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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被你踩死了,還跳,還跳,眼瞎了”紅衣胖婦人,抽打得更加厲害了。
春寶也哭得更厲害了。
有隔壁田裏的婦人在鋤地,走來說道,“行了行了,孩子淘氣隨便打幾下就算了,你這麼下死手打,打死怎麼辦”
“關你屁事糞土喫多了,撐着了”紅衣胖婦人叉腰大罵。
“那女人是誰呢居然下這麼重的手打一個孩子。”李嬌娘怒道,“駱誠哥快停下”
前面是田,馬兒不便行走,駱誠在田邊停下馬來,扶着李嬌娘下馬。
李嬌娘飛快朝春寶跑去,“春寶這人是誰爲什麼打你”
春寶看到熟人來了,哇的一聲更加放聲哭起來。
“嬌娘姐,你怎麼來了這裏”
“我路過呢。”李嬌娘將春寶從地上拉起來,護在身後,她冷冷看着紅衣胖婦人,“你誰啊怎麼這麼打孩子”
“你哪來的我家的事情,關你屁事”紅衣胖婦人怒着,揚着手巴掌朝李嬌娘臉上扇去。
一個瘦得跟竹杆似的小丫頭片子,還敢管到她的頭上來了
她打不死她。
不過,她的手巴掌還沒有落下來,就被一個鐵鉗子一樣的男人之手給鉗住了手腕。
還沒等她看清是誰,就被那人用力一推。
她的腳絆到了田梗,往後狠狠一倒,摔了個眼冒金星。
紅衣婦人翻了個身,坐在地上雙手拍地,哭天搶地嚎起來,“了不得啦,打死人啦。”
“你哭來六叔也沒有用的,我可不怕他。”駱誠冷冷說道。
六叔紅衣婦人擡頭,這才發現,眼前的男人是見過的,那天和另一箇中年男人跑來找春寶的那個。
駱福財說他是村裏一個遠親家的侄子,脾氣不好,會打人,叫她不要惹。
紅衣婦人認出了駱誠後,馬上不敢哭了。
坐在地上退後幾步後,小小心心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抹屁股上的灰塵,拔腿就跑走了。
春寶撲到駱誠的懷裏,放聲大哭,“駱誠哥。”
李嬌娘拍拍他的頭,“好了,那惡婦被我們趕走了,別怕了,春寶。”
春寶還是哭。
“欺軟怕硬,呸”那個鋤田的婦人,邁過一畦莊稼走過來,對駱誠和李嬌娘道,“你們呀,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哦,跑掉的那個是這孩子的後母。天天打罵這孩子呢,當親爹的也不管。”
駱誠的臉色,馬上陰沉下來。
李嬌娘挑着眉,“什麼後母這麼快就娶了個”
算了,離都離了,男婚女嫁,誰管得了
“有了後孃,親爹也成後爹。”那婦人搖搖頭,“對了,你們是這孩子什麼人啊”
“我們是他叔嬸。”李嬌娘道。
“是親叔嬸。”春寶補充道。
“叔嬸也等於爹孃呢,你們管管這孩子吧。”婦人搖搖頭,扛着鋤頭走了。
李嬌娘拉過春寶,“怎麼回事春寶你不是跟着你孃的嗎怎麼在這兒”
“我”春寶看一眼駱誠,低下頭去。
李嬌娘眨着眼,“駱誠哥,你知道”
駱誠點了點頭,“嗯,幾天前,我就知道了。”
李嬌娘冷着臉看他,“爲什麼不跟我說”
駱誠道,“那天你要去何家了,事情那麼多,怎麼跟你說再說了,那天見到春寶的時候,他也沒有被打,六叔和剛纔那婦人,對他還算好。我離開的時候,也對春寶講過,如果受欺負了,就到酒館找我們。”
春寶這時說道,“陳二伯呢”
李嬌娘眯了下眼,“陳叔也知道這件事”
“是他先知道,那天,陳叔說要去看個同村,其實是來看春寶,他無意間看到春寶在這裏,我才知道春寶的事。”駱誠道,“並不是有意瞞你,爲何家的事,就忙了三天,你哪裏抽得開身六叔是春寶的親爹,他將春寶帶在身邊生活,我們做外人的,怎麼好管再說當時,他們也沒有打春寶。”
“可今天卻打了”李嬌娘冷冷說道,她彎下腰,看着春寶,“春寶,你跟我說,你後孃是不是天天打你”
春寶看了她一眼,咬了咬脣,低下頭去,不說話。
李嬌娘抓着她的肩頭,“你跟我說實話。”
春寶的眼角,漸漸紅了,眼淚往下滾,卻仍是不說話。
“說吧,春寶,有我們在,你後孃不敢欺負你的。”駱誠也說道。
春寶嘆了口氣,“可是會欺負娘。”
李嬌娘站起身來,看向駱誠。
駱誠忽然意識到什麼,“是不是你爹跟你說了什麼春寶”
春寶再次嘆息,“爹說,如果不聽他的,如果說後孃不好,他就他就”
“你儘管說,別怕”李嬌娘按着他的肩頭,“駱誠哥力氣大,一個人能打兩個呢。”
春寶心頭一亮,是呢,駱誠哥能打倒他爹。
他心頭一振,擡頭看着李嬌娘,“爹說,不聽他的就收走娘種的田,還要趕娘走,說蓋木板房那兒的地是他的,他和娘和離了,娘就不是他家的人了,不配住那兒。如果我聽他的,就讓娘住。”
他說着說着,又嘆了一聲。
“呵,我說呢。”李嬌娘氣得哼了一聲,春寶現在一點都不喜歡駱福財,鍾氏也不放心將春寶給駱福財,可春寶卻在這裏,只能說明,駱福財威脅着春寶。
“你爹也威脅過你娘嗎”李嬌娘又問着春寶。
春寶搖搖頭,“爹跟娘說,是姨婆病了,快不行了,要帶我去陪姨婆。”
李嬌娘全聽明白了。
駱福財從鍾氏的手裏,將兒子騙了來,卻又不心疼兒子,由着繼妻折磨呢。
“嬌娘,咱們帶走春寶吧”駱誠道,“六嬸要是知道春寶被打了,該心疼了。”
“我不走,我不能回去,爹會打孃的。還會收走孃的田和房子,娘住哪兒”春寶不同意。
“這不是長久的辦法,駱誠哥,春寶說的對,我們要是帶走春寶,以六叔無賴的脾氣,只怕會天天騷擾六嬸,我們幫得了一時,幫不是一世啊,得想個永久的法子纔是。”李嬌娘說道。
“永久的法子”駱誠擰眉沉思起來,“送她們去外地吧。”
李嬌娘搖搖頭,“駱誠哥,六嬸一個婦人,帶着兩個幼年孩子,去外地被人欺負怎麼辦”
駱誠怔住了,他怎麼忘記了,鍾氏是個婦人
“我有個法子。”李嬌娘狡黠一笑。
駱誠忙問道,“什麼法子”
李嬌娘在春寶的面前蹲下身來,“春寶,我問你,你爹對後孃好嗎”
春寶眨着眼,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唉,必竟是孩子,男人對女人,他哪兒知道“我是說,你爹聽你後母的話嗎比方說,你後母嚷着沒有新衣穿了,手疼了,肚子餓了,你爹會不會馬上給她買新衣幫她揉手,給她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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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孃不做飯,沒有手疼過,新衣爹沒給她買過,只買過布,不過,她天天都穿着新衣啊”春寶說道。
果然是孩子。
一個女人在家不做飯,那就是男人做飯了。
男人天天給女人做飯,可見是寵着的,
“我知道了。”李嬌娘笑眯眯道,“你聽我的安排,照着我說的做,保管你爹煩你了,馬上送你回親孃那兒。而且,再不會向你娘搶你了。”李嬌娘笑着道。
春寶眼睛一亮,“直的嗎”
“嗯。”李嬌娘十分認真點頭。
“太好了。”春寶高興了,他擡起袖子抹掉淚水,“也不會收走孃的房子和田嗎”
這個
李嬌娘可不敢下保證。
必竟,駱福財纔是戶主,鍾氏和他和離了,就不是一家人了,駱福財是有權利的,哪怕打官司,也嬴不了的。
不過,爲了安慰春寶,李嬌娘還是說道,“你爹估計不敢。”
“那好,嬌娘姐快說吧,要我怎麼做”春寶高興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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