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寒楓也已經看見了她們。
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驚訝，臉上依舊保持着溫文爾雅的笑容，回答少女道：“那是我們同村的兩個姑娘。”
“哦，這樣啊。”娟秀少女又笑道，“原來劉公子這樣的風采，也會認識那種人。”
語氣雖然輕快活潑，但不難聽出些許不屑和輕視。
劉丹楓沉默一會兒，待走到寧仙仙和寧菜菜面前，才道：“原來真的是你們。你們怎麼來這裏了？”
“總不會也是來考試的吧？”娟秀少女掩脣輕笑道。
眼神還有意無意的掃視了寧菜菜上下。
寧菜菜的臉刷的紅了，侷促的垂下頭，眼睛看着自己的舊棉鞋，心中生出一股自卑之感。
寧仙仙握住她的手，冷眸掃了眼那娟秀少女，“莫非你是來考試的？”
聽到她清脆如銀鈴的聲音，娟秀少女似乎才忽然注意到她。
待仔細看她幾眼，雖然也是布衣舊襖，但那雙眼角微微下垂的明眸，卻意外的引人注意。
娟秀少女自然不願意在一個鄉下小丫頭面前失了水準，立即擡起下巴，輕哼道：“你說對了，本小姐就是來考試的！”
“考上了嗎？”寧仙仙問。
“還沒開始考……自然不知道考沒考上。”娟秀少女覺得這是個愚笨的鄉下丫頭。
“既然還沒考上，你有什麼可得瑟的？”寧仙仙嘲諷的說着，拉着寧菜菜的手，“阿姐，咱們走。”
娟秀少女：“……”
眼看着她們走遠，少女卻沒有反駁回去，不由十分氣悶。
另外那個學子忙安慰她：“嘉敏小姐何必跟一個鄉下丫頭置氣？以後你是白鹿書院的學子，前途遠大。她們只是泥土破屋裏的鄉下丫頭，恐怕這輩子也沒再見的必要。跟她們生氣，不值當。”
“哼。”那名叫嘉敏的少女俏臉上帶着一抹怒色，又看向劉寒楓，不滿道，“寒楓哥，您怎麼也不幫人家說話？那個胖丫頭真是沒教養，有夠討厭的！”
劉寒楓聽了劍眉微蹙：“她還小，你何必跟她計較。”
“小就可以無禮嗎？”嘉敏鼓起嘴巴，“將來咱們可是同門之誼，再遇到那臭丫頭，你得幫我！”
劉寒楓神色平靜的說：“還沒考試，能不能與嘉敏小姐成爲同門，還難說。”
“劉兄也未免太妄自菲薄！”另外那學子笑道，“憑咱們的學識，嘉敏小姐的家世，難道還進不了這白鹿書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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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寒楓不置可否的笑笑，道：“考試時間快到了，咱們也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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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三人說笑着朝正門走去，很快把那兩個鄉下丫頭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
此時寧仙仙她們已經跟着僕役來到了後山門處。
寧菜菜看着情緒有些低落，始終垂着頭，沉默不語。
寧仙仙有心安慰她幾句，卻聽僕役道：“小姑娘，從這裏進去就是後廚。”
她擡起頭，見僕役指向一個高牆中間的小小拱門。
不時有僕婦進出。
“我還有事，你們自己過
去吧。”僕役說完就離開了。
寧仙仙揹着簍子走到拱門門口，正好有打扮利落的僕婦，提着菜走出來。
“小姑娘，你找誰？”僕婦聲音洪亮，十分爽利的模樣。
寧仙仙不由得對白鹿書院心生好感。
這裏就連僕人僕婦們，也都十分熱情有禮。
可見書院主人治下極嚴。
她轉過身，讓僕婦看看自己的簍子，笑道：“我來送菜給……青先生。”
“青先生？”僕婦愣了愣，隨即搖頭，“我們書院好像沒有一位叫做青先生的老師。你是不是記錯名字了？”
寧仙仙啊了一聲，擡手抓抓腦門。
果然青夫人身份神祕，不會隨意給世人知道。
她有些後悔，沒有問清楚阿染的名字。
實在沒法，也只能……
“咳，那您知道阿染嗎？”
問出這話，連寧仙仙自己都臉紅。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僕婦居然笑着點頭了：“呀，你就是染公子說的那位來送菜的寧小姑娘？”
“是啊，我就是。”寧仙仙沒想到，阿染居然還跟這裏打招呼了。
“那快進來吧。”僕婦立即熱情的側身，讓她們進去，笑道，“昨兒染公子就過來說過了，若是有一位寧小姑娘送菜來，一定留下。”
寧仙仙鬆了口氣：“太好了。那就請您把這些菜，交給他。”
“行，放這裏吧。”僕婦爽快的笑道，轉身又倒了兩碗水，遞給她們，“你們是不是老遠來的？坐下喝口水歇歇，容我得空去通知染公子一聲。”
“不用，我們送完就回去了。”寧仙仙道。
“這可不行。”僕婦笑道，“若是上頭問起來，我們這做下人的，總得把話回明白不是？你們安心坐着，今兒是前面考試的大日子，待會說不定上頭高興，會賞許多喫食下來，你們在這裏喫幾口再回去。”
寧仙仙想了想，也就接過茶碗坐下來了。
先前里正說了，要她們等着劉丹楓考完試後，一起坐驢車回去的。
反正也無處可去，倒不如在這裏歇歇腳。
姐妹兩個看着大廚房裏的熱鬧繁忙的情景，坐在角落默默喝水，就聽見前面門口有一個小廝過來說：“我們小爺的晌午飯，要陪長輩一起喫，上幾道清爽可口的菜，別弄油膩了。”
立即有僕婦答應：“知道了，茗晏，您放心！”
於是幾個掌廚的婦人就開始商量做什麼飯菜。顯然對這位小爺的事情很是上心。
這時先前領着寧仙仙進來的婦人，忽然發現了寧仙仙的簍子，就笑道：“可巧，這姑娘是來給染小爺送菜來的。許是在外頭特意訂的，我看都是難得的新鮮野菜，倒不如就用這個？”
“那更好了。”幾個僕婦一起答應着。
於是寧仙仙的筐子就被拿走了。
她坐着無聊，就端着碗，跟在那僕婦身後瞧着看。
幾個僕婦手藝極好，筍子和雞丁混在一起清炒，香椿芽一半做了炒蛋，一半和着麻油涼拌。
唯有那些薄荷草，她們看着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