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
已經洗漱好的蔣北辰跑進主臥內,見周挽還沒醒,跑過去就要喊她起牀。
“蔣北辰。”追到門口的蔣禾壓低嗓音喊他,聲音裏滿滿的威嚴感。
蔣北辰委屈巴巴地回過頭望站在門口的他,小聲抗議着:“媽咪昨晚說會送我去學校的。”
“可是媽咪還沒醒。”蔣禾朝他伸出手,“過來,爸爸送你去學校。”【1】【6】【6】【小】【說】
“不要。”蔣北辰轉頭看向周挽,倔強地抿着小嘴,“我要媽咪送。”
媽咪明明說好的,爲什麼還不起牀,爸爸都不讓他喊媽咪!
蔣禾看眼周挽,看回他作出保證:“下午放學,媽咪去接你,好不好?”
蔣北辰驟然扁嘴並輕顫着,眼眶迅速紅了一圈,垂下頭不語,可以預想得到馬上就要哭出聲了。
見他這般,蔣禾斂起嚴色,提步進去來到牀邊,伸手將他單臂抱在懷裏託着,轉身往外走,一滴淚水悄然砸在他手背上。
他的心瞬時愣了下,心疼又無奈道:“辰辰,不是爸爸不准你讓媽咪送,媽咪還沒睡醒,我們不要吵醒她,媽咪生病纔好,多休息是應該的。明天早上媽咪再補回今天好嗎?”
一聲不作的蔣北辰再也忍不住委屈,倏然放聲大哭,委屈地趴在他寬廣的胸懷裏哭泣。
媽咪騙人!
媽咪說話不算話!
蔣禾知道沒有滿足他的渴望,失望得哭了。
“辰辰乖,爸爸知道你很想要媽咪送……”
雖然蔣禾反手關門的動作又快又輕,但周挽還是被尾聲吵醒了。
一轉頭沒看見蔣北辰,想起昨晚答應的事情,還有方纔聽見的哭聲尾音,她手忙腳亂下牀,赤着腳便追出房間。
房門一開,哭聲變得清亮起來。
她轉頭看向左邊,赫然看見走廊不遠處蔣禾抱着哭得傷心不已的蔣北辰,蔣老夫人也在,滿是心疼的想要抱孫子,但小傢伙趴在爸爸的懷裏不理人。
見小傢伙哭得如此傷心,她也心疼得內疚自責,都是她不知醒,才害得小傢伙以爲她不想送他去學校,所以傷心了。
“辰辰!”她開口喊了聲,舉步走過去,可房間外面的地板比房間裏面的冰涼,差點要縮回腳。
蔣禾回過頭來,見她穿着單薄的睡衣出來,注意到她雪白的腳丫子竟沒穿鞋子,輕蹙起眉來。
蔣老夫人見她出來,精神好得很了,心裏對她昨天沒敬茶就罷了,一大早又把孫子弄哭很是不滿,但並不會表現在臉上。
周挽走到蔣禾旁邊,看眼他,轉頭微笑着跟蔣老夫人問安:“媽早。”
“鞋子不穿就跑出來,萬一又着涼了怎麼辦?”蔣禾看着她說,完全是出於關心。
“阿禾說的對。”蔣老夫人附聲,“昨天就發了高燒,今天答應了孩子要送去學校,起不來就不要輕易答應,答應了又做不到,要是因爲沒穿鞋子高燒又復發,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看似溫和,卻是數落。
周挽不卑不亢地聽着,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蔣禾對蔣老夫人說:“媽,挽挽是聽見孩子哭,急着出來才顧不上穿鞋。您下樓吧,辰辰不願意跟您,我和挽挽會送他去學校的。”
蔣老夫人聽出來他是在護着周挽,心都沉到了谷底,覺得自己又多養了個有了媳婦忘了孃的兒子。
而趴他懷裏哭的蔣北辰的聲音忽然小了很多,接着就只剩抽泣。
周挽看向小傢伙,伸手從蔣禾懷裏接過,蔣禾便鬆了手,她不忘對蔣老夫人道:“媽,我先回房了。”
“站住。”見她轉身,蔣禾出聲叫住她。
蔣老夫人挺氣周挽這般來去自若的言行,聽見蔣禾出聲,以爲也是被周挽的態度給氣到了,便等着他訓她。
可是——
蔣禾俯身,直接將母子二人抱起,提步回房間。
蔣老夫人喫驚地看着他們宛若一家三人的背影,而她成了那個多管閒事的外人。
她養了個什麼兒子啊!氣死了!
“以後不許再光着腳跑出房間。”蔣禾目視前方,沉聲給懷裏的女人定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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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挽和蔣北辰都還處在錯愕之中,聽見他的話才緩過神來。
“爸爸,爲什麼我光腳的時候不見你這樣抱我,都是拎我衣服,太過分了!”蔣北辰抗議,“媽咪不穿鞋你就抱,偏心!”
&nbs>周挽原本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聽蔣北辰這麼一說,俏臉羞紅了一層,不敢擡頭看男人的臉,便刻意扯開話題。
“辰辰,媽咪睡過頭了,對不起,別生媽咪氣好不好?”
蔣北辰故作還在生氣,一臉傲嬌地轉開頭重重“哼”了聲,“媽咪騙人,是小狗!”
蔣禾低頭看懷裏的母子倆,嘴角幾不可察地上揚,拐進了房間,到了牀邊把他們放坐在牀上。
“謝謝。”周挽仍是不好意思看他臉,轉頭看的是與她眼睛水平的皮帶開的口。
他收手時,修長的手指撫過她垂在身後的長髮髮梢,髮梢似羽毛般自他紅潤的指腹間滑過。
“可媽咪不想做小狗怎麼辦?”周挽轉頭繼續哄小傢伙,“若媽咪是小狗,辰辰不就成了小小狗嗎?那跟是小狗有什麼分別?”
蔣北辰轉頭看她,板着小臉蛋瞪她,“我纔不是小小狗!媽咪就是說話不算……”
啾!
周挽出其不意在他小臉蛋上用力親了一口,驚呆了蔣北辰。
“媽咪錯了,別生媽咪氣了好不好?”她索性可憐巴巴求原諒。
下一秒,蔣北辰臉紅了,頗爲扭捏的從她懷裏退開,心裏其實開心得要命,但就是嘴硬:“看在媽咪昨天和現在都親了一下我的份上,我不生氣了。”
周挽自是很配合的演着,高興的抱住他:“謝謝媽咪的好兒子。媽咪只需要五分鐘就可以門了。”
就在她轉身下牀時,頭頂幽幽落下兩個字來——
“我呢?”
啥?
她下意識昂起頭,看見男人正直勾勾盯着自己,滿臉滿眼透露着某種不詳訊息。
“什麼?”她不明所以。
他該不會想要她親他吧?
“夫人親了兒子兩下,難道不該公平點,也親我兩下?”蔣禾發出靈魂的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