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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蔡記酒館,是名副其實的小酒館,二樓只有兩間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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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空着,另一間裏,有人在說話。
駱誠輕手輕腳走到門口去偷聽。
屋裏,一個年少的聲音說道,“李管家,咱們都打聽三天了,也沒有打聽到人,怎麼回去交待啊二夫人一定會怪罪的。”
“人海茫茫的,確實難找呢。”另一個年老的男子,說道。
“唉”年少的嘆了一聲。
“秋菊雖然是五小姐的丫頭,但咱們李府的大丫頭們,堪比小戶人家的小姐,那都是金貴身子,從沒有喫過苦的。流落到了鄉下,八成是受不了苦,一命嗚呼了。”年老的男人,長長一嘆。
年少的呀了一聲,“李管家,那不如,就這麼回二夫人吧就說秋菊已經死了,已經死掉的人了,咱上哪裏找去”
“不這麼回還能怎麼回你我統一口徑,千萬要回復好。否則,咱們會一起受罰。”
“是是是,李管家,我知道了。”
駱誠眸光微閃,找人
李家五小姐的丫頭
和嬌娘熟悉了之後,她對他說了她的身世。
嬌娘說,她是處州城高門李家大房的姑娘,在家族中行五,人稱五娘。
她出身富有之家,一定被下人們喊作五小姐。
可,被扔在這裏的,不是她這個五小姐嗎又怎麼成了丫頭秋菊
駱誠想不明白。
他擔心李嬌娘,沒有再偷聽,而是馬上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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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嬌娘坐在驢車上,候着駱誠。
她倒了碗茶水,端着碗慢慢地喝着,耳朵則聽着酒館裏喫飯人的說話聲。
這羣人,全是外地的口音,而且是遠道而來的。
酒館外面停了不少的騾子車,驢子車,還有牛車。
車上均裝着不少貨物。
顯然,是一羣路過這裏的商隊,可能連夜趕了路,纔會坐在這處酒館裏喫飯喫酒。
金竹鄉這處集市的主道,也是通往縣城的必經之路。
時常有過往的人,在此歇腳。
比其他鄉,要繁華熱鬧一些,也因此,三天一個小集,十天一個大集。
離着她最近的一張桌子,坐着兩個四十來歲的漢子。
天氣熱,兩人都穿着無袖的褂子。
其中一個方臉的漢子,搖搖頭說道,“這批石頭樹根要是再不合上頭的心意,咱們上半年,就要白忙了啊,別說工錢,怕是板子也得挨幾下了。”
另一個黑臉漢子道,“別這麼沒信心嘛,老六哥,咱們都是按着上頭的要求,拿圖紙一個個比對着挑的呢。”
“兩月前的那批,也是這麼挑的,可是官家說沒有靈氣,叫人全都打碎了,做了鋪路石,樹根則拿去燒了。你忘記了”
黑臉漢子:“”
“唉,只能賭運氣了。”方臉漢子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官家尋找有靈氣的石頭和根樹
李嬌娘想起來了,高宗老皇帝,繼承了他爹徽宗帝的審美愛好,特愛園林。
來了臨安城之後,總嫌棄臨安的風景不好看,常年派人四處收羅各種古怪的花石和樹木。
勞民又傷財。
李嬌娘擡起手,朝臨安城方向,做了個倒豎大拇指的動作。
鄙視
金兵揮着狼牙棒在北方正耀武揚威呢,他還有心思建他的後花園
嫌臨安城的風景不好看,那就別來啊。
駱誠這時從小酒館走出來了。
“嬌娘,咱們今天不送貨了,自己拿去賣吧。”說着,他牽着驢子,開始掉頭。
李嬌娘眨着眼,“爲什麼呀老蔡今天的生意這麼好,爲什麼不送”
“到前面說話。”駱誠趕着驢車,離開了蔡記酒館,一直走出了半里遠,走進一個叉道口,他才停了下來。
“神神祕祕的,什麼事呀”李嬌娘好奇了。
駱誠暗歎了一聲,回過頭來,看着她,“嬌娘,我剛纔在酒館裏,遇到了處州城李家的人,他們在找五小姐的丫頭秋菊。”
李嬌娘一愣,處州城李家的五小姐
她的原身,便是李家五小姐,而且,身邊確實有個叫秋菊的大丫頭。
不過,離開處州城後,原主就一直昏迷着,身邊是誰在服侍,她沒有記憶,至於那個叫秋菊的丫頭,更是想不起來去了哪裏。
秋菊到了這金竹鄉
“我在處州李家的時候,身邊確實有個丫頭叫秋菊,不過,出了處州城,我一直昏睡着,不知她去了哪裏。”李嬌娘道。
“他們可能在找你,並不是找什麼秋菊。”駱誠看着她。
李嬌娘在想着,李家爲什麼這個時候,來了金竹鄉來找人,難道,李家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原主在李家過得混混沌沌的,就跟那紅樓夢中的賈二姑娘賈惜春是一個性子,空有相貌和才學,爲人不精明,身邊的爾虞我詐,一點也瞧不出來。
原主不知她被人下藥背後的陰謀,李嬌娘也就無法猜出,李家人尋人的目的。
想不出來,李嬌娘索性不想了。
哪怕那一家子因爲找不到她,全家會被砍頭。
那又關她什麼事
她又不是原主,她是李嬌她頂了原主的名字和身體,叫李嬌娘罷了。
她現在是駱李氏
李嬌娘想得通透,所以一點也不煩惱。
擡起頭來時,發現駱誠微皺着眉頭看着她。
李嬌娘一瞬不瞬看着他,“別這副樣子呀,駱誠哥。我說過的,我是認真的,我認真嫁給你,我不會走的,我是你娘子駱李氏。就算有人真的在找我,那又關我什麼事誰叫他們當初丟了我的要不是你揹我回家,我早就死在那亂葬崗了要是有一天,我運氣不好被他們找到了,我會諷笑一句,他們丟的那個李五娘,早就死了,我只是和她長得像而已,別舔着臉來認親,我不認識什麼處州李家”
駱誠心中的石頭落下來,啞聲喊着她,“嬌娘”
李嬌娘伸過手去,摸着他的臉,眯着眼道,“我絕了自己的後路了,我如今只有你了,還趕不趕我走”
駱誠看着她,他哪裏捨得
“不趕。”他認真點頭。
“這還差不多。”李嬌娘揚起脣角,神色得意,“那,我就獎勵你一下吧。”
她挪過身去,往他臉上重重親了下。
駱誠瞬即石化,僵在那裏。
“強迫症的人傷不起呀,右邊再來一下吧”李嬌娘笑眯眯地,又將嘴湊過去。
駱誠慌忙讓開,抓着她的肩頭,將她按回到推車上坐好,窘紅着臉道,“大白天的路上,叫人看見了的話”
說着話,他飛快地往左右看看。
還好,這個地方兩旁都是高大的樹木,又是路的拐角口,又是早上,並沒有人來。
他暗自鬆了口氣。
李嬌娘揚着眉,“我親我男人,哪個嘴碎的敢廢話管閒事,看我不揍他”
駱誠嘴角抽抽,將驢車又往回趕,“走了。”
李嬌娘笑眯眯點頭,“嗯,回蔡記酒館吧早些將貨賣出去,咱們早些回家,那整出的田,今天該施肥了。”
駱誠遲疑了會兒,還是點頭道,“好。”
他家嬌娘聰明,總有辦法躲過他們。
駱誠揚起鞭子,抽了下毛驢的背,驢子喫痛,馬上撒蹄奔跑起來。
沒太長時間,他們又回到了蔡記酒館。
東西多,酒館的人更多,李嬌娘就沒有進去,而是候在外面看貨,駱誠進了後廚找蔡記掌櫃。
這時候,蔡記正發愁着,沒有好的山貨送來呢。
因爲喫飯的人都說,還要帶些飯食走,他有的是米飯包子,可沒有肉啊,菜也不多了,正愁着催着夥計快去買時,駱誠來了。
不過,蔡掌櫃狡猾,並沒有露出十分驚喜的表情出來,而是淡淡說道,“哦李嬌娘和駱大官人今天送來了什麼貨”
“擔心叨擾了喫酒的人,放在店門外了。”駱誠道。
“我先瞧瞧吧。”蔡掌櫃挽了下袖子,捏着鬍子往鋪子外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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