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酌言一下看着薄行之走出去，上了車。
直到他看不到薄行之的背影后，他才失神一般地坐了下來。
還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
他的確太年輕了，薄行之的氣場又太強大，他真的是拼盡了全力才能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難看。
最主要的還是他自己沒有底氣。
他甚至連和薄行之叫板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對薄行之放出的狠話，都像是跳樑小醜。
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最後不知道想到什麼，他抱着自己的臉，哭了起來。
他真的太沒用了。
明明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可依舊還是這般無用，連保護個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不行。
直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商酌言一擡頭就看到了陳思意，他立馬擦了自己的眼淚，最主要不想在這些人面前丟臉。
這樣只會顯得他更沒用。
“我都看到了，你擦啥擦，這要是被人看到，還以爲我欺負你呢。”
陳思意坐下來，還遞了一塊手帕給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商酌言不願意接她的手帕。
說話的口氣也不好。
然後又突然想到爲什麼，他嘲諷道。“薄行之告訴你的？他讓你來的？怎麼，還要你繼續當說客啊！”
“對啊，六爺讓我來的，讓我安慰安慰你，他說他看到你快要哭了。我當時還說你這麼大個人，怎麼會哭呢，結果你還真哭了，你看你這樣子，怎麼搶林聲笙嗎，像個被人惹急了小兔子。”
陳思意也非常的老實，也沒有對商酌言說謊。
主要是商酌言也因爲這個問題，跟她鬧過一次了，還要打她，要不是她的保鏢在，他可能真的要成功地打到了她。
當時商酌言的模樣，可真是嚇人。
看着他被打成這副模樣，要說真心疼，那是沒有的。
畢竟他要打的人是她唉，她還真做不到心疼一個打自己的人，但是現在見他哭的跟個被拋棄的小狗似的，她又覺得有些可愛。
再加上薄行之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本分的幹活。
所以商酌言就聽到她在勸說。
“我肯嫁給你，你是一點也不虧，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又在委屈什麼啊！就你這個家世……我嫁你是幫你擡身份，擺脫現在的處境，不然你指着你那點出息，何時才能爬到可以與林聲笙一條線上？”
陳思意讓服務生重新上了一杯咖啡。
姿態優雅。
還隨手拿了商酌言那根沒有抽完的煙，抽了兩口。
“不瞞你說，我一開始是不喜歡林聲笙這個人的，覺得她太嬌弱了點，啥事都需要別人幫……”
“但是我也是在六爺讓我來接近你時，順便調查了一下林聲笙。才知道林聲笙居然已經將自己的產業搞得這麼大了，偷偷摸摸，不聲不響的……藉着別人的名義，我才知道我還真是小看她了。”
“而你呢？”
“你一個大男人，依附於她，想依附多久？你什麼時候才能自己站得起來？”
陳思意說了很多話，但是這一句話卻是真正的刺激到了商酌言的神經。
他拍了一下桌子。
“是薄行之讓你來跟我說這些話的？”
陳思意也不瞞他，點頭。“是……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覺得這些話不對？”
“我沒有覺得這話對不對的！但是我想問你，你真要拿自己的一輩子來開玩笑？你瘋了嗎？”
商酌言覺得自己作爲普通人是不能理解這些有錢人的。
陳思意，還以爲他要說什麼，結果卻只是問了這個，她都被這話逗樂了。
特別是看到商酌言的這個表情，實在是……讓人覺得有點可愛。
她對商酌言要說喜歡那肯定是沒有多少的。
但是……
也的確有。
第一次見面時，他真的乾淨又純潔，特別是當他維護林聲笙時的模樣……讓她有點小心動。
但是要說有多喜歡多愛，要喜歡到讓自己嫁給他。
那鐵定是沒有的。
陳思意喜歡的男人多了，又何止只是喜歡這麼一個就能夠滿足她的。
但是……
誰叫薄行之找到她了呢，還給了一堆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條件。
她也不是沒有野心。
只不過因爲她是個女人，以前沒有機會，現在薄行之將這個機會給了她。
那麼她要是不抓緊，那纔是腦子有病了。
“一場婚姻而矣，合着處，不分則分，什麼叫陪上一輩子，你這是什麼老舊的觀點了？我又不是你媽，會爲了一個不愛我的人，傷心難過。我和你結婚，我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與我們兩個人來說，誰也不虧。”
“你想保護林聲笙，你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後，都沒有這個能力。以後就是薄行之拋棄了她，以你的身價能幫她做什麼？甚至只要薄行之想折磨她，你可能連近她的身都不可能，沒錢誰給你辦事啊！”
“但現在有個機會給你，只要你娶我，這樣你就能得到我的助力，發展你自己，我還會投資你，給予你大量的資金和人脈，你要知道平民的人脈與我們可是天差地別的，擠進上流社會，讓我成你的踏腳石，你不虧。”
陳思意的話都是薄行之讓她分析給商酌言聽的。
不是薄行之，陳思意也沒有這個心思跟他分析，說這些東西。
怕是早在追他幾天後沒有反應就溜了。
“那你呢？薄行之答應了給你什麼東西，值得你這樣冒險？”商酌言也不是傻子。
“我啊！”
陳思意笑了起來。“我能得到陳家！不然我怎麼可能那樣幫你，還倒追你，你要知道我來倒追你，圈子裏的人都是怎麼笑我的嗎？說我眼睛瞎了，說我腦子進水了，連原本和我玩得好的小姐妹們都已經不理我了。”
“知道爲什麼不理我嗎？因爲他們知道……我要是嫁給你，就沒有出息了，以後將來也幫不到她們，對她們來說，我就是一個廢物了。”
“而相比於她們的家族聯姻啊，我已經沒了交好的價值。”
“如果不是六爺給的那些條件，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的，我們這些人，本來也沒有什麼婚姻能自我選擇的，不過是看哪個更有利。”
“你以爲誰都跟薄六爺似的，自己能做自己的主，自己就有能力找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啊。”
商酌言聽到這裏，直接沉默了。
薄行之真的很厲害，他知道怎麼樣釜底抽薪……
知道他與陳思意都最想要什麼東西，還沒有與他正面交鋒，商酌言就感覺到了一陣惡意。
如果真與他對手。
薄行之又會使用怎樣的手段？
反而對他最開始的那一頓毒打，居然是最輕的懲罰了。
“而且你與我結婚，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你想守護誰就守護誰，而我想玩哪個男人就玩哪個男人，我們都不虧……怎麼樣？這筆交易很划算的。”
“你要不要接啊？”
“而且林聲笙與薄行之就要訂婚了，我聽六爺說他可是給了你一張請帖，你要知道你現在改變不了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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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意看着手裏已經見底的咖啡，有幾分沒了耐心。
良久的沉默之後，商酌言看着面前一點也沒有動的咖啡，也是在思考，這以後要怎麼走。
“行吧，你再想想，誰叫六爺指定得了嫁你呢，不然我也不會在你身上浪費這麼多時間。”在陳思意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商酌言終於動了。
“你說的話可算數？”商酌言問她。
“你說哪句？”陳思意笑了一聲。
“各玩各的，結婚後我與你只走前面場，其他的……都沒有，我也不會碰你，你願意睡多少男人我也不管。”商酌言提出了他的條件。
“行。”陳思意有些喜出望外，還以爲要再多費些時間的。
結果這個人居然同意了。
“那我們現在算是正式戀愛關係了？六爺希望我們在他們訂婚完之後，我們就訂婚。”所以陳思意纔會這樣着急。
“好。”反正都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什麼時候訂婚，還是結婚的，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既然不是林聲笙，那麼是誰又有什麼區別？
他緊緊的握着手上的錄音筆，原本是打算在林聲笙面前拆穿薄行之的，可是現在他卻只能被逼着答應這些。
而這些錄音，他會留下來，時刻提醒自己……今日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