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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氏驚得愣了愣,“春丫奶奶暫時不回來了”
“反正啦,這三五天一月兩月之內,她是沒法回來了。”李嬌娘道,又安慰着鍾氏,“六嬸放心吧,王家是體面人家,是不會做出虐待人這種事情的,你看,他們買下春丫,依舊好喫好穿的待她呢,我跟他們講條件,說王小公子醒來後,就帶走春丫。後來王小公子果然醒了,他們二話不說放了人,半點也沒有拖泥帶水。能善待春丫,也一定能善待九婆。”
善不善待的,她可管不着,只要能震懾住駱孫氏,叫她從此老實些,也就夠了。
駱孫氏做媳婦時潑辣,做婆婆時囂張,是因爲沒人管着她。
進了王家那等大宅子,裏頭的諸多規矩,定能將她炸起的毛順順平。
春丫拉着她孃的袖子,“我回來了,奶奶會不會再賣我啊”
提到賣孫女這件事,鍾氏心中對婆婆的那點同情之心,完全消失不見了。
婆婆不喜歡春丫,她不勉強,但要賣春丫,她絕對不答應。
“你們都說王家好,那我就不擔心了。”鍾氏抿了抿脣,說道,“錢是她用掉的,就該她還。”
婆婆賣了她女兒,錢卻一文也不給她,還騙她說給女兒找了個好人家,鍾氏越想越對駱孫氏惱火了。
李嬌娘說駱孫氏不會馬上回來,她心中一點都不擔心了。
“婆婆精明着,不會喫虧的。”鍾氏道。
這時,駱福財不知從哪裏走來了。
他笑呵呵朝駱誠招招手,“駱誠啊,回來了”又見駱誠的身後,站着一匹馬兒,棗紅色的馬兒毛色發亮,體格高大,是匹好馬,他眼睛一亮,“咦,哪來的馬兒”
駱誠想到他賣春丫的事情,不想跟他多說話,將頭扭過,不理他。
鍾氏看到他來了,氣得瞪眼,也沒理會他。
春丫倒是委屈着喊了聲,“爹。”但再沒有說其他的。
駱福財隨口應了聲,“哎。”發現不是春寶的聲音,他定睛去看,“春丫,你怎麼回來了”
李嬌娘笑了笑,“六叔,春丫這麼大個人,站在這兒好半天了,你現在纔看見”
“她站在她娘身邊,被擋着了,我哪兒看得清”駱福財搖搖頭,又問道,“春丫,你怎麼回來的”
“駱福財”鍾氏再也忍不住了,氣得發着抖,“我問你,賣春丫,你和娘得了多少好處”
駱福財臉色不自然道,“什麼賣不賣的,你胡說什麼呀我是送她去享福,女大當嫁,人家願意收她做兒媳,難道有錯”
“我全都知道了,你還敢撒謊我我跟你拼了”鍾氏再忍不住了,衝上前去打駱福財,“你還是人嗎連女兒也賣你自己的賭債自己去還,爲什麼要賣女兒還”
“你胡說八道哪來的賭債”駱福財不服氣,跟鍾氏扭打起來。
他個子高大,鍾氏瘦弱,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駱誠哥,快去拉開他們,六嬸要喫虧了。”李嬌娘忙說道。
駱誠大步上前,將駱福財拽了過來,“別打了”
他力氣比駱福財大,駱福財被拉了個踉蹌,鍾氏藉機馬上踢了他一腳。
“死婆娘,你還敢踢我”駱福財大怒,擡起腳想踢回去。
駱誠實在看不下去了,揮起一拳頭直接將他揍倒。
“一百貫,那戶人家給了一百貫對不對”鍾氏氣得伸手指着駱福財,“你們娘倆分了那一百貫,我這個懷女兒生女兒養女兒的親孃,卻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而且,一文錢也沒有看到。合着,我辛苦養個女兒,就是給你們養了一場”
“我是爲她好,那戶人家有錢呢。”駱福財依舊死鴨子嘴硬,給自己辯解。
“可我不喜歡。”春丫咬着脣,鼓起勇氣反駁道。
“死丫頭,連你敢說我了看我不打你”駱福財從地上爬起來,揮着拳頭要打春丫。
春丫趕緊往她娘身後躲。
駱誠的拳頭馬上揍過去,又把駱福財揍倒了。
“六嬸,你敢打六嬸和春丫,我就打你。”駱誠冷着臉道。
“好哇,你們一個個的,哼”駱福財氣哼哼從地上爬起來,走了。
鍾氏鬆了口氣。
春丫朝駱福財看去一眼,嘆了一聲。
李嬌娘說道,“六嬸,春丫,你們別怕,要是六嬸再敢打你們,你們來跟我們說。”
鍾氏一臉的愧疚,“總是麻煩你們,我真是沒用得很”
“哪裏話,我不覺得麻煩。”李嬌娘笑道。
鍾氏要留李嬌娘和駱誠在瓜棚喫晚飯。
李嬌娘想着,這兩天鍾氏擔憂春丫,家裏一定沒什麼喫的準備。
再說瓜棚的地方又小,她和駱誠留下,只會給鍾氏添亂。
兩人便婉言謝絕了。
駱誠說李嬌娘累着了,想早些回家休息,掉轉了馬車,準備回家。
鍾氏過意不去,從地裏摘了兩個大西瓜,三個甜瓜給他們。
“這是主家的東西,六嬸摘給我們,不是得交錢買”李嬌娘知道鍾氏沒錢,不想接。
鍾氏硬往他們車上搬,笑着道,“我替主家看瓜田,買他家的西瓜不要很多錢的,你們別操心我,儘管拿着便是了。你們幫了春丫一場,我送幾個瓜是應該的。”
春寶也說道,“嬌娘姐,你只管拿,我天天喫西瓜呢,娘說要不了多少錢。”
盛情難卻,李嬌娘只好收下。
。
李嬌娘和駱誠回到家,馬車剛一停,小灰毛就從屋檐上跳下來,嘀嘀咕咕地抱怨着肚子餓。
李嬌娘從買的一堆物品中,翻出一包糖塞到它懷裏,笑着摸摸它的頭,“看家辛苦了。”
小灰毛這纔沒吱唔,叼着糖包跑走了。
駱誠打開院門,將物品一件件往家裏搬。
李嬌娘幫着搬小件的。
幾天前,他們將屋子翻修了一遍,院子門加寬了,屋頂的茅草換成了瓦,木板牆壁換成了磚塊的。
雖然跟駱老太的大磚房相比,依舊寒酸許多,但卻沒有漏雨沒有漏風了。
不僅如此,駱誠還叫人在後院裏修了個小型洗澡間。
專門給李嬌娘洗澡用的。
那間小間裏,地面鋪着磚頭,屋角有個孔洞排水,李嬌娘可以在裏面嘩嘩譁洗澡。
東西搬完,駱誠馬上進了廚房燒水,催着李嬌娘快沐浴好早些休息。
李嬌娘在馬車裏睡了一路,這會兒根本沒有睡意,正坐在臥房裏,興沖沖數着自己的錢,想着今後的安排呢。
今天在縣城的街上逛了逛,沒有找到空鋪子出租,開鋪子的事情,就得擱下了。
目前就先在村裏住着,倒騰着這兩畝二分地吧。
手頭上的錢,省着點用,加上田裏的收入,她和駱誠已能過得衣食無憂了。
縣城,王家。
春丫離開後,駱孫氏又睡回春丫的牀。
正睡得香着呢,耳朵上忽然傳來一陣疼,她給疼醒了。
醒了之後發現,她的耳朵正被人擰着呢。
“哎喲,那個騷貨擰老孃的耳朵。”
啪
臉上又着了一耳光。
“把她給我拖下來膽子不小呢,敢睡姑娘的牀上”一個婦人聲音,冷笑着喝道。
“是,秦嬸。”
有人應了一聲,將駱孫氏從牀上拖了下來,扔到了地上。
駱孫氏的瞌睡,被趕跑得無影無蹤了。
她揉了下,定睛去看。
發現那個引着她和李嬌娘進府裏的胖婦人,正雙手叉腰看着她。
胖婦人身旁,還站有兩個四五十歲的婦人。
三個人的臉上,都是惡狠狠的表情。
“你們你們爲啥打人啦我孫女春娘子呢她是這府上的媳婦,你們敢這麼對我,我叫她狠狠罰你們”駱孫氏從地上爬起來,同樣惡狠狠瞪眼看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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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婦人原本在生氣,氣着駱孫氏膽子夠肥敢睡主子的牀,睡髒了,她得被夫人罵。
這會兒聽了駱孫氏的話,她馬上笑了起來,“哎喲喲,死婆子要臉不還敢罰我們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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