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其道而爲之 天牢求死

發佈時間: 2025-03-13 15: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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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回宮之後,手段之狠辣絕情可謂登峯造極。只因貼身丫鬟在御花園伺候時,茶水的溫度稍有偏差,未能精準迎合她那刁鑽難測的口味,或是遞果子的動作略顯遲緩、不夠麻利,她便不由分說地厲聲呵斥,旋即命人將那可憐的丫鬟拖下去施以杖刑。一時間,庭院中迴響起丫鬟淒厲至極的哭喊聲,那聲音撕心裂肺,令人毛骨悚然,在場衆人皆膽戰心驚。

其後,對於那個在慌亂中不慎摔壞杯盞的丫鬟,她表面裝出寬宏大量、不動聲色之態,看似寬容大度地說道:“不過一個杯盞,無需計較,你且退下吧。”然而,當夜幕深沉、萬籟俱寂之時,她卻悄悄命心腹之人用繩索將那丫鬟殘忍勒死,而後把屍體偷偷運出宮外,埋於一個偏僻荒涼、無人知曉的角落,妄圖以此徹底杜絕後患。

而對於那些在御花園中不遺餘力、阿諛奉承地吹捧她的大臣,她則滿臉堆笑,於無人察覺的隱祕角落,向他們暗許種種誘人的好處。她巧舌如簧,信誓旦旦地承諾:“只要諸位忠心耿耿地爲本宮效力,本宮定會在朝堂之上爲你們美言幾句,助你們平步青雲,加官晉爵;或是在皇帝面前多多進言,爲你們謀取豐厚肥美的差事,保你們一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那些大臣們聞之,個個喜形於色,感恩戴德,忙不迭地跪地叩頭,誓言永遠效忠淑妃娘娘。

何淑妃憑藉宮中如蛛網般錯綜複雜、千絲萬縷的關係網,以及朝廷中盤根錯節、勢力龐大的黨羽,暗中向刑部下達了一道陰狠毒辣的命令。在那幽深昏暗、不見天日的密室中,淑妃壓低聲音,語氣陰森冰冷地對前來聽命的心腹說道:“此次審訊蘇賢妃,務必手段凌厲,不留半點活口,絕不能讓她有絲毫翻身之機。”

刑部大牢內,陰森恐怖的氣息瀰漫開來,彷彿能瞬間將人的靈魂凍結。負責審訊蘇賢妃的官員面目猙獰,那扭曲變形的五官猶如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鬼,令人望而生畏。身旁擺放的皮鞭棍棒血跡斑斑,乾涸的血跡凝結其上,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威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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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使小桃子免受毒打,蘇賢妃毅然挺直脊背,如同寒風中屹立不倒的青松,堅韌而不屈。她目光堅定決絕,猶如燃燒着最後一絲倔強的火焰,毫不猶豫地將諸如給皇帝施蠱術、故意冒黑煙掃興等一系列莫須有的問責罪名統統攬於自身。她語氣沉穩而堅決,只提出兩個請求便可攬下所有罪名:“其一,問斬之時懇請聖上親自監斬,臣妾願在陛下跟前做個徹底的了斷;其二,所有罪責皆與小桃子無關,懇請將小桃子流放,驅逐出宮。臣妾犯下的過錯,不應牽連無辜之人。臣妾自知有錯,若真因此獲罪,絕無怨言,只求陛下能明斷是非,莫讓奸人得逞,損了陛下的聖明。”

淑妃聞知此事,心中大喜過望,激動得險些笑出聲來。她在自己奢華的寢宮之中,斜倚在柔軟的錦榻之上,對着明亮的銅鏡,暗自頷首,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容,眼中閃爍着惡毒與得意交織的光芒,喃喃自語道:“蘇賢妃,此番你必死無疑,這後宮之中,再也無人能與我抗衡爭寵。”

大臣依照宮廷中繁瑣複雜的流程,畢恭畢敬地將此事向皇上稟報。皇上日理萬機,政務纏身,那堆積如山的奏摺猶如沉重的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根本無暇他顧。起初,他只是微微擡眼,漫不經心地聽着,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當他偶然間目光觸及蘇賢妃的遺願時,心中還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動,但仍面色陰沉,冷冷淡淡地表示應允。一番周折過後,皇上在處理完堆積如山的奏摺後,身心俱疲,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坐在龍椅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彷彿要將心中的煩悶全部吐出。

就在此時,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蘇賢妃,憶起她曾經的才華橫溢。那出口成章的才情,宛如春日裏絢爛綻放的繁花,每一句詩詞都彷彿帶着芬芳,深深地打動着他的心絃;憶起她的婀娜多姿,翩翩起舞時的輕盈身姿,彷彿九天之上降臨人間的仙子,那優美的舞步和動人的姿態令他如癡如醉;憶起她的溫柔賢惠,侍奉在側時的體貼入微,猶如冬日裏溫暖和煦的暖陽,無時無刻不在溫暖着他的身心。種種美好畫面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內心不禁泛起絲絲縷縷的溫暖,那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曾經那段甜蜜溫馨的時光。

可一想到蠱術之事,內心又瞬間如墜萬丈冰窟,憤怒與懷疑再次如潮水般佔據心頭。他眉頭緊鎖,目光陰沉,自言自語道:“這蘇賢妃,難道真的如此蛇蠍心腸,竟敢對朕施下蠱術?”但皇帝的直覺隱隱覺得此事頗有蹊蹺,如今既然真相大白,塵埃落定,朕去天牢看上一眼亦無妨,且看她究竟還有何言辭,爲何要加害於朕。想着即便要處置她,給她個全屍也算保全體面。

皇帝親臨天牢,剛一踏入,一股濃烈刺鼻的腐臭氣息便如惡浪般撲面而來。只見地面坑窪不平,污水肆意橫流,形成了一個個污濁不堪的小水窪,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牆壁上佈滿了厚厚的青苔和斑駁的黴斑,彷彿歲月留下的猙獰傷疤。蟑螂、老鼠在陰暗的角落裏肆無忌憚地穿梭奔跑,毫無半點畏懼之意。角落裏胡亂堆着發黴腐爛的稻草,散發出的氣味令人幾欲昏厥。

而在這惡劣不堪環境中的蘇賢妃,身着一件破舊襤褸、滿是補丁和污漬的衣衫,那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和質地,卻仍難掩她身姿的柔美婀娜。她的頭髮略顯凌亂,幾縷髮絲零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卻更增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楚楚可憐之態。即便如此,她那精緻絕倫的面容依然嫵媚動人,彎彎的眉如遠處朦朧的黛山,含情的眼波猶如秋日的深潭,淚光點點閃爍,如同繁星墜落,朱脣輕顫,似在訴說無盡的委屈。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令天下男人見之無不心動,想要將她護在懷中,就連身爲一國之君、見慣了後宮佳麗的皇帝,在頃刻間也不禁慌了神。

皇上怒聲質問:“爲何要害朕?”

蘇賢妃跪在滿是污水的地上,淚如雨下,那淚水混合着地上的污水,卻依舊不卑不亢。她緩緩開口,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卻又無比堅定:“陛下,臣妾深知此事罪責難逃,若真因臣妾之過而觸怒龍顏,臣妾甘願領罰,絕無半句怨言。臣妾家族承蒙皇恩浩蕩,家父身爲一州巡撫,臣妾自入宮以來,時刻銘記陛下的隆恩,從不敢有半分忤逆之心。那蠱術之事,臣妾着實不知從何而來,臣妾在這冷宮之中日夜反思,若臣妾真有過錯,定是臣妾愚昧無知,無意間犯下的,絕非有意加害陛下。臣妾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鑑,只求陛下念在往日情分,明察秋毫,莫要被奸人矇蔽,壞了陛下的威名。臣妾若有罪,願以死謝罪,只盼陛下聖體安康,江山永固。”

皇上聽聞,目光中閃過一絲猶豫,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小步,似乎想要靠近蘇賢妃,但又立刻止住了腳步,背過身去。他的嘴脣微微顫動,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開口。沉默片刻後,他冷哼一聲,強硬地說道:“你這是在威脅朕嗎?”說完,他猛地甩袖轉身,腳步略顯匆忙,彷彿急於逃離此地。

就在皇帝氣沖沖離開牢房的瞬間,一直梨花帶雨、哀怨無比的蘇賢妃,眼眸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隨後,皇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牢,只是那離去的背影,顯得有些沉重和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