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顏一鳴還會武時,江逸便知曉除了太子妃與那名戲子以外,顏一鳴還有其他的身份。
江逸想過她也許是江湖之上的俠女,亦或是身份神祕的殺手,那時並未想過她原來就是幾年前名震京城的花木蘭,直到這次邵驚羽對她表現出格外的關注。
分明出身貧寒本該大字不識,卻飽讀詩書甚至通讀兵書,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這是解釋不清楚的迷惑。
也許僅憑着這些不足以證明當初的女將軍就是顏一鳴,可是再荒唐的事情江逸也已經見過,如今種種巧合與疑慮,江逸雖說是在詢問,可是語氣分明是肯定。
那位女將軍的眼角恰巧也有一顆紅痣,你覺得是不是呢。
江逸有些冰涼的手指依舊託着她的下顎,撫在眼角的觸感那麼溫柔,說話的聲音亦是那麼溫柔,可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顏一鳴卻感覺到了不安。
她的內心直白而又簡單,就算在這個時間生活了八年,她依舊可以用現世的一個詞語形容此刻內心的想法。
藥丸。
她侷促不安的僵在凳子上挺直着腰,艱難的別開視線氣虛的哈哈一聲,“也許是這樣沒錯……”
江逸輕輕嘆息一聲,“我以爲阿鳴你會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顏一鳴:“……”
她真的怕了江逸用這種語氣說話,分明已經知道了一切卻還要逼她自己親口承認,既然這麼逼她,那她……
承認就承認唄,反正都已經猜到了。
顏一鳴一旦想通了頓時又不怕了,伸手將託着自己下巴的手拿了下來,瞧了江逸一眼又垂下了頭道,“我確實還有另一個身份,你猜的沒有錯,三年前是我跟隨邵驚羽參與了漠北之戰。”
已經有南宮玄和簡玉衍了,再來一個邵驚羽也沒什麼好怕的,顏一鳴心道。
江逸靜靜的看着她,許久之後才莫名其妙道,“聽聞太子妃自幼見過太子後聲稱非太子不嫁,後因太子薄情棄了太子,逐漸與本就心悅她的越王有了情愫。”
顏一鳴本想自己不會再怕了,不想一句話後又是冷不丁一個冷顫,低着頭愣是沒敢動一下,只能聽着江逸繼續道,“後來太子終於悔悟,太子妃爲救簡家小姐不慎太子有了肌膚之親,不得已之下這才嫁入了東宮。阿鳴這般聰穎,所以定是不會傻傻追在太子身後浪費許多年時間,所以,若我猜的沒錯,棄了太子反而與越王走近,引得太子幡然悔悟的顏小姐,纔是真正的你,我猜的對不對。”
江逸拉着她起身進了內室,坐在了軟塌邊的椅子上,表情依舊柔和,甚至體貼的問她爲何手涼成這樣。
顏一鳴的手抖了抖,略有些哆嗦的佯裝稱讚江逸兩聲,“不愧是少君,完全正確。”
“比不過阿鳴聰明”,江逸瞧着她笑了笑,“所以自顏小姐與太子離心,一直到太子妃過世一共八月零五天,簡玉衍與阿鳴相識一共整整十月,而漠北之戰後邵驚羽自北方回到京城,謊稱毅勇侯亡故,直到來年秋天邵老夫人大壽才得知毅勇侯依舊活在人世,春末秋去又是半年光陰。”
江逸說到這裏終於停頓了片刻,趁着顏一鳴分神之際抓過她的手將人拉到面前,手勁不小。
顏一鳴不曾防備撲在江逸懷中,被他強行按坐在雙腿上緊緊扣住,下意識低下頭去看江逸,江逸這纔將適才讓人摸不到頭腦的話全數說完。
“自邵驚羽離京,一直到他再次前往西北歷經三年,所以阿鳴與邵驚羽在一起的時間也長達三年”,江逸扣在她腰間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越收越緊,分明是仰着頭本該弱上幾分的氣勢,卻比居高臨下更讓人受不了。
南宮玄與簡玉衍他可以拋在腦後,可是邵驚羽不行。
他聽說過她爲了救邵驚羽不知傷過多少次,他們在一起整整三年光陰,而如今南宮玄與簡玉衍都不曾認出她,可是邵驚羽卻懷疑了,甚至已經認出了。
邵驚羽爲何會認出,因爲他足夠了解,爲何這般瞭解,因爲他們曾經生死與共。
比起簡玉衍與南宮玄,邵驚羽的存在讓他感受了從未有過的危機與嫉妒,江逸將她固在懷裏喃喃道,“阿鳴,你們一起有過三年。”
顏一鳴愣了片刻,遲疑的將雙手搭在江逸肩上,“可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更久不是嗎。”
“少年時間的溫存,比得過並肩作戰的信任嗎。”
顏一鳴突然間明白了江逸的感受,明白了他這一刻的不安,她說不清自己對江逸的容忍是爲何,可是卻說得清江逸與邵驚羽之間的不同。
“比得過”,顏一鳴說,她低下頭看了江逸一眼後輕聲開口,“在顏將軍死後,邵驚羽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信任了。”
“你爲了救太子而死,爲了簡玉衍不惜劃破了臉,爲了邵驚羽更是幾番險些喪命,留給我的卻只有陰差陽錯的一天”,江逸道,“邵驚羽已經沒有了任何信任,那麼我呢。”
顏一鳴愣了愣,當初這些只不過爲了達成攻略,但如今被江逸一一羅列出來,顏一鳴驀然發現,當初與江逸一起的時間太過安逸,卻正是因爲太過安逸,才似乎沒有留下任何在意江逸的痕跡。
可是,顏一鳴沉默了許久才道,“比起他們,你的信任真的多了很多。”
江逸抱着她的手微微一顫,繼而低低笑了出來。
睫毛下的陰影擋住了他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江逸心中嘆息,可是他纔是最不可信任的那一個啊。
陡然間江逸站了起來將顏一鳴打橫抱起,顏一鳴心中驚呼體弱書生居然也挺有力氣,然後已經被江逸放在了牀上,擡眼對上江逸深邃的眸子,聽見江逸低沉的聲音,“就算阿鳴這麼說,可我還是很生氣。”
顏一鳴眨了眨眼睛壓低嗓子小心翼翼道,“你生氣會怎麼樣?”
“我啊”,江逸思忖片刻,臉上的笑容隱去定定注視着她速度極慢道,“我會將你關起來,或者鎖起來,讓你永遠無法離開我的視線只能待在我的身邊,哪裏也去不了。”
分明像是開玩笑的話,可是顏一鳴卻聽不出開玩笑的語氣。
她也明知道江逸根本關不住她,只要到了時間她還是能離開,所以她根本不用害怕,但是此刻卻不受控制的想要遠離江逸。
顏一鳴看着江逸的眼睛,半晌後推了推他的胸膛,“少君,別鬧了。”
“我很認真,自從認出你後,我無時無刻不在這麼想”,江逸手指撫摸着她的臉頰柔聲道,“阿鳴不是會武嗎,爲什麼不推開我呢。”
顏一鳴:“……少君,別這樣。”
“別哪樣”,江逸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垂,“不要這樣?”
鬆散的腰帶掉落,露出幾抹誘人的春色,“還是這樣?”
顏一鳴感受着肌膚上的涼意微微瑟縮了一下,混亂的腦海中一時間想過很多,想起少年江逸在身邊撒嬌的可愛,又想起不久前江逸醉酒後問她是不是降下凡間的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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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的,顏一鳴想要推開江逸的手收了回去。
她總是虧欠了他的,若是這身子能補償一二,實則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衣衫漸漸滑落,顏一鳴再也沒有了動作,可是最後,卻是江逸幫她拉好了衣服。
他擡起頭來,適才的陰鬱消失的乾乾淨淨,眼睛依舊乾淨含着笑意,他低頭在她脣邊輕輕落下一個吻揶揄問她,“怕了沒有?”
顏一鳴一懵,“什麼?”
“你問我生氣了會怎樣,現在怕了沒有?”
顏一鳴張了張口,盯着江逸毫無陰霾的眸子,半晌一個翻身起來穿好了衣服,小聲的回答道,
“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