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濃郁，璀璨的煙花接連綻放，絢麗至極。
屋內一片熱鬧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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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馥幽鬱的葡萄酒順滑而下，在胸腔燒起一線灼熱的火。
沈知謹就坐在沈璃旁邊，看她一口將這些全喝了，雋秀的眉眼微斂：
“阿璃，少喝點。”
沈璃點頭，脣角又彎起俏皮的弧度：
“不是有爸和外公外婆在嗎？”
這也不是在其他地方，而是在——她自己家啊。
沈知謹看她笑，心裏也像是被什麼撞了下，頃刻心軟，便也沒有再勸。
顧聽瀾擡眸往這邊看來，笑道：
“阿璃，他們都說你一杯倒，我倒是覺得你酒量好像好了些？”
沈璃的視線在眼前幾瓶葡萄酒上掃了掃，選了另一瓶度數低一些的白葡萄酒：
“少喝點是沒問題的。”
她說着，又往自己杯子裏倒了點。
她對自己的酒量還是有數的，所以這次只倒了一點，堪堪只遮住杯底，打算嚐嚐味道就行。
沈知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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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怎麼樣？”
沈璃抿了口：
“還是前一個口感更好點。”
隨後，她又依次把剩下的三瓶都試了一遍，除了第一瓶她倒了半杯全喝光了，其他的都只是象徵性的品一品。
最後她還是選了第一次喝的那一瓶：
“這個最好。”
顧聽瀾笑道：
“你倒是會挑，那就這個了。”
這是他名下最賺錢的酒莊之一。
顧思洋聽到這邊的動靜，也湊了過來，拿起瓶子看了眼：
“我看看，我妹挑了哪個——臥槽！”
看到那瓶子上的酒莊名字，顧思洋痛心疾首：
“小叔，我以前找你多要幾瓶這個酒莊的酒，你都不捨得給我！”
現在阿璃只說了句“這個最好”，他就這麼幹脆利索地把酒莊送了！
顧聽瀾靠在椅子上：
“大哥的酒窖，你去的還少？”
顧思洋嘴角抽了下，心虛地看了眼顧聽風。
他十幾歲就偷偷溜進去拿酒喝，被顧聽風發現，好一頓揍。
以至於後來他已經對自家老父親的酒窖產生了心理陰影。
幸好顧聽風正在和梁簌說話，沒注意到這邊。
顧思洋壓低了聲音：
“……大好的日子，提那掃興事兒幹嘛？”
隨後，他看向沈璃，巴巴道：
“妹，看在我們兄妹情深的份兒上，以後你能不能多給我送幾瓶酒？”
真正頂級的葡萄酒產量是很少的，有時候年份不好，可能整個酒莊的酒都不行。
但顧聽瀾送沈璃的這個，年份很久了，不說每年的產出，單單是酒莊以前珍藏的好酒，數量就非常可觀。
沈璃點點頭：
“行。”
顧思洋頓時感動的眼淚汪汪：“我就知道全家就你對我最好了！”
顧聽瀾提醒道：“阿璃，酒莊的價格單回頭我發你，你給思洋打個折就好。”
顧思洋：！！！
沈璃眼睛一彎。
顧聽瀾給自己倒了杯酒，到底是顧家五爺，這樣簡單的動作，由他做來，也平添幾分貴氣。
沈璃的視線落在他身上，腦海中忽然浮現那那份病例。
她眸色微動，捏着杯子的手不自覺收緊。
不只是陸淮與，顧聽瀾也從未在她面前透露過半分。
若非親眼看到那份病例是出自顧聽瀾的私人診所，她是怎麼都想不到這些的。
其實她心裏是覺得有些奇怪的。
以前她和顧聽瀾的關係，只能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他不會和她說這些，當然很正常。
但——
後來他成了她的小舅舅。
他和她，以及陸淮與的關係，都隨之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舊未曾和她透露過半分。
當然，出於醫生的職業素養，顧聽瀾要保護病人隱私，本就不該和任何人多說。
可……
以沈璃對顧聽瀾的瞭解，他沒有選擇告訴她，應該不只是出於這個原因。
只是，具體到底是因爲什麼，她也不能確定。
察覺到她的視線，顧聽瀾看了過來，迎上她的目光，笑了：
“阿璃，怎麼這麼看着我？”
沈璃回神，搖了搖頭：
“好像喝的有點多了。”
顧聽瀾看她白皙的臉頰上已經泛起淡淡緋色，無奈一笑：
“剛還誇你酒量變好了，剛纔喝的有兩杯嗎？”
他說着，把酒杯從她手裏拿了過來，不讓她喝了。
沈璃由着他拿走杯子，也不介意。
窗外的煙花還在放着，她往那邊看了眼。
酒氣上涌，淡淡的葡萄酒味道填充空氣，讓人愈發薰醉。
她身上好像也熱了起來。
她靠在椅子上，用手背貼了下臉，有點燙。
沈知謹看着她：
“阿璃？”
沈璃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兒：
“我去沙發那邊坐一會兒。”
沈知謹看她雖然喝酒上臉，但說話條理清楚，眼神也清明，就放她過去了：
“好。”
沈璃起身，來到了客廳的沙發坐下。
她隱約感覺頭有點暈，閉上眼睛按了按太陽穴。
砰——！
煙花綻放的聲音傳來。
沈璃睜開眼，往窗外看去，煙花燦爛。
她看了會兒，覺得身上和臉上好像更熱了。
隨後，她摸向自己的額頭，一片滾燙。
這是……又發燒了？
她怔怔想着，看向手背。
白皙的手背上，青色脈絡清晰至極。
不過，針眼呢？
她找了會兒，沒找到，就放棄了。
反正發燒是經常的事兒，不一定每次都會用藥。
有時候熬幾天，也就過去了。
她又在那坐了會兒，身後傳來喧鬧的聲音，她聽不太清，好像連回頭看的力氣都沒了。
煙花好像放完了，漫天夜色籠罩，只剩下一片讓人心慌的寂靜。
像極了那個完全封閉的、死寂至極的空間。
她的心臟快速跳起來，脣色隱約有些發白。
她匆匆在兜裏摸了摸，拿出手機，手指微顫，撥出一個號碼。
“阿璃呢？”
梁簌發現沈璃不在位置，隨口問道。
顧聽瀾往客廳沙發指了指：“那邊呢。”
梁簌看了眼，笑起來：
“阿璃這是和誰打電話呢。”
顧思洋話不過腦子：“還能是誰，陸二少唄！”
顧聽風煩躁看他一眼。
顧老爺子道：
“知謹，讓阿璃早點上樓休息吧。”
沈知謹下頜輕點，起身往沈璃那邊走去。
正在這時，沈璃的聲音傳來。
她捧着手機，低低道：
“陸淮與，你怎麼還不來接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