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百里老夫人又責怪着侍女,“你少在這裏打馬虎眼,以前的藥方喫不好,纔會另請大夫。”
侍女被呵斥,不敢多話了,“是,老夫人。”
李玉竹寫起藥方來,無非是一些普通的治風寒的藥。
藥名全是稀奇古怪的,這些藥在她的空間裏,外人買不到。
寫好方子,李玉竹從揹包裏,取出十幾包各色各樣的藥。
有煎煮好裝在瓷瓶中的中成藥,有西藥片,有中藥丸,沒有一樣是需要煎煮的草藥。
那侍女看着桌上的小瓶小罐子,表情疑惑,沒有一絲相信李玉竹的意思。
李玉竹喊着侍女拿小碗來,親自服侍百里二夫人吃了中成藥藥汁,又給她喂服了幾粒西藥片,又注射了藥水。
侍女全程看在眼裏,表情不屑。
等藥水注射完,李玉竹收了針頭和軟管軟袋子,一併裝進她的揹包裏。
她又給百里二夫人把起脈來,“感覺怎樣?”
大夫的醫術好與不好,病人最有體會。
百里二夫人伸手按着胸口,“這兒不再那麼氣悶胸痛了,頭也不痛了,只是,全身還是無力。”
李玉竹微笑道,“二夫人斷斷續續病了半年了,平日裏喫得又少,身子虛弱,當然沒有力氣了。等這些藥喫完,我再給您開些食補的藥膳,您很快就會恢復如初。”
身體顯而易見的在好轉,百里二夫人的心情大好,她喊着侍女,要封診金給李玉竹。
百里老夫人按着她的手,“你好好養病,診金什麼的,自有我和你父親出,你不必操心。”
婆婆深明大義,體貼關心,百里二夫人心中更是欣慰,“是,母親。”
天色不早了,百里二夫人勸着百里老夫人回屋休息。
百里老夫人也確實累了,叮囑侍女們好生照顧好百里二夫人,又勸着李玉竹早點回客房休息。
李玉竹將她送到院門外,說要再看看百里二夫人的病情,沒有馬上回客房。
“也好,有勞李三娘了。”百里老夫人甚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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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百里老夫人離去,李玉竹又返回百里二夫人的臥房。
看到她回來,百里二夫人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訝,“李三娘,你怎麼不回去休息?”
“我們全家都喜歡小睿,尤其是我侄女,爲了不讓小睿憂心,我得儘快讓二夫人快些好起來。”李玉竹又坐回到牀前的凳上。
“這會兒都二更天了,你這是熬夜給我看病呀。”百里二夫人很是感激,不知說什麼纔好。
李玉竹回頭看一眼屋中的兩個侍女,握了握百里二夫人的手,在她手心寫了幾個字。
然後,她又望着百里二夫人眨着眼。
百里二夫人哪怕再糊塗,也明白李玉竹有話跟她說。
她朝兩個侍女道,“巧蘭,你去廚房看看,端些可口的夜宵來,李三娘要熬夜給我看病。香蘭,這屋裏有點冷,去添上爐子來放在李三娘身旁。”
兩個侍女怨恨地瞪一眼李玉竹,應了聲是,離開了。
聽着兩人的腳步聲走遠,百里二夫人飛快抓着李玉竹的手,“李三娘,你可是有話跟我說。”
“有,而且很重要!”她小聲說道,“二夫人的病,根本不是什麼風寒病,而是中了黃杜鵑的毒,這種藥材,大劑量會當場斃命,一般用於外敷,一些偏方會加入小劑量,但不宜長時間飲用。”
“……”
“長期飲用,會噁心嘔吐全身無力昏迷不醒,心慌氣短,喉嚨痛,腹瀉、腹痛,很像風寒病。”
“……”
“而真正的風寒病,用的藥是紅杜鵑。我不知爲何府上請的大夫會看錯病,所以順着大家的話說您得了風寒,但我給您開的藥,沒一樣是治風寒,而是解毒丸。”
百里二夫人驚愕得睜大雙眼。
她緊緊抓着李三娘的手,激動說道,“李三娘,沒錯,我確實沒病!可是,我不知與何人說,我說我沒病,大家全都不相信,我相公也說我得了風寒病。”
想到久久不來看自己的相公,百里二夫人心中傷心難過。
相公是不是嫌棄她了?
“還有一件事,也很奇怪。”李玉竹看一眼窗外,壓低聲音,“夫二人的相公也病了,也是中了毒!他的病比夫人的要厲害,他斷斷續續昏迷一個月了。”
“什麼?”得知相公並非是嫌棄她而不來看她,百里二夫人心中懸着一塊石頭怦然落地,但又聽說相公比她病得還重,又馬上揪心起來,“他……他中了何毒?”
“大劑量的生半夏,而且他的腸胃潰爛嚴重,他在發燒昏迷。”李玉竹道,“我猜測,是在治胃部不適時,爛用藥方,大劑量用猛藥造成的。”
“他現在怎樣?”百里二夫人大口大口喘着氣,“可有性命危險?”
“二夫人放心,我們全家都喜歡小睿,小睿一直跟着我侄女喊我小姑,看在他喊我一聲姑姑的份上,我一定盡全力治好他父母的病,宣慰使大人已經退了燒,在我們喫晚飯時,醒過來一會兒,他精神尚好,醒來就問起了二夫人的病情。他喫的藥,我一律親自過目檢查。”
相公一醒來就打聽她,她的相公從沒變過心,她不知道相公的所有消息,是不是相公讓人瞞着的?
百里二夫人心中百感交集。
李玉竹又說道,“二夫人您先別激動,我告訴您夫婦倆都是因爲中毒而病倒,是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按說,宣慰使夫婦一起病倒,可不是小事,爲何沒人注意你們一起中了毒?是城中的大夫全都醫術不精,還是……”
如果不知這二人中了毒,只知一起病了,沒人會懷疑什麼。
但要是一起中毒,還是很明顯的中毒,卻沒一人查出來,這背後的真相,就耐人尋味了。
百里二夫人經她提醒,眼神驟然變冷,“多謝提醒,李三娘,我知道怎麼做。”
她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
李玉竹在百里二夫人這裏吃了點夜宵,帶着周招弟回了客房。
客房的小院子裏,只有李玉竹穆元修他們幾人住,沒有百里府的人,周招弟說話就不顧忌什麼了。
她關着院門,口裏說道,“百里二夫人的侍女,對二夫人不上心啦,這下人只拿錢不幹活的?”
李玉竹在給百里二夫人看病時,周招弟在外間屋坐着休息等她。
侍女們的事,李玉竹沒看到。
“哦?如何講?”李玉竹也發現了,百里二夫人的兩個侍女,待人十分的傲慢。
但具體的事情,她不知道。
周招弟搖搖頭,“那外間屋的多寶架上,到處是灰塵,主子病倒了,做下人的,個個都偷懶起來了,我娘病倒的時候,我們三姐妹可不敢偷懶,我娘說,不管大人會不會檢查,該做的事情都要做,她們的娘是不是沒有教她們這些?”
周招弟不大愛講話,今天卻說了這許多,可見,百里二夫人的侍女做得實在不像話。
李玉竹說道,“二夫人不是個糊塗的人,等她病好了,會管教下人的,咱們只看着就好,就不要多話了。百里大人是朝中三品大員,府里人多事雜,百里府的事情不是咱們該摻和的。”
百里府的兩位當家主子,一起病倒,這背後的故事,一定不簡單,李玉竹不想捲進這家的是非之中。
她剛纔主動跟百里二夫人提起中了毒的事,是看在果果和百里睿的份上。
百里睿小小年紀遇到父母一起病倒,活潑的他變得話少了。而果果又心疼百里睿。
她不想讓兩個孩傷心,纔出手相助。
周招弟聽着她的提醒,嚇得趕緊點頭,“曉得了,三娘。”
兩人一起進了正屋。
屋中,穆元修正在給爐子里加木炭,果果窩在一個鋪着老虎皮的小椅上,托腮看着火爐發呆。
見她走進來,果果馬上從椅上跳下來朝她跑去,“小姑,小睿的娘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