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回到酒杯底部的戒指,“叮噹”敲打玻璃杯,鑽石跟玻璃的碰撞,理應是最悅耳動聽的聲音之一,但陸輕晚聽到了惡魔的尖叫。
玩笑?惡搞?拿她尋開心?
所有的猜測都不能說服她自己,唯一可行的是——周夢蝶來真的。
周公子看着她,劇場明亮妖嬈的扥光效果,烘托出女人素雅清爽的面容,好像剛剛下過雨的蓮花,沾染了露水,明豔不可方物。
他很喜歡陸輕晚喫驚和懵逼,自顧自的相信,戒指選的先當成功,“沒錯,求婚。唔……咱們是契約關係,但考慮到結婚是大事,必要的流程還是要有,求婚儀式我個人覺得挺好,戒指也不便宜,你喜歡就好。”
放什麼狗屁!
且不說這個求婚本身就充滿了諷刺,周公子剛纔心疼的要死的表情,就夠陸輕晚把他踢進門縫兒里扣不出來!
那副“老子爲你花了很多錢你要知足最好對老子感恩戴德唯命是從馬上跪地說我願意”的死人臉,分明在挑戰陸輕晚的脾氣極限。
啪嗒!
陸輕晚不客氣的把酒杯重重放回西餐桌,仰面冷笑,“姓周的,要麼,你搬着我的屍體去婚禮殿堂,完成你所謂見鬼的結婚,要麼,放我走。”
周夢蝶始終淡定的像個老神仙,他甚至早已猜到陸輕晚的反應,或者說他壓根不在乎她的反應,只要自己單方面完成某些環節,就算是大功告成。
對方的迴應什麼的,全都忽略不計。
周夢蝶枯瘦的蒼白手指,摸了摸陸輕晚的頭頂,按住,“小丸子,求婚儀式結束了,但是音樂會還沒結束,不要浪費我的錢。還有,你激動什麼?我又沒對你怎麼樣?”
陸輕晚聽到自己在磨牙,死變態的心理疾病,到底還有沒有得治?
管絃樂再一次奏響,恢弘大氣的上百人演奏團隊,挑選的全都是世界一流名曲,在環繞音箱中,製造出令人沉迷的效果。
可陸輕晚黑黢黢的臉,不亞於受酷刑。
演奏會漫長的快要到地老天荒,陸輕晚撐不住了,“讓他們停下,我要吐。”
周夢蝶卻聽得如癡如醉,還搖晃酒杯打節拍,“就在這裏吐,今晚我包場,每一寸空間都是我的。”
瑪德!
周夢蝶歪頭看她氣憤扭曲的小臉兒,莫名有了好脾氣,“我只是求婚,又不會強你,你急什麼?這麼好的音樂會,被你糟蹋了。”
“誰特麼糟蹋誰!姓周的,你再陰陽怪氣,就不要怪我……”
陸輕晚正呲牙咧嘴跟他辯解,周夢蝶忽然附身過來,手指“嗖”一個偷襲的動作,拽住了陸輕晚襯衣最上面的一粒鈕釦,然後他用力扯——
襯衣被他扯松,鈕釦繃開到了他手心。
陸輕晚比小老虎還憤怒的眼睛撐的老大,“姓周的?!”
周夢蝶摩挲鈕釦,吹了吹,放入了口袋,“算你給我的回禮,我不嫌棄你寒酸。”
陸輕晚捂住胸口,少了一粒釦子,領口開的略低,稍微動一動就會露出不該露的,“我嫌棄你變態。”
“噓……別吵,我最喜歡聽《黃河大合唱》。”
……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忽然在窗外爆炸,窗外劃過枝杈狀的閃電,以驚人的速度把漆黑無底的夜色刺破。
接着,便是嘩嘩的滂沱大雨。
沒有任何醞釀,也沒有前奏,大雨突兀的在玻璃上瘋狂沖刷,霸氣逼人的勢頭,好像要把玻璃敲碎。
雨幕迅猛,隔着厚重的夜空,連窗外的路燈都看不清楚,只有星星點點的橘黃,在肆虐的風中,顯得格外單薄無助。
咔嚓嚓!!
又一陣雷鳴襲來,沒關嚴實的窗戶滲入了冰涼的雨水,似乎猙獰的閃電也一同順風偷襲。
“啊!”
張淼剛將上衣掀開過頭頂,被突然的動靜驚嚇,發出尖叫。
她放下衣服,走到窗前準備關窗戶,連環的驚雷劈開夜色,閃電刺眼的亮白色,射的玻璃窗忽然一亮,映出鬼魅的影子。
張淼一只手摸到玻璃把手,幾乎嚇到魂飛魄散。
“啊!!”
驚嚇之下,張淼鬆手抱住了頭,膝蓋一軟蹲了下去。
第一次聽到尖叫,陸亦琛以爲是錯覺,外面的雷聲雨聲太大,他不敢確認,何況張淼那個母老虎暴力狂,怎麼可能害怕?
但第二次的尖叫,聲音更大,而且聽得出恐懼的氣息,陸亦琛推開書房的門,跑進張淼的房間。
窗紗被風吹的四處飄散,垂地的輕紗卷着寒風冷雨,來來回回掃過張淼的頭頂和肩膀,她瑟縮的蹲在牆角,抱着腦袋,像個被嚇破膽的小倉鼠。
“張淼?你沒事吧?”
陸亦琛擔心這丫頭使詐,一面走一面問,快接近張淼時,他放慢腳步,仔細觀察了一下。
張淼忽地展開手臂,細長的手臂,顫抖着抱住了陸亦琛的腿,摸到活物,張淼死死的抱緊,連自己的上半身一起,貼到了他的腿上。
陸亦琛懵懵的,一時不知如何反應,他吞吞冷氣,“喂?你不是吧?”
張淼將深深臉埋在他小腿的位置,手抖成了篩子,“我……我怕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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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亦琛:“……”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想一腳踢開她,可她渾身顫抖的可憐樣兒,並不像僞裝。
“喂?你……還好吧?”
不知不覺,陸亦琛聲音也軟了,抱着自己的雙腿的女孩,不再是動輒炸毛髮威的女漢子,而是一只瘦弱無助可要他可憐保護的小野貓。
她依偎他的褲管,像極了路邊小野貓央求人收留。
沒錯,她就是他收留的流氓貓。
陸亦琛決定當一次鏟屎官,他彎腰降低自己的海拔,靠近她一點點,猶豫着摸上了張淼的……不對,野貓的腦袋,還特別仁慈的撫了撫,“沒事了,不就是打雷而已嗎?”
咔擦!!
雷鳴似乎在故意跟他作對,他才說了沒事,更大聲的雷炸裂,室內被閃電瞬間照亮,窗外高大的香樟樹梧桐樹,影子投在潔白的牆壁上,像羣魔亂舞。
的確……有那麼一點點瘮人。
張淼抱着他的腿,力度已經用了十二成,她嗓子裏發出貓兒一樣的嗚咽,“你、你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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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節小劇場。
Neil小朋友始終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朋友,最不喜歡被人家說“你還小”,於是兒童節這天,就成了Neil的噩夢。
這天,幼兒園阻止所以的小孩子舉辦晚會,作爲顏值擔當、智商擔當、實力擔當和財富擔當,Neil理所當然的上臺代表同學們說自己的理想。
臺下坐着程墨安,程思安,陸輕晚……程家的全體人員還有五媚娘,大家都被程媽媽號召過來給Neil捧場。
Neil握着麥克風,心情比揹着喜馬拉雅山還要沉重。
主持人第二次問,“Neil同學,你的理想是什麼呀?可以跟我們分享嗎?”
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兒,Neil特硬氣的說,“不可以。”
說完,就無視全體人員的詫異、喫驚、懵圈兒表情,神氣的走下舞臺。
晚晚作爲母親,表示內心被衝擊了,“老公,咱們兒子太高冷了吧?”
陸亦琛嘖嘖舌,“姐,我大外甥這個不叫高冷,叫傲嬌!他才一米多點兒,高什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