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王阿姨介紹的吧？”
“長得挺不錯的。”
對面一個身穿商務藍色西裝，戴着眼鏡的男青年對着安潔拘謹地說話。
他梳着油亮的大背頭，髮膠抹了很多，一些頭髮刺拉成了刷子。咧嘴一笑，上面的牙齦也露了出來。
最裏面的牙縫裏竟然有一點綠色。
安潔驚訝地睜大眼睛。
什麼？
那是菜葉子吧，
她一定看錯了。
“是。”
安潔勉強着露出微笑，她低下頭摸了摸自己側臉邊柔順的秀髮。
方程也對安潔回以爽朗的笑容。
她又悄悄瞄了一眼剛纔那個牙縫。
天吶，
那個菜葉子是真的。
難怪她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韭菜味。
她花了一個小時化妝，挑了最好的裙子。想着要給對方好印象，現在完全因爲一個菜葉子破滅了。
“我真心覺得你挺不錯。”
方程對安潔說。
“人長得這麼漂亮，一個月工資雖然只有10000，但是也夠用了。”
“我媽就希望今年能夠儘快抱上孫子，如果你覺得我也合適，我改天帶你去見我的父母。”
安潔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對着方程輕輕點頭詢問。
“我的工資雖然只有10000？你剛纔說自己的工資是6000，對吧？”
“對啊，有什麼問題？”
方程不理解地問。
“你們公司發給女性的工資是不能再多了，我們單位主要是靠工齡。”
“結婚之後，我的工資會不斷上漲，一個月4-5萬不在話下。”
“而且現在不是提倡獨立女性嗎？”
“你在計較什麼？”
“兩個人賺的錢都是給家裏的，我們才能養孩子啊！”
“才能早早把貸款還上，把兩室換成三室學區房啊！”
安潔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尷尬。
她極力保持着最後的禮貌，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面前的水杯拿起來，把水全部潑到他臉上。
“抱歉啊，我突然肚子疼。”
“先上個廁所。”
安潔擠出最後一縷微笑說完，趕緊拎起包包跑向了廁所間。
五分鐘後，她出來傻了眼。
她後悔剛纔沒有把水潑到方程臉上。
服務員拿着結賬單找到她。
“麻煩結一下賬。”
“剛纔那位先生出去打電話，再也沒有回來。”
“多少啊？”
安潔看了一眼結賬單問。
“一共374元。”
“好吧，我只付我的，剩下的你找他要，我把他的聯繫方式給你們。”
服務員尷尬極了，他叫來了經理。
經過協商後安潔付了190元給他們。
她一開始就想的是aa，現在直接付給餐廳也沒什麼。
就是一想到遇上這樣的人，真是奇葩。
要是下次再見面，她一定給這個方程一套軍體拳，送他一對熊貓眼。
“小潔啊，”
“王阿姨介紹的那個研究生怎麼樣？”
一回到出租房，安媽媽就打來了電話。
“不怎麼樣。”
安潔蹲在門口有氣無力地說。
她把腳上的黑色高跟鞋脫下來，把拖鞋從架子上拿下來，一只一只踩進去。
“人家家裏條件算不錯的，”
“咱就別挑了，找一個合適的就趕緊定下來吧。”
“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都25了。要是結婚晚，就成高齡產婦了。”
“高齡生孩子，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知道了，知道了，媽。”
“這樣的話你說了不下二十遍。”
“可是不說，你不把自己的人生大事當回事啊，”
“你是嫌棄媽嘮叨了是不是？”
“沒有，沒有媽。”
打完電話，安潔去浴室裏洗了一個澡，換上輕便寬鬆的粉紅色睡衣躺在臥室裏面回工作消息。
她是華立飲料公司的財會。
雖然是文職工作，但是哪怕到類似今天的休息日也要回消息，抱着電腦加班。
不停地做表格，做統計，寫策劃案，寫活動方案……
一個人做着三個人的活，天天加班。
只要領導隨時發佈一個想法，她就要拼命地把它寫成實行下去的方案。
就在這時，微信裏劉阿姨的一朵荷花的頭像閃了一下，接着微信電話打了過來。
“小潔啊，今天的相親怎麼樣啊？”
“不是很好。”
安潔摸着發痛的額頭，簡單說了今天的遭遇。
劉阿姨是公司大樓的保潔，每天穿着樸素的保潔衣服打掃衛生。
她和劉阿姨已經認識兩年了，起初是因爲劉阿姨差點在大門口被車撞倒，她拉了她一把。
後來見面就和她打招呼，還和劉阿姨一起喫過飯。
劉阿姨生日的時候說她老公兒子都很忙沒空，她陪她吃了飯，去跳了廣場舞。
劉阿姨平常對她噓寒問暖，還經常從家裏帶東西給她。
“小潔啊，我給你介紹一個靠譜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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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另一邊傳來劉阿姨親切熱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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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
“今年32了，”
“長得還可以。”
“明天你們有空了，見個面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