓祿哥兒媳婦兒受委屈了。她面上不說,可心裡總歸不舒坦。如今祿哥兒冷落冷落你,讓她出出氣,日後也就不會再為難你。」
蘇良辰見老太太有心偏袒嚴氏,只能弱弱點頭:「老祖宗說得是。良辰日後一定會好好敬重姐姐的。」
老太太點了點頭:「你會這麼想我也就放心了。你終究是妾室,平日裡還得看主母的臉色,祿哥兒媳婦兒看在我的面兒上,想來也不會為難你。你呢,也好好收收性子,伺候好祿哥兒,日後生出哥兒姐兒,也算是有個依仗。你還年輕,祿哥兒也是小孩子性情,他房裡的事情,我管不著,趁著如今他身邊沒多少人,你放低些姿態,他自然也會對你好些。等日後鶯鶯燕燕進了門,你就是想好好表現,祿哥兒都不見得會多看一眼。」
老太太說得是實在話,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她這孫兒生得風流,娶了嚴氏這麼一個媳婦兒,也算是福氣。而這外孫女心高氣傲,成了妾室難免拉不下臉,可若是板著一張臉,就算是個天仙兒,男人也不見得會巴巴的守著。日後吃苦的,還是她自己。
老太太道:「你也算是委屈了。不過吃一塹長一智,這個虧吃得大,日後可不能再犯糊塗了。」
蘇良辰見老太太言語間雖滿是關切,可處處透露她不再干預,讓她自個兒自求多福的意思。蘇良辰頓時心涼了半截兒,曉得這會兒老太太也是靠不住了,當真是牆倒眾人推——她一鬧出醜事兒,這一個個的都絲毫不留情面。先前還當她是手心手背的肉呢,如今連攤爛泥都算不上。姜令蕙如是,老太太也是如此,這一個一個的,她算是看清了。
祖孫二人說著話,周氏和姚氏進來了。
姚氏如今已經懷孕五個半月了,肚子鼓鼓的,被周氏親自扶著進來。姚氏原先是個纖弱的女子,之後懷了祐哥兒,被姜二爺填鴨式的餵食,到眼下這身形也沒有減下來,瞧著豐腴紅潤,更添了幾分婦人韻味。
老太太看著周氏和姚氏,面上立馬浮現了笑容,之後目光落在姚氏的肚皮上,笑意又深了深。
蘇良辰見著二人,趕忙行了禮。
老太太讓姚氏坐到自個兒身邊來,然後才沖著蘇良辰揮了揮手:「下去吧。好好同祿哥兒過日子。若是平日裡沒什麼事,不用到我這兒來請安。」
蘇良辰面色一僵,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這才安靜退下。
老太太不再提蘇良辰,仿佛她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只對著姚氏噓寒問暖。
姚氏摸著肚皮,答道:「老祖宗放心,這孩子比當時懷祐哥兒的時候好多了,安安靜靜的。」
老太太笑笑,說道:「怕是這孩子的性子隨你,安靜些也好。祐哥兒年紀也不小了,家裡就這麼一個孩子,是該熱鬧熱鬧。再過幾個月,你這孩子出生了,後腳裕哥兒媳婦兒再給咱們衛國公府添個小曾孫,那才熱鬧。」說著,老太太抬頭問周氏,「裕哥兒媳婦兒最近如何?」
如今周氏可是將夷安縣主這個兒媳當成寶貝,一聽老太太問起,趕忙道:「老祖宗放心,葭月的胎兒安穩,不過就是胃口不佳,就愛吃些酸的。」
老太太道:「酸兒辣女,喜歡吃酸好,好啊。」
周氏見老太太一臉的歡喜,果真是對蘇良辰這個外孫女沒多少感情。一時覺得那蘇良辰當真是可憐又可悲。
周氏道:「葭月年紀還小,就算這回是個姐兒,也不打緊。」
甭說大戶人家,饒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也是喜歡兒子多過女兒,要不怎麼會有「弄璋之喜」和「弄瓦之喜」?可老太太也明白,心裡念著,嘴上不能一直強調,孫媳婦身子不好,她若是說多了,怕是給她太多的壓力,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老太太明白這個理,趕忙道:「也是,我只盼著早日能抱到小曾孫,若是生個姐兒,能像璨璨幼時那般玉雪可愛,我也歡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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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三月初。
皇后壽宴,衛國公府也收到了請帖。
進宮的那一日,薑令菀刻意打扮得低調些。如今太子已經十九了,這回皇后壽辰,有意讓晉城的命婦帶上自家閨女,美其名曰人多熱鬧,可實際上卻是為了給太子物色太子妃。太子是皇儲,便是日後大周的天子,這太子妃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如今先瞧瞧,也好有個數。
畢竟最簡單不過的言行舉止,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行。
薑令菀已經定親,自然不好打扮得太過漂亮,而且就算沒有定親,她每回進宮都是能低調就低調。她可不想同皇宮扯上什麼關係。
可周氏瞧著自家閨女這張美得過分的臉,擔憂不已。
這姑娘家長得好看自然是好事兒,可如今女兒越來越美,都美到讓她擔心了。
只是周氏一想到陸琮,心裡便安定了幾分——也唯有陸琮,才有本事好好護著她這閨女。
姜令菀見自家娘親一直看著自己,不禁狐疑,摸了摸自個兒的臉頰,眨眨眼問道:「娘,女兒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周氏笑笑,抬手捏了捏女兒的臉,道:「就是瞅咱們璨璨好看。」
這話薑令菀愛聽,笑盈盈的,極為順口道:「因為女兒長得像娘啊。」
周氏聽了眉開眼笑,道:「就屬你最會哄娘開心。」
母女二人進了宮,剛好遇上了忠勇侯府倆母女。
姜令菀看向薛崢,見她今日打扮的頗有一番淑女儀態,加之她生得貌美,乍一眼還真迷惑人,以為是個嬌滴滴的世家貴女。
宮裡雖拘謹,可薑令菀見著薛崢卻忍不住親近。她朝著薑氏喚了一聲「姑母」,這才挽著薛崢的手臂,道:「崢表姐這般打扮多好看。」
以薛崢的容貌,平日裡不塗脂抹粉,也是豔壓群芳的。如今略加修飾,當真是美豔動人。不過就是性子太像漢子。
薛崢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宮宴設在坤和宮。
宮中宴席拘謹,如今皇后未至,一些個相熟的名門貴婦自是相互交談,有說有笑。姜令菀同薛崢一道落座,之後才見周琳琅坐在她的對面。薑令菀抬頭看著,見周琳琅仍是一副天之驕女的模樣,只要她站在那兒,饒是不說話,仿佛就會自動發光發亮似的,旁邊的姑娘就算生得再好,也會被她掩蓋了光芒。
周琳琅自然也看見了薑令菀。
見她面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可她心裡卻覺得不舒服。上回在榮王府,有榮王和陸琮護著她,她心裡一定很得意。一想起這個,周琳琅便覺得一肚子氣。若不是那回,爹爹也不會答應梁王的提親,將她許給了陸禮。陸禮雖好,可到底比不過陸琮。從小到大,她就只要一個陸琮。
可偏偏,卻被她輕而易舉的得去了。
看著周琳琅眉宇間的戾氣,薑令菀心下歎了一聲,然後蹙眉低頭,不再去看。
眾人都到齊了,皇后才姍姍來遲。
去年太子失蹤,皇后憂思成疾。如今重新恢復了母儀天下的風範,一身鳳袍鳳冠,叫人下意識生出敬畏之感。可姜令菀曉得這皇后一點兒都沒有國母的大度之氣,而是個睚眥必報的,自然也生不出幾分敬佩。
宴席吃了一半,謝菁菁過來,欲同她一道說話。
姜令菀同周氏說了一聲,這才同謝菁菁一道去了外頭。
二人走在長廊之上,薑令菀側過頭,看著謝菁菁今日梳著一個精緻的倭墮髻,一身漂亮的桃粉對襟立領緞褙子襯得整個人都明媚嬌俏了起來。姜令菀見謝菁菁一副婦人打扮,知曉她去年年底的時候已經同宋階成親了。
成了親,到底不一樣。
昔日驕縱蠻橫的小姑娘,倒是多了幾分內斂穩重。
薑令菀道:「你想同我說什麼?」
謝菁菁看著薑令菀,這才耷拉這小臉,說道:「在宋家,我都不知道該找誰說話,今兒瞧著你,便覺得親切些,就想和你說說話,倒倒苦水。」
薑令菀無奈笑笑,敢情她就派上這用場?
薑令菀道:「今日周表姐也來了呀。」按理說,她同周琳琅的關係比同她的更親近些,若是想說話,頭一個應該找周琳琅才是。
謝菁菁搖搖頭,說道:「我總覺得,這些話不好同她說,嗯……有些不自在吧。璨璨你就不一樣了,說什麼都成,不用太拘束。」
見她這般信任自己,薑令菀倒是受寵若驚,遂問道:「那……宋階對你好不好?」難不成宋階對她不好嗎?不會啊,她記得上輩子宋階是出了名的寵妻,謝菁菁日子過得極甜蜜幸福,當真是羨煞旁人。不過這只是於一般人而言,她被陸琮寵得無法無天,自然犯不著羡慕別人。
一提到宋階,謝菁菁臉紅了紅。
她垂著眼,眼睫微微顫著,像兩把小扇子,緩緩開口道:「也不是,他……他對我挺好的。至少比我之前想得要好多了。不過,我總覺得他把我當成孩子,而不是妻子。」他一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脾氣自然是好,看她的眼神也是溫溫和和的。
這個薑令菀倒是深有體會。
因為上輩子,陸琮寵她也是像寵孩子似的,千依百順。
薑令菀道:「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自然也不能給你提什麼建議。只是你說宋階對你好,你也沒受什麼委屈,那成了親,日子就好好過下去,旁的不用想太多。」
「……也是。」謝菁菁對宋階這夫君還是滿意的。雖然年紀大了點,可好在潔身自好,且穩重。說完了這個,她又同薑令菀說起了她的二哥謝致灃,「……你放心,我二哥性子很好,日後你四姐姐嫁進來,肯定不會受委屈的。」
雖說有自賣自誇的嫌疑,可薑令菀還是選擇信了謝菁菁這番話。
同謝菁菁說完話之後,薑令菀同倆丫鬟在在長廊上走了一會兒,遠遠看著長廊另一頭走來一個穿著寶藍色錦袍的小男娃。
正是十一皇子陸顯。
十一皇子看著姜令菀,頓時眼睛都亮了,立馬「噔噔噔」跑了過來,沖著薑令菀喊道:「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先前在公主府,十一皇子同姜令菀有過一面之緣。十一皇子瞧著姜令菀長得漂亮,更是想著日後長大了,娶她當媳婦兒。可小孩子忘性大,這漂亮的姐姐數月不見,自是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如今一瞧見,立馬就想了起來。
姜令菀見十一皇子一張白嫩的小臉又胖了一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道:「今日皇后娘娘壽宴,我跟著我娘親一道來的。」
十一皇子點頭「哦」了一聲,之後才伸出小胖手握著她的小手,歪著小腦袋,說道:「那姐姐陪我玩會兒吧。」
不容薑令菀回答,十一皇子就拉著她走。
十一皇子將自己的新寵,一只渾身雪白、眼眸碧藍的波斯貓,拿出來同薑令菀一道玩。薑令菀不喜歡養貓貓狗狗,總嫌麻煩。可畢竟是小姑娘,瞧著這些小動物,難免覺得可愛,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貓兒怕生,從薑令菀的掌下「哧溜」一下跑走。
十一皇子看著,立馬邁著小短腿去追。
薑令菀也笑笑,跟著走了過去。
之後見十一皇子雙手提著貓兒,教訓似的打了一下它的屁股,然後抱著貓兒,朝著她走來。
薑令菀過去接,一抬頭,卻見十一皇子上方的琉璃燈搖搖欲墜。她心裡「咯噔」一聲,眼睛猛然睜大,登時嚇得面色慘白。再看十一皇子含笑的小胖臉,顧不得旁的,立馬就撲了過去將他護住——
「啪!」
琉璃燈重重砸落,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宮婢和倆丫鬟全都嚇傻了。
薑令菀懷裡摟著十一皇子,身上沒有感覺到一點兒疼痛,因為方才有人早就緊緊護著了她。
單單聞著這味兒,她就知道是何人。
薑令菀愣愣抬頭,看著近在咫尺陸琮的俊臉,見他仿佛也被嚇到了,把她抱得很緊。薑令菀驚魂未定,這才翕了翕唇:「琮……琮表哥……」
今日皇后壽辰,陸琮自然也會出席。
可宴席並非設在殿內,按理說陸琮不該出現在這兒。
只是這會兒薑令菀哪有功夫去想這些?她長籲了一口氣,將懷裡的十一皇子放開。十一皇子身旁的宮婢嬤嬤趕忙圍了上來,一番仔仔細細的打量,見十一皇子毫髮無損,這才跪了下來謝天謝地。
而薑令菀,她略微低頭看了一眼腳邊早已粉碎的琉璃燈,忽然想著方才陸琮護著她時的一陣悶哼聲,遂心中一緊,也不顧男女之別,趕緊握著陸琮的雙手,問道:「琮表哥,砸到哪了?」
見她滿臉焦急,陸琮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眸色溫和,柔聲安撫道:「……我沒事。」
薑令菀卻不信。
這盞琉璃燈,少說也有七八斤重,這般砸下來,肯定傷著了。
她摸著陸琮的雙臂,這才發現陸琮袍子的右臂處被勾破了一個窟窿。
她趕緊捧著他的右手臂,聲音帶著哭腔:「陸琮,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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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廂,薛崢見小表妹遲遲未來,便出去尋她。
她一走出殿門,就有一個穿著藍色太監服的公公朝著她恭恭敬敬的行禮,嗓音尖銳的問道:「這位可是忠勇侯府的薛姑娘?」
薛崢點點頭:「我是。」
公公忙將手裡的小紙條遞給了薛崢。
薛崢接過,一打開,看著上頭的字跡,便知是何人,一時眸色複雜。
今日她進宮,以他的性子,肯定會想法子和她見面的。
薛崢想了想,見那公公已經走了,這才猶豫了一會兒,朝著紙上所寫的地點走去。
蓮花湖邊的八角涼亭上,穿著杏黃色錦袍的男子卓然而立。薛崢靜靜看著他的背影,止步不前,之後才見他仿佛心有靈犀般的回過了頭,待看到她時,俊臉滿是興奮:「阿崢。」
薛崢蹙了蹙眉,走了過去,問道:「太子尋我做什麼?」
太子不滿道:「阿崢,我還是喜歡咱們在寧州的時候,你叫我阿昀。」太子太生疏了,他不喜歡。
薛崢一直不明白。他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為何落在她這兒,就變得如此厚臉皮。薛崢道:「太子若是沒什麼事,那臣女就告退了。」
「阿崢,你別走!」太子立馬伸手將薛崢的雙手握住,見她欲掙扎,就握得更緊些。他看著她的眼睛,委屈的問道,「你對我,當真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一日夫妻百日恩,怎麼說我們也——」
「你閉嘴!」
太子忙道:「好好好,我閉嘴,我不說,你別生氣。」他握著薛崢的手,想摸著寶貝似的,捨不得鬆開,之後才緩緩開口道,「今日我母后欲給我選太子妃,你可知道?可是那些所謂的名門貴女,我一點兒都不喜歡,我只喜歡你,只想要你一個。」
太子絮絮叨叨的說著,見薛崢沉著一張俏臉,頓覺越發委屈:「阿崢,我娶誰,你當真一點兒都不在意?」
薛崢垂了垂眼,淡淡道:「……你清楚就好。」
太子無比受傷,一副不想活了的樣子,而後才道:「那……我的死活?你一點兒都不在意,是不是?」說著,太子突然松了手,退後了幾步。
太子看了看身後的蓮花池,說了一句——「阿崢,我不會水。」
薛崢剛想說,他不會水關她什麼事兒。可下一刻,便見太子傻了似的,「噗通」一聲跳下了蓮花池。
薛崢當場就愣住了。
她看著在池水中掙扎、快要淹死的太子,氣得跺了跺腳,罵了一句「蠢蛋」,然後才跟著跳了下去。
看到薛崢跳下去了,元茂才不急不緩從樹叢裡躥了出來。他扯著嗓子清了清,仰頭喊道:「來人呐,太子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