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婁如海得罪了她。
若是就此算了,不會有人感念她大度,只會覺得她軟懦可欺罷了。
——被人鬧上門,就差指着臉當衆羞辱了,這種事情,能忍,卻不該忍!
要是他們知道,連婁如海這樣的人都能從她這裏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那以後找上來的麻煩,還不知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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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玥記得清楚,剛來這的時候,寒山谷的那些人都還在念叨着仙水陵的人會如何對付她。
連他們這樣身份的人,都能想到這些,可見其他人也都是這麼認爲的了。
楚流玥來自界外,雖然之前表現出色,在山頂之上,面對無極神晷測出的結果更是堪稱驚豔。
可她身後,到底是沒有實力強橫的宗族門派支撐。
天令皇朝的帝王又如何?
在這些人眼裏,也依舊不值一提!
所以,她必須要讓這些人明白,她沒有那麼好招惹!
除此之外,她來審問婁如海,還有另一個目的:
她要查清楚魯玉兒的靠山,以免敵人在暗自己在明,什麼時候被人算計上了都不知道。
畢竟她現在已經和林知非站在了統一戰線。
若是真的能將洞天崖和天令皇朝用傳送陣連接,那麼以後她在這之間往來,就方便了許多。
更甚至,不只是她!
按照她如今的身份,當然可以隨便進出神墟界,但卻也有着極大的侷限性。
容修身爲聖子,被不少人盯着,以後她肯定也少不了是同樣的待遇。
從這方面來看,楚流玥更希望自己能夠不依附於容修,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和力量。
這樣,也算是留出另外一條路。
“早點交待清楚,婁長老,您也少受點罪,不是麼?”
楚流玥慢條斯理的笑道。
她分明在笑,卻讓人不自覺的生出深深的恐懼!
婁如海眼神閃躲;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
“燕青,你幫婁如海長老回憶回憶,看還能不能想起來一星半點。”
楚流玥擡了擡下巴。
”是!“
燕青應了一聲,當即再次上前出手!
“別——啊!”
婁如海連掙扎辯解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被燕青一腿踢飛!狠狠撞到了牆上!
燕青迅速跟上,挑着人身上最脆弱又最疼的地方打去。
沒一會兒,婁如海就從一開始的反抗,逐漸變爲了求饒,再最後,只剩下了無力的痛苦呻吟。
九品巔峯天醫,說出去的確是身份貴重,能引來不少強者的推崇與追逐。
可惜現在,他只能無力的躺倒在地上,苟延殘喘。
婁如海耳中嗡鳴,大腦空白,渾身幾乎疼的麻木。
到了此時,他才意識到,面前這總是笑意盈盈的年輕女子,是真的有這個殺心的!
”我…我說…“
婁如海勉強吐出幾個字。
楚流玥擡手,
燕青這才停了。
“說。”
婁如海張了張嘴,滿是血跡。
“是…她是…森…森…”
噗!
婁如海一句話沒說完,竟是忽然吐出一口血來,兩眼一翻,身體劇烈的痙攣了一下,便倒地不動了。
楚流玥眉頭一皺。
燕青正要動手,被她叫住。
“不用碰他!”
燕青一愣,旋即就看到婁如海的屍身,竟是迅速萎縮腐爛!
最後,只化爲了一灘血水!
“看來他也是那邊的人。”
楚流玥沉吟道。
“他和魯玉兒聯手,未必就是聽命於魯玉兒,也可能是他們有着同一個主子…這些事情,就要麻
煩林家主回去之後再查了。”
林天峯神色複雜,點了點頭。
“對方手段這般厲害,只怕…魯玉兒那邊也早有防備了。”
“不礙事。”
楚流玥站起身。
“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至於這婁如海——“
“我等自會收拾乾淨,王妃放心便是。”
林知非溫聲道。
從頭到尾,他表現得比林天峯還要淡定沉穩許多。
這讓楚流玥越發滿意,便點了點頭,這才帶着燕青離開。
……
楚流玥回到祭神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剛一進房間,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容修。
他正斜斜躺在牀榻上,手裏握着一卷書。
聽到動靜,他擡眸看來。
尚未開口,鼻尖便傳來一道清淡苦澀的藥香。
他眸子眯了眯,而後將書放下,抵脣咳嗽了起來。
楚流玥睨了他一眼。
“殿下,您身體一向倍兒棒,咳什麼呢?”
容修臉色浮現一絲蒼白。
“大抵是昨天沒睡,這纔有些不舒服。“
楚流玥這纔想起,昨天晚上她說的迷迷糊糊就睡去了,印象中好像的確是一直被人抱着。
他一夜沒睡?
白天的時候,他的臉色似乎的確有一絲憔悴。
楚流玥這才走了過去,要幫他把脈。
“殿下最好是身體虛弱,若是沒病…”
楚流玥眼簾微擡,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殿下能騙我一次,可不能再有第二次。”
容修劍眉微挑,手腕翻轉,握住了她的手。
“玥兒還在生我的氣?”
他總是清冷尊貴,風姿卓絕的。
哪怕臉上帶着笑,周身似乎也總縈繞着一層淡淡的疏冷氣息,讓人靠近不得,似乎生怕冒犯褻瀆。
這樣的人,好像只能仰望。
可此時,他聲音低醇,帶了一絲沙啞,又和平時待她的溫柔不甚相同。
莫名的,像是什麼東西在人心裏撓了一下,有點發癢。
旁邊的燈火,映照在他無雙妖孽的容顏上,眉心微蹙,鳳眸沉凝,深深的望着她,溫柔無奈,又好像…還帶着一絲委屈。
楚流玥的心忽然就軟了下來,好像有什麼瀰漫上來,酸甜酥麻。
一貫強橫的男人,極少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所以格外讓人動容。
容修望着她,低低道:
“沒有玥兒,我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了。”
很神奇的,楚流玥竟是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潛臺詞。
她眸光微動,微微俯下了身子,湊到容修面前。
二人幾乎呼吸相聞。
她噙着幾分笑意,問道:
“那殿下是要與我同眠嗎?“
容修微微握緊了她的手。
“玥兒這是…答應了?”
楚流玥似是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眉。
“但我們尚未大婚,這樣似乎不太好吧?而且,這裏只有一張牀。“
容修忽然笑了。
“我睡地上也可。“
楚流玥表情一滯,旋即咬牙道:
“這裏只有一牀被子。”
容修袖長的指尖在她腕側輕輕摩挲了一下。
“沒事兒。“
“我有好幾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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