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娘子笑着說道,“大娘子該放心了吧?”
李嬌娘笑着道,“我相信他的辦事能力。”
趙士程還擔心唐婉,略坐了會兒就回去了。
趙圭說要進宮看看駱誠,沒過一會兒也走了。
趙琮陪着李嬌娘,等駱誠。
一直等到一更天過半,駱誠和衡陽公纔回來,同來的,還有後來又進了宮的趙圭。
趙琮來的時候,帶了幾個人前來,在宅子裏幫着當差。
大家開了宅子門,提燈籠的提燈籠,引路的引路,說說笑笑,很是熱鬧。
一行人簇擁着駱誠和衡陽公,來到宅子的正堂。
今天這一出變故,還多虧了衡陽公。
李嬌娘因此說道,“今天多謝衡陽公。”
衡陽公看着她,心裏長長一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曾經的女兒,和他生分得像陌生人一樣了。
“不必道謝,你治好了我的病,我幫這點小忙是應該的。”衡陽公溫和說道。
趙琮關心駱誠在宮裏的情況,便又問道,“爹,官家又說了什麼?有沒有爲難你?”
全臨安城的人都知道,當年的成陽公主和寧國公是含冤而亡。
雖然是由徽宗定的案,但和現在的高宗也有一絲聯繫。
證據在高宗的手裏,審案時高宗卻沉默了。
寧國公被處死,成陽公主也受到了牽連,被罰抄家。
兩人的幼兒在當年的事變中失蹤,不久後成陽公主血濺斷頭臺,以死自諫清白。
後來傳說,成陽公主的兒子流落到民間去了。
陳閣老和楚國公陸老爺子負責尋找下落。
不久後,陸老爺子去世,陸老太太接着尋找。
五年前,他們的人找到了雲和縣。
當時早已知道自己身世的駱誠,並沒有理會尋來的人,以要爲收養過他一場的駱老漢守孝五年爲由,拒絕了他們。
駱老漢是寧國公的遠親,當年北地生變,成陽公主和寧國公蒙冤,他們一家帶着幾個月大的駱誠,和其他北方的高門大戶們一起往南逃。
其他人散居在城中,他們一家子隱居到了鄉下。
沒有錢,沒有地,沒有房,一家子的生活十分困難。
最後由里正做媒,當時才四十來歲的駱老漢,和村中的一個剛沒了丈夫的婦人成親了。
做了那家的入贅男人。
駱誠和他的養父母們,爲了避開北方來的追查,也跟着入贅。
日子雖然清苦,倒也平靜。
後來,駱誠養父母意外去世,再後來駱老漢病世,再不久,陸家來人,將駱誠接去越州,再到臨安。
駱誠一直沒有透出自己的身世。
知道當初那段變故的人,都在猜想着,駱誠大約對當年的冤案,一直報有想法。
因爲,高宗一直沒有昭告天下,說寧國公是冤死的。
他只命人重修了成陽公主墓,並宣稱,成陽公主府的宅子,誰也不準動,只有成陽公主和寧國公的後人,才能繼承。
駱誠看着大家,微微笑了笑,“沒有,官家只問了我爲何不說自己的身世。”
趙琮關切問道,“爹是怎麼回答的?”
他也很好奇,駱誠心中真正的想法。
“說出自己的身份,是必會有不少人前來找我,而我喜靜,不喜吵鬧。今天若不是有人一追問宅子的事情,我會將身世一直瞞下去的。”駱誠淡然說道。
臨安知府爲何忽然前來,衡陽公已經猜測到了是怎麼回事。
他的神色冷峻下來,眉頭狠狠皺起。
李嬌娘說道,“駱誠想過安靜的日子,也不是不行啊,我替你攔着不相干的人。”
駱誠欣慰看着她,“好。”
大家坐在一起吃了晚飯,又說了會兒話,就陸續離開了。
衡陽公坐上馬車前,回頭對李嬌娘和駱誠說道,“我會一直住靜園,你們有什麼困難,只管前去找我,靜園離這裏不遠,你們走走路就能走到。”
靜園在西湖南岸,榴月園在西湖北岸,確實不遠。
而這時候的西湖,也不及現代那世的面積廣,只是一個小湖。
李嬌娘點了點頭,“好。”
衡陽公又看了他們一眼,這才朝隨從們說道,“回靜園。”
他行動時,不是坐輪椅,便是拄柺杖,走較遠的路,只能坐馬車,坐轎子的話,輪椅沒處放。
李嬌娘給他想了個辦法,讓他的輪椅跟隨着他走。
她畫了張圖稿,讓人照着做了一架輦,只需將兩根長棍穿進輪椅兩側的扶手裏,就能擡起輪椅。
坐這樣的輪椅出行,免去了衡陽公下轎上轎或上車下車的繁瑣。
衡陽公離開後,趙琮和趙圭也各自回府去了。
他們送來的隨從,沒有帶走,而是留在了榴月園中,供駱誠和李嬌娘聽差。
時間已是二更天過半了,李嬌娘吩咐田娘子安排人關宅子門休息。
她和駱誠,也宿在榴月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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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寬廣華麗的新臥房,李嬌娘很是不適應。
駱誠見她只顧着看屋子的傢俱不看他,不滿意地沉下臉來。
他走上前,抓着她的手,往牀榻邊走,“看什麼呢?看得不睡覺了?”
李嬌娘抿脣而笑,“我在看傢俱的雕刻,不得不說,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傢俱。”
她見過陸家的傢俱,見過王蘊越州嬸嬸家的屋子,見過越州陳家的,見過衡陽夫人家的,獨獨對這榴月園屋子的傢俱情有獨鍾。
精緻華麗,超過了其他她所見過的任何傢俱。
“有我好看?”駱誠挑眉。
“傢俱當然沒有你好看,不過,傢俱有傢俱的美。”李嬌娘笑着道。
駱誠轉身,摟着她的肩頭,認真看着她的臉,“嬌娘。”
李嬌娘好笑地看着他,“怎麼啦?這麼嚴肅?”
“你怪不怪我,瞞着身份這件事?”駱誠蹙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