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米飯都沒少，只能讓我懷疑你是不想離婚。”
傅衍夜黑眸望着她，話說的特別篤定。
卓簡立即塞了一大勺米飯到嘴裏，以此證明自己真的特別想離婚。
但是當她爲了證明自己的決心而與他對視着努力的咀嚼了沒幾下後她就漸漸地停了下來。
胃裏的蘿蔔好像不消化，她突然又想吐，臉色越來越難看。
傅衍夜眼神也越來越敏銳，不久後她果然又跑去廁所。
她吐完，傅衍夜端進去一杯溫水就走了。
卓簡看了水杯又轉眼看他，傅衍夜進了廚房。
醫生說過，要循序漸進。
他又去切了兩個橙子，榨汁。
可是一轉身出去，就看到她又坐在餐桌前了。
“我剛剛吃了很多菜。”
她看着他的時候，特別自信的說。
傅衍夜端着橙汁站在原地半天，突然無奈一笑，然後走上前去，將橙汁放在她面前，“還記得你小時候嗎？你跟岳父岳母生氣不喫飯，他們就去找我哄你，每次我只要說帶你一起玩，你就會像是現在這樣，喫很多東西。”
只是那時候的她不會吐。
而且特別聽他的話。
“現在是爲了踹了你。”
她不當回事的說。
儘管那些過往，模模糊糊的在眼前重現。
傅衍夜與她對視，並不急着迴應她。
“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
好久，她瞪不過他，低頭的時候說出這樣一句來。
傅衍夜看着她一會兒，“喝完橙汁再出來。”
他轉身走了。
卓簡漸漸地，看向那杯橙汁。
她最喜歡喫橙子，自然也喜歡喝橙汁。
等她把碗碟都放在洗碗機後纔回客廳，看到他還在，心裏有點五味雜陳，走過去。
他在等她麼？
等她做什麼？
傅衍夜眉眼擡了擡，似乎在期待什麼。
“餐桌我已經擦乾淨了，我上樓去休息，你走的時候給我關好門。”
卓簡輕聲。
他的眼神慢慢暗淡。
卓簡轉身就走。
“卓簡。”
她一轉身，他開口。
那一聲，他叫的……
蕩氣迴腸。
卓簡轉頭看他，不解，“嗯？”
“晚安。”
他的手摸着自己的戒指，半晌，只逼出這兩個字。
卓簡看他好像詞不達意，但是也不願意多揣測他，“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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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走了，一個人低着頭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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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夜這才望着她的背影，只覺得她可惡至極。
可是即便她可惡至極，他竟然還是……
卓簡上樓後看着主臥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她竟然又回到這裏。
而且，他竟然又同意了離婚。
現在是真正的傅衍夜答應了她，她覺得不像是假的。
她脫下衣服，在黑暗裏。
後來一段時間，她進了臥室都不喜歡開燈。
關着燈，藉着外面的一點光。
傅衍夜好久才走，給她發了微信。
卓簡洗完澡出來開手機看了眼，打開微信，就看到他的未讀，“走了。”
走了嗎？
就如少時，他走向另一個人，而她，也將走向另一個世界。
可是這次，她心裏不會再裝着他。
一定是的。
——
第二天一早太陽纔剛剛升起，她就聽到旁邊有一聲熟悉的奶聲，她慢慢睜開眼，偌大的房子裏，終於有個她熟悉的，特別恬靜，又讓她思念的人。
“甜寶。”
她擡手，輕輕撫過橙甜的眉尾，滿眼溫柔。
橙甜更是開心的手舞足蹈，她便忍不住笑。
門被從外面打開，她聽到聲音回頭，看到穿着休閒裝的傅衍夜走了進來。
“早飯快要準備好了，起麼？”
傅衍夜特別自然。
就如，他們以往在一起的每天早晨一樣。
高大挺拔，悠然自得，乾淨優雅，的走到她面前。
卓簡故作沒感覺，低頭看女兒，問：“起，你抱女兒回來的嗎？”
“嗯。”
傅衍夜在牀邊坐下來，傾身到女兒面前，也輕撫她的臉頰一下。
兩個人的頭髮似乎要碰到一起了，在驕陽的光照中，甚至透着點溫暖浪漫的樣子。
只是他一靠近，卓簡就心裏不安，就不高興起來。
他幹嘛坐在牀上？
真是不自覺。
但是見他那麼愛女兒的眼神，心裏那點不開心，頓時就消失了。
他說：“驚喜嗎？”
“嗯？”
“醒來就看到女兒。”
他望着她的眼睛裏，夾着溫柔跟期待的笑意。
卓簡不知道自己心跳的那麼厲害幹嘛，不過橙甜突然笑出一聲來，弄的她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趴在女兒面前，不知不覺就開心道：“她肯定也很驚喜，你說她會不會也做夢夢到跟我在一起？”
她情不自禁的揣測女兒的心思，總覺得女兒愛她就像是她愛女兒一樣。
傅衍夜看她託着下巴傻笑的模樣移不開視線。
她笑起來，不像個母親，更像……
小時候。
傅衍夜突然想起那年來。
她發高燒不退，連續一週沒能出門。
他跟蘇白他們中午去看她，被允許進入她的房間。
蘇白拿了只毛絨兔子送她，不過……
她一醒來看到他們倆站在她面前就開心的不行，看到那個小兔子更是緊緊地抱在懷裏，笑的像個傻子，“夜哥，這是你送給我的麼？我剛剛做夢也夢到一只一模一樣的呢，也是你送我的。”
蘇白爲那件事跟他生氣了好久，但是那天，他的確用眼神示意蘇白不要亂說話。
就讓她那麼誤以爲好了。
她笑的那麼開心。
怎麼能讓她失望呢。
那次雖然兔子不是他送的，但是這次女兒，的確是他親自去接回來，並且放在她的眼前。
原來這樣她就能笑，他看着她笑就情不自禁的也笑了下。
卓簡半晌纔回過神自己在他面前傻笑，立即就平了嘴角。
傅衍夜見她不笑了，更是也儘快的收起笑容，然後抱着女兒起牀，“趕緊起來吧，早飯要趁熱喫。”
“哦。”
她答應着，一邊起牀一邊忍不住盯着他抱着女兒走的背影，忍不住嘀咕，“幹嘛不把她放在牀上？”
還要走哪兒抱到哪兒不成？
卓簡最近記憶力差了點，所以並沒打算去上班，但是坐在餐桌前喫早餐的時候，就有種要去上班了的感覺。
還是有些酸辣的泡菜，不過只有，四五，六根。
卓簡數了數，不滿。
怎麼這麼小氣？就不能多裝一點麼？
她今早是細嚼慢嚥，就着喝了半碗粥，覺得適量就可以，免得吐了不划算。
誰知……
傅衍夜望着她，問道：“喝不下了？”
卓簡不理解的望着他，他又說：“不是想要證件麼？”
證件？
這次不用她催，他竟然自己要交證件？
卓簡詫異的看着他，怕他騙她，就訥訥的說：“你要是把證件拿出來，我就喝完剩下的。”
傅衍夜極不情願的放下了自己手裏的碗，然後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身份證，接着結婚證。
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有很多，又比如現在傅老闆套證件的時候非要一樣一樣的增加對方的緊張感。
當然，也拉滿了期待值。
卓簡是驚喜的，驚喜的心裏有個小鹿跳起來了。
但是看到就兩樣，她抓緊時間收起的同時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戶口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