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縣主,你別多想。”穆子蘭不停地道歉。
永安縣主冷笑道,“你說的話,怎不叫我多想?那你叫我怎麼想?”
“我我我……”穆子蘭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向大家求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希望其他人替她說幾句好話。
但是,沒人理會她。
曹家姐妹倆巴不得她被罵,陸游的繼妻王蘊是個圓滑的人,八面玲瓏極少出頭去得罪人。
另兩位年輕姑娘,身份地位都不高,正想巴結永安縣主呢,怎可能幫穆子蘭說話?
兩人裝着沒看到她的眼神,轉身去看前方的西湖春景。
穆子蘭傻眼,平時不是和她玩得很好的兩人嗎?
她有困難了居然不幫忙?
李嬌娘將這些看在眼裏,心中輕笑,牆倒衆人推,這麼簡單的問題,穆子蘭不懂?
永安縣主冷冷哼一聲,甩着袖子轉身就走,“回府,逛得沒意思。”
她沿着原路往回走。
大家三三兩兩跟在她的身後,走上前方停着的馬車,各自回家去了。
穆子蘭的馬車,才停在自家府門前,就見秦琳兒坐着馬車來了。
她先走下馬車,去喊秦琳兒。
“秦琳兒?你今天怎麼有空前來找我玩?”穆子蘭走到秦琳兒的馬車前,挑了簾子看車裏的秦琳兒。
秦琳兒得知,穆子蘭心中也是嚮往趙琮的,便不再成穆子蘭一起玩了,兩人有好多天沒有見面了。
不過,秦琳兒剛纔在路上遇到了永安縣主,提到了穆子蘭,說穆子蘭這個大嘴巴,居然敢指桑罵槐的罵永安縣主。
秦琳兒便想來看看穆子蘭的窘樣。
她也不下馬車,只坐在車裏,看着穆子蘭輕笑。
“聽說,你原本想奚落李嬌娘的,反被她笑了?”秦琳兒笑着道,“你說你,堂堂三品大學士的嫡孫女,還是獨孫女,居然說不過一個鄉下來的小娘子?你可真是廢物。”
穆子蘭剛被永安縣主說了一頓,心中正不好受呢。
回到家想清靜一會兒,又遇到秦琳兒嘲諷她。
穆子蘭不高興了,馬上冷笑道,“說得好像你本事挺大的。我雖然沒有說過李嬌娘,但我好歹沒有輸錢!”
“……”
“而你,輸了一萬貫吧?不不不,我記錯了,唆使家丁害人馬匹,還被罰了一萬貫?也就是說,你被李嬌娘賺走了兩萬貫?”
提到兩萬貫,秦琳兒的臉色變得像鍋底一樣黑。
“穆子蘭!”她咬牙切齒,“咱倆沒完!”
穆子蘭冷哼,沒完就沒完,她現在不怕秦琳兒了。
她爺爺對她說,秦檜快不行了。
秦檜一死,秦家的勢力就會弱去一半。
到時候,看這秦琳兒還怎麼囂張!
兩人互相瞪眼,各自走開。
。
秦琳兒命車伕駕車,去了秦檜家。
秦檜和夫人王氏,很喜歡秦琳兒。
秦琳兒幾乎每天都去竄門。
她剛走進丞相府,就看到了堂兄秦壎。
這個比她大不了多少天的堂兄,看她時,眼神總是冷得跟冰刀似的。
秦琳兒看到秦壎走來,像往常一樣,提起裙子擺就往另外一條道上跑去。
秦壎不喜歡這個張揚跋扈的堂妹,她每回躲着他跑,他裝着沒看見。
不過這一回,他卻喊着她。
“琳兒,你給我站住!”
秦壎是秦家的小家主,家裏的大事小事都歸他管着。
秦琳兒的爹孃也怕秦壎,秦琳兒不敢跑了,只得縮着脖子,往回走。
她的侍女,更是嚇得大氣不敢出,小心地跟着走。
“有件事,跟你說一聲。”秦壎不等她走近,開口說道。
秦琳兒小小心心問道,“壎哥哥,什麼事啊?”
“我聽府里人說,你最近沒事總愛往李家宅子那裏跑,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不就是輸了兩萬貫錢麼?至於一直記在心上?”秦壎冷冷說道。
秦琳兒纔不肯承認,她三兩天頭去李嬌娘家的附近轉悠。
她擡着下巴道,“我纔不是去那裏轉悠,那宅子前的路那麼寬,正好過馬車,我不能走嗎?我還看到別的馬車也從那裏過呢。哥哥爲何只說我,不說別的馬車。”
秦壎說道,“不是去騷擾李宅的人,那是最好不過。如今爺爺病着了,朝中的不少人,已經不大站隊咱們家了,你最好少惹事!”
秦琳兒從小被秦壎訓斥。
她只當是秦壎的日常訓話,根本沒放在心上。
“知道知道。”她敷衍着說道。
“不光要知道,還要記着。”秦壎再次提醒。
秦琳兒不耐煩了,“曉得了。”
她朝秦壎揮揮手,去看秦檜去了。
秦檜是染了風寒病倒。
但因爲年紀大了,將過往的舊疾也引了出來。
所以,這一病,從正月一直到二月中,斷斷續續地就沒有停過看病。
不是咳嗽,但是氣喘。
有時是發燒頭痛,伴着暈眩。
這病瞧着,竟是一天重過一天的樣子。
因爲秦檜是秦家舉足輕重的人物,他的病,都是瞞了又瞞。
外人只知偶感風寒,卻不知是病入膏肓了。
有時偶爾能上朝,他也是強撐着而已。
回來便是一陣昏睡和幾個大夫的會診。
王氏抱怨,“都這樣了,還上什麼朝?”
可不上朝不行,一直在家呆着,又一直喫着藥請着大人,會讓外人更加起疑心。
搞不好,會羣起攻之。
這朝中有一部分,在爲岳家軍平反。
若秦檜不去上朝,那平反的事,就得成了!
王氏心下着急,卻也只得如此。
秦琳兒去見秦檜的時候,秦檜剛從宮中回來不久,看了大夫看了藥,剛休息下。
秦琳兒沒能跟秦檜說上話,便在外間,同王氏說話。
“伯祖母,伯祖父會好起來的,你不必憂心了。”秦琳兒安慰着王氏。
王氏道,“我哪裏只擔心你伯祖父,我還擔心你壎哥哥。”
秦琳兒說道,“擔心他?他可厲害着,還需要擔心麼?”
王氏說道,“後天就是鎖廳試,我擔心他會考不上頭名。”
秦琳兒笑着道,“又不是糊名卷,大家看着壎哥哥的名字,還敢不給咱們秦家的面子?”
王氏說道,“不不不,今年的鎖廳式,可沒有那麼簡單。閱卷之人換人了,那人是穆家的門生,你伯祖父擔心,那名次會被穆家得走。”
秦琳兒想到剛纔被穆子蘭取笑的事,心中便不痛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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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穆子蘭有幾個堂哥,也會參加考試,比如那個只做着恩平郡王伴讀的穆宣。
穆宣若想升官,就得參加考試。
萬一穆宣考了頭名,那就沒秦壎什麼事了。、
雖然吧,秦壎總是罵她,但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家人。
秦琳兒還是希望秦壎贏。
她想了想,說道,“伯祖母,我讓父親去會會那個閱卷之人。”
這件事,王氏也正在思量之中。
頂樑柱秦檜病倒後,家裏這麼多的人,但沒幾個人能辦事的。
大孫子秦壎嫉惡如仇,他是打死也不會去幹這事的,兒子秦熺不會說話,萬一事情辦砸了,會適得其反。
還真得靠旁支的人出面去。
王氏便說道,“那是最好不過。你馬去請你父親過來,我親自與他說。”
秦琳兒高興道,“好,我馬上去找父親。”
。
事情重大緊急。
秦琳兒很快就找到她父親,父女倆一起來到了丞相府。
這時候,秦檜已睡醒了。
他剛剛聽了夫人王氏的建議。
這一點,也是他早已想好過的。
只是他最近精力有限,處理一件事情後,就得臥牀休息會兒。
侄子和侄孫女替他跑腿辦事,那是最好不過。
“這是親筆信,你務必辦好。”秦檜將剛剛寫好的一封短信,交到侄子的手裏。
秦琳兒父親說道,“放心吧,伯父,侄兒不會讓伯父失望的。”
。
禮部陳侍郎家的府門口,這一天忽然來了一輛陌生的馬車。
馬車陌生,但馬車的名片卻不陌生。
金燦燦的刻着“秦府”二字。
守門的不敢大意,馬上垂手而立,候着那位馬車的主人出下馬車。
要知道,陳侍郎雖然是三品,但在秦家人的面前,哪怕是在一個管事的面前,三品侍郎也不敢得罪的。
打狗,得看主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