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言一臉懵怔望向李玉玟,“玉玟……”他伸手撫着自己胳膊處,爲什麼掐他?
“你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讓人將你的腳崴了?”李玉玟指指他的腳,一臉怒容。
這腳傷是裴慎言自己故意弄崴的,還是衛三娘故意弄的,她得搞清楚。
裴慎言看一眼腳,一臉慚愧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故意的吧?”李玉玟挑眉看他,“找着藉口在此住着?”
裴慎言,“……”他看着李玉玟,眼神微閃,“玉玟,你在擔心我嗎?”
李玉玟,“……”她板着臉,冷笑着道,“你想多了。”
裴慎言不惱,淺淺含笑道,“可是你搬來了行李,要和我住在這裏。”
還不是因爲有狐狸精?當她願意來啊!
她可不習慣住在別人家。
李玉玟平靜說道,“我不想被人說閒話而已。”
裴慎言的腳崴了,她要是無動於衷的話,父母一定會將她叫到跟前唸叨個沒完沒了。
雖然她神情淡淡,並沒有表現出太關心他的樣子,但裴慎言還是很高興。
“多謝了,娘子。”裴慎言坐在椅上,朝李玉玟作揖行禮
李玉玟反倒不好意思了,“不必客氣。”
裴慎言住的這間屋子,是典型的農家臥房。
屋中的傢俱簡單,只有牀,一張小櫃,一個掛衣裳的木架子,另外還有一張八仙桌,八仙桌的四周,擺着四張凳子,再沒有其他傢俱。
牀上的被褥倒是堆得厚,蓋的被子也是新的,牀單和被套是半新,顏色洗得發白。
天還冷,沒有掛帳子。
牀前更沒有屏風擋着。
推門開窗便可見牀,隱私完全暴露。
李玉玟有點後悔來這裏了。
只有一張牀,她和裴慎言怎麼睡覺?
翠喜沒注意李玉玟的表情,快快樂樂地整理着李玉玟的行李。
她打開藤條箱子,將李玉玟的外裳拿出來搭在一個五尺來長的木架子上面。
外裳疊在箱子裏壓着,時間長了,容易壓出較深的皺褶來。
翠喜掛好李玉玟的外裳,又來掛裴慎言的外裳。
兩人的外裳多,很快就將那五尺來長的木架子掛滿了。
李玉玟眼神一亮,沒有屏風,拿衣棠架子當屏風也好。
這時,衛三娘又來了,她走進屋來說道,“裴少爺,裴少奶奶,晚飯好了,請問擺在哪裏喫?”
李玉玟看一眼臥房中的八仙桌,“就擺這裏吧。”她不想和衛家人喫飯。
裴慎言也道,“擺臥房裏喫暖和。”
衛三娘道,“好,我馬上端來。”
她離去時,李玉玟一直死死盯着她,要是衛三娘再看裴慎言,她就當面拆穿衛三娘。
不過這回衛三娘沒看裴慎言,說完話就離開了。
屋角放着一個小爐子,爐上有燒水的茶水罐,水開了,正冒着熱氣,在等着上飯菜的空樓,翠喜倒了茶水沏了熱茶。
裴慎言將熱茶杯先給了李玉玟,他關切問道,“我昨晚沒回去,玉玟睡得可好?”
“好。”好個鬼!
李玉玟心中暗道,真是怪事,裴慎言在家裏時,她睡得很香,裴慎言不在家時,她反倒睡不着。
這是什麼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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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沒睡好,少爺。”翠喜快言快語道,“裝夜醒來過,今天一早,她的兩眼都是青的,可見一晚都沒睡好。”
李玉玟瞪她一眼,“這還不是怪你,給我倒那麼多的水,我喝了水怎麼也睡不着。”
翠喜道,“可是少奶奶,沒有喝水前,你也沒有睡着啊,你在牀上翻來滾去滾到半夜呢,我聽着你翻身的聲音,我也沒睡好。”
李玉玟,“……”她死死瞪一眼翠喜,這丫頭想捱打了是不是?
翠喜睜大雙眼看着李玉玟,“少奶奶,我沒有說謊。”
李玉玟剜了她一眼,“那屋裏鬧老鼠,我被吵着了沒睡好。”
“宅子裏養着兩只貓兒,老鼠不敢去的。”翠喜又道。
李玉玟氣得又剜她一眼,這死丫頭這是跟她槓上了?“貓兒捉老鼠,很吵。”
翠喜歪着頭,“有嗎?我沒聽到貓兒追老鼠的聲音。”
“那是你耳朵有問題,我聽見了。”李玉玟一本正經說道。
翠喜揉着耳朵,她的耳朵沒有問題啊?
裴慎言往李玉玟的臉上看來,“玉玟,你的兩眼下方確實有青色,昨晚上沒有睡好,今晚早點睡吧。鄉下比集市街上安靜。”
裴慎言這話說的倒是真的。
雖然集市街離着村子較近,只靠着街只有小宅鋪子,過了鋪子就是農田。
但必竟是街,有那剛過三更天就起牀做包子的,四更天就來街上佔攤位賣魚賣雞的賣豆腐小喫的。
更有半夜三更就開始拖了豬羊到集市上開始宰殺的。
裴慎言的宅子門前就是一排鋪子,鋪子的掌櫃天不亮就開門。
平常日子,天微亮時街上就開始熱鬧,但到了趕集日,在天沒亮的四更天,街上就開始熱鬧起來。
而鄉下,天一黑四周就安靜了,除了五更天的雞叫幾聲外,整個夜裏都是安靜的。
李玉玟看他一眼,順着他的話道,“是咯,街上確實吵。”
“那晚上早些睡,吃了晚飯就睡吧。”裴慎言微笑着道。
吃了晚飯當然得睡覺,可,睡哪兒?
李玉玟後悔自己的衝動,沒打聽清楚就來。
衛家人這時又來了。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莊稼漢子,提着一個裝碗筷的籃子,帶着衛家大郎和衛三娘,還有一個年輕婦人端着喫的來了。
衛大郎的手裏端着一鍋熱氣騰騰的湯,衛三孃的手裏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六盤冒着熱氣的菜,那個年輕婦人,想必是衛家的媳婦,端着一個有着蓋子的砂鍋,農家人一般用這種小沙煮粥或裝米飯。
米飯在大鍋裏蒸,都是自家人喫飯時,自己去廚房的大鐵鍋裏盛,但有客人來了,總不能叫客人自己去打飯,主家幫客人打飯,來回往廚房跑也不好看。
講究的人家會將米飯全都盛起來,裝進一個沙鍋裏,再將沙鍋放在一個裝了滾水的罐子上面,罐子則架在小爐子上面煨着。
這樣能保證在喫飯的整個時間裏,飯都是溼的。
“衛伯,叫大郎他們端喫的來就好了,你怎麼親自來了,衛伯用過飯了沒有?”裴慎言朝那五十歲的莊稼漢子微笑着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