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簡眼淚乾巴巴的流着,特別燙。
但是,她發不出聲音。
海南?
他果然都記起來了。
她的心尖顫抖着,慌了一會兒。
大概過了半分鐘,她冷靜下來。
他記起來了又怎樣?
他那時更狠,他總有千百種方式折磨她,她就是要跑,跑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卓簡,說放棄太容易了,知道嗎?”
他隱忍着情緒,已經暗啞的低音一字一句與她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要了,真的,孩子全都給你,我絕對不會再看他們……”
她以爲她可以豁出去一切跟他分道揚鑣,可是聲音卻不自覺的含糊不清了,心也是疼的,那四個小東西,是她的全部啊,她感覺到自己的下巴在顫抖,她快要說不下去的時候,發燙的脣也被堵住了。
昏暗的車廂裏,是委屈跟曖昧的哼吟。
卓簡怔住了片刻,很快便憤怒起來。
他竟然還敢親她,剛剛那個女人去親他了,現在他竟然……
他不是有潔癖麼,他簡直是垃圾。
卓簡努力反抗,甚至有點想吐。
傅衍夜吮着她的脣一下,撬開,隨即吮着她嘴裏的味道皺起眉來。
是煙味。
“唔!”
卓簡差點吐出來。
傅衍夜的憤怒突然竄到頭頂,黑眸凝視着她。
卓簡也恨意滿滿的,固執的望着他。
傅衍夜睨住她的下巴:“誰叫你抽菸的?”
“你少管我。”
她被淚水弄花了的臉望着他,倔強的說道。
“我管的的確太少了,以至於讓你連天高地厚都忘了。”
傅衍夜說完便又繼續吻上去。
很疼。
不過,是他疼。
卓簡咬住他的嘴脣。
傅衍夜漆黑的長睫微掀。
她的牙齒咬着他的下脣,連同淚水,一起融入到那裏。
她的氣息不穩,還帶着顫抖,很快便鬆開他,然後被傅衍夜捧住臉壓在座椅裏更用力的吮吻。
他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疼。
卓簡發現自己會刺激他的征服欲後突然老實下來,無動於衷的讓他吻。
不久他就停下,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
卓簡更是一雙帶淚的大眼睛冷冷清清的看着他,“你叫我覺得噁心。”
她是憤怒的,現在她只覺得他可恨,可惡。
“我叫你覺得噁心?那我不介意再讓你更噁心一些。”
他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起頭,然後應承着他又一次強勢的親吻。
卓簡雙手推着他的肩膀上,最後卻一雙手臂都被摺疊在他胸膛裏。
她沒力氣了,可是他好像一點都不累。
他從機場把她截回來,究竟要怎樣?
回到盛園,車子停下,卓簡死死地抱着前面的座椅不撒手。
傅衍夜直接從她那邊進去,蠻力將她抱着扛到肩膀上,帶回家去。
房子裏冷冰冰的,比外面的海水還涼。
他將她放在牆邊抵着,雙手扣着她的腰:“還記得那晚嗎?”
卓簡怒氣衝衝的去看他。
昏暗裏,她的怒意跟他的不謀而合。
哪晚?
她什麼也想不到。
他冷笑:“你喝醉了,說你是我的。”
“……”
卓簡不可思議,然後,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她的眼淚已經把她的臉洗刷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記不清是怎樣的夜晚,她纔會說出那樣的瘋話。
可是,她現在很清楚,她面前的人,那個差點逼死她的魔鬼……
沉冷寂靜的昏暗空間裏,他耐心問她:“還記得我留給你的最後一條微信?原本我是想回來後一切重新開始,我們好好在一起。”
她說不出話。
只是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流下來。
她倔強的仰視着他,不想帶有任何表情,傷心的,喫驚的,後悔的,懦弱的。
可是眼淚就那麼,不停地流下來,用那種方式告訴他,她有多想回到那一天。
可是……
不!
她纔不要回到那一天。
他叫她跟趙冉拼酒,他說誰贏了他跟誰走。
她纔不要回去了,她好不容易走到現在。
“只要是你,我什麼都可以忍。”
傅衍夜沉吟,擡手無比愛憐的擦着她的眼淚,拇指上都被沾溼了他也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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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眼裏那麼幽暗,讓人覺得他並不是那麼憐香惜玉的人。
也果然,他很快就讓她知道,他的確不是。
“哪怕你因爲我失憶就打算放棄我,哪怕你一天有幾個小時都在想着怎麼逃離我,但是卓簡,你要記得,是你自己選的,是你先來招惹我,我纔要這麼不計後果,哪怕你痛恨,也要把你囚在身邊。”
他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
他一字一句都如一把刀子。
他就是一名劊子手,他的刀,殺人不見血,卻是一刀致命。
“你都記起來了?”
這一刻,她終於,無比篤定。
這陣子她就覺得他不對勁,他不像是想起一點點的樣子。
可是他總說他只是記起了一些。
原來,他在撒謊。
她怎麼忘了,他們傅大少爺,傅大老闆,最擅長的就是騙她。
“是,我都記起來了,可是我寧願沒有記起來。”
傅衍夜低沉的嗓音解釋着,失望帶恨的眼神看着她。
卓簡也不知道爲什麼鬆了口氣,就像是……
終於可以死的明明白白。
可是他有什麼好寧願的?
被折磨的一直是她卓簡。
“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辦?”
卓簡視死如歸,繼續問他。
他全都記起來了。
那個心狠手辣的傅衍夜回來了。
他不會再考慮她的心情,他只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處理他們之間。
是生是死,她都不會驚訝。
生,她謝他不殺之恩。
死,她謝他讓她終於可以謝幕。
人生,不過如此。
“我要在你腳上栓一條鐵鏈,讓你生生世世都在這棟房子裏。”
“我會一頭撞死在這裏。”
她說這話的時候,牙齒打顫。
她有死的決心,但是她更看不起他的禽獸行爲。
“撞死?我有一百種讓你死不了的方法,要不要試試?”
他脅迫。
“傅衍夜,你根本就是個魔鬼,你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
到此,她咬住了脣,她不再讓自己多對他說一句話。
反正多說無益。
他又不會管她開不開心。
她感覺到自己胸腔裏的血液在翻涌,她突然希望自己這一刻在他眼前吐血身亡算了。
她就不信他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除非,他是冷血動物。
不過他真有可能是那樣。
想着想着,卓簡更是用力咬着自己的脣。
直到傅衍夜又捏住她的下巴,使了巧勁讓她不能再咬脣。
她的脣上帶着血,是她對他的抗議。
“折磨自己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