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伸手摸摸她的臉,“你現在太瘦了,我擔心給你治病後,你的身體喫不消好得慢。與其好得慢等一年纔好,還不如現在緩三天喫好點養好身子再治好得快。”
等上三天,和緩一年纔好相比,趙五姑娘選擇了等三天。
“好,我先喫飯,養好身子再治。”趙五姑娘說道。
李玉竹微笑道,“這便對了嘛。”她走去開了門,“柴大嫂,鈴蘭,碧桃,趙五姑娘想喫東西了。”
柴大嫂大爲高興,催着鈴蘭,“快去準備喫的來。”
鈴蘭鬆了口氣,“好,我馬上去端來。”
她歡喜着跑去府裏大廚房去了。
柴大嫂和碧桃走進臥房來。
柴天朗很乖巧,知道前來是探望病人的,坐在椅上玩着一個美人捶,不吵不鬧。
“姑娘,要喝水麼?剛沏的溫茶,要不要喝一點?”碧桃很興奮,小小心心地問着趙五姑娘。
“不了,你陪天朗玩去吧,有芸表姐和李三姑娘陪我就夠了。”趙五姑娘看一眼前方一個人乖巧坐着玩的柴天朗,搖了搖頭。
以前,她從沒在意過小孩子,自打錢四郎說她是石女,不能生養後,她的內心就崩塌了。
原來孩子是這是這麼重要的存在。
柴大嫂見她盯着柴天朗瞧,便喊過柴天朗,“天朗,過來玩。”
柴天朗從椅子上溜下來,笑眯眯朝牀這邊跑來,“娘。”
“來和五表姨說說話。”柴大嫂將柴天朗拉到牀邊來。
趙五姑娘看着柴天朗笑,“大半年沒看到你,你長高了長壯了。”
柴天朗倒也不謙虛,“是呢,大家都誇我呢,因爲我喫得多呀,所以長得高長得壯,五表姨也要多喫飯啊,才長得高長得壯。”
這真是十足的孩子話,把趙五姑娘逗笑了。
碧桃很高興,自打她家姑娘被休,這是多天以來的頭一次露笑臉。
趙五姑娘笑了,屋裏的其他人,心情全都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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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陪着趙五姑娘聊天。
只是,話題說了三個了,還不見鈴蘭端飯前來。
柴大嫂往門口那兒望去,不禁說道,“這會兒中午飯過了,晚飯時間又沒到,按說,廚房裏該很閒纔是,怎麼鈴蘭去了這麼久,還沒有來?”
李玉竹往屋上的沙漏刻點瞧去,她們聊天聊了三刻時間了,做一桌菜的時間都夠了。
碧桃站起身來,“我去瞧瞧。”
柴大嫂和李三姑娘不清楚這府裏的情況,她們清楚,鈴蘭久不回來,一定是被廚房的人刁難了。
趙五姑娘這幾天雖然不喫不喝,但她們做侍女的,還是準時將茶飯端來,也會隔上一會兒拿去廚房熱一熱。
次一天還好,第二天廚房裏的人就對她們使臉色了。
趙五姑娘在病中,她們兩個侍女受了氣,不好跟趙五姑娘說。
她們沒人撐腰,廚房的人越發不將她們放在眼裏,對她們一天比一天怠慢。
喫的菜飯,也是一天比一天差。
能怎麼着呢?
當孃的對女兒都不聞不問的,下人們怎會對趙五姑娘客氣?
對趙五姑娘都不客氣了,對她們這些侍女,又怎會放在眼裏?
碧桃心裏嘆氣,只盼着趙五姑娘快些好起來,對下人們硬氣一些,她們主僕三人的日子也好過些。
到了廚房,碧桃果然看到鈴蘭在和廚娘吵架。
廚娘坐在廚房前院的空地上,慢悠悠地拔着一只的毛,鈴蘭催着她先別拔毛,先給柳五姑娘做頓喫的。
“大老爺晚上要宴客,我得趕緊着將雞殺洗好燉起來,這下午過半了,再不燉上就來不及了,這只可是老母雞,沒個兩個時辰是燉不爛的,耽誤了大老爺宴客,你們擔當得起嗎?”廚房撇了撇脣,冷笑一聲。
另一個包着餃子的廚房道,“你還當這兒是錢家啊,想指揮就指揮?這是趙家,不是你們的錢家!”
這府裏,誰不知趙五姑娘被錢家休了?兩個廚娘如此說話,分明是在嘲諷趙五姑娘。
鈴蘭怒得擼了袖子走上前理論,那個包餃子的廚娘冷笑道,“喲,姑娘這是怎麼啦?要打人麼?”
她一臉不屑。
碧桃走過去,按着鈴蘭,對那包餃子的廚娘陪笑道,“嬸子別生氣,她哪敢打您啦,她是見嬸子忙,想自己來做飯呢。”
“那你們自己做吧,菜自己找着。”包餃子的廚房冷冷睇了她們一眼。
鈴蘭怒得瞪着碧桃,碧桃朝她打眼神。
鈴蘭撇了撇脣,暗暗回瞪了兩個廚房,還真就捲了袖子,找起食材來。
只有柳五姑娘一個人喫飯,又是餓了三天的人,不宜喫得太油膩太飽,做碗雞蛋羹好了。
鈴蘭找了三個雞蛋打在碗裏,飛快地攪拌起來。
另一邊,碧桃也沒有閒着,她往鍋子裏舀了水,放下隔水的竹篾子放在鍋子裏。
侍女一起忙活着,那兩個廚房對視一眼,紛紛撇脣諷笑,她們只管忙着自己的事情,沒有理會碧桃和鈴蘭。
兩人將雞蛋羹蒸好,鈴蘭找了個小托盤端着,回了柳五姑娘的住處。
“怎麼去了這麼久?”柳五姑娘見她們回來,馬上問道。
在路上時,兩人就商議好了,不能對姑娘說廚房的事情。
本來就心情不好的人,再被氣一頓,只怕又會病倒。
“哦,廚娘在打掃,將廚房弄得亂七八糟的,我們只得等她們收拾好,纔開始做喫的。”鈴蘭訕訕着微笑道。
柳五姑娘想喫東西后,後知後覺發現肚子很餓,這人要是餓得過頭了,餓得頭昏眼花時,思維就轉慢了,她沒有過多去想侍女的話,只說道,“端過來吧。”
“是,姑娘。”鈴蘭將雞蛋羹端過去,放在牀頭的小桌上。
柳五姑娘不要她們喂,自己拿了調羹喫起來。
柴大嫂看着她喫,不時地提醒着她喫慢點。
柴天朗幫着吹着氣,“我幫五表姨吹涼涼。”
柳五姑娘吃了一口,拿勺子舀了一口要喂柴天朗。
柴天朗搖搖頭,“我不餓,我中午吃了在碗米飯還有一個肉丸子。”
柴大嫂也道,“五表妹你別管他,你自己喫吧。”
柳五姑娘便自己喫着,和柴天朗不時地說着話。
只有李玉竹留意着兩個侍女的表情。
她發現,兩個侍女在悄悄打眼神,表情帶着怒意。
莫非,她們去了這麼久,是在廚房受了氣?
等柳五姑娘吃了東西,李玉竹給她開了點補營養的藥物。
“三天後我再來。”李玉竹道,“這幾天你什麼都別理會,不管什麼人嘲諷你也好,辱罵你也好,你只當沒聽見,喫好睡好休養好,我纔好給你治病,只有在身體好的情況下,治了病就恢復得快。”
一旁守着的兩個侍女一起說道,“對對對,姑娘一定要保持好心情。”
柳五姑娘當然想快些好起來,她點頭道,“好,我聽你的。”
離開柳五姑娘的住處,李玉竹和柴大嫂看望了趙老太太后,又來跟趙大太太打招呼辭行。
她們來見趙大太太時,正好遇見趙大太太往院外走,趙大太太不想見她們都不行了。
她訕訕着笑着道,“你們這是要回去麼?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們了。”
挽留喫晚飯的客氣話都沒說。
柴大嫂輕輕揚了揚脣角,她笑着道,“是呢,見五表妹好些了,我們這便回去了。”
“有心了,她脾氣倔,就那樣呢,你不必放在心上。”趙大太太敷衍說道。
李玉竹擡眸看着趙大太太,這婦人對自己的女兒,竟如此不上心?
“還有,五表妹剛纔吃了一碗雞蛋羹,李三姑娘給她瞧過身體了,說她問題不大,治一治就會大好。”柴大嫂又說道。
趙大太太依舊情情淡淡,“知道了,天不早了,我還有別的事情,你們也請回吧。”
說完,她帶還着管事娘子和侍女們離開了。
柴大嫂朝她看一眼,朝李玉竹點了點頭,“咱們走。”
離開趙家,坐上馬車後,柴大嫂冷笑道,“但凡大表伯母對五表妹多關心幾分,五表妹那天也不會去尋死,幸好有人救了,若不然……”
她恨恨着哼了一聲,氣得沒往下說。
李玉竹想到趙大太太的爲人,說道,“柴大嫂,她們母女的關係,我們左右不了,我們只將趙五姑娘的病治好就可,等她病好了,你擔心的事情就好解決了。”
柴大嫂想到正事,心中寬慰不少,“對對,我想別的事做什麼呢?該多多關心五表妹的身體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