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是她的貼身丫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也是邢家的家生子,邢家出事以後,山桃的娘從邢家逃出,被臨時安置在城外的姨娘家。
邢素月給山桃一些銀兩,讓她去看看她娘,順便多陪她兩天,好好安撫她娘。
山桃擔心小姐安危,將銀兩塞到母親手裏,囑咐幾句,就匆匆趕回城裏,沒想到一進入王府就看到自家小姐躺在冰天雪地裏,嘴角掛着鮮血,心疼的要命。
她用袖子擦擦眼淚,紅腫着眼睛望着邢素月,哽咽道:“奴婢擔心小姐,將娘安置好,就趕回來,幸好回來的及時。”
邢素月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不是和你說,不讓你回來嗎?”她自知邢家因爲父親一事,一定會受到牽連,府裏的人能逃出一個算一個,沒必要都折在裏面。
山桃望着她,篤定道:“以後小姐在哪,奴婢就在哪,奴婢絕對不會丟下小姐,也請小姐不要趕奴婢走。”
邢素月撫摸她的頭,“傻丫頭,不後悔?”
山桃搖頭,“永不後悔!”
邢素月望着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丫頭,不忍心再趕她走,“也罷!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我們相依爲命。”
山桃連連點頭,“多謝小姐!”只要不趕她走,讓她守在小姐身邊,受苦受累她都不怕。
她家小姐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小姐。
咳咳咳~邢素月忍不住咳起來。
“小姐,奴婢扶您先回去,再去找府醫幫您瞧瞧。”山桃滿臉擔憂的說道。
“山桃,扶我回邢府,以後夜王府和我再無瓜葛。”邢素月艱難說道。
山桃看到地上的休書,雙眼含淚點頭,她心中已經明瞭,估計王爺怕小姐牽連王府,將小姐休棄。
她扶着邢素月,朝着王府大門走去。
軒轅夜將趙欣怡放到牀上,府醫也在管家的帶領下,急匆匆的趕來,他起身朝着外間走,留下空間給府醫診治。
心中莫名的煩躁不安,腦中不斷浮現邢素月口吐鮮血,無奈問他話的神情。
“我說不是我,軒轅夜,你信嗎?”這句話就像魔咒,一遍遍在耳邊迴盪。
他鬼使神差的朝外面走,來到一道門拐角處,看到地上一灘血漬,已經沒有她的身影。
心裏有種莫名的難受,像是被人緊緊揪着,又像是被利刃剜着,一陣陣抽痛,而且這種抽痛在不斷蔓延,蔓延到整個心口,最後到四肢百骸。
既然她決然離開,那他也該放手。
邢素月回到邢家後,一道聖旨也同時到達邢家。
聖旨大概內容:邢展逸謀反證據確鑿,念在邢家世代忠良,特將邢展逸以及邢家老少發配邊疆充當苦力,永世不得回京。
三個月後,邊疆來了一封加急信件,上面寫到:邢家之女邢素月懷孕五月有餘,因舊傷未愈,暴斃荒野,母子俱亡。
另外將她隨身之物,一根碧玉簪子,一併送到軒轅夜手中。
軒轅夜拿着她的遺物,那還是他第一次送給她的生辰禮,她一直都戴着從未離身,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心就像被刀凌遲一樣,鮮血淋漓。
痛苦幾乎抽乾了他所有的力氣,腦海裏邢素月的一顰一笑浮現在他的眼前,他跌坐在地上,抱住頭無聲落淚。
她死了!他們的孩子也死了!
她到死都不願讓他知道她懷有身孕,心裏得有多恨他!
他此時此刻後悔了,後悔不該將事情做的那麼絕情,讓她失去生的希望,後悔她活着時,沒好好對她,無故牽連到她。
更後悔不敢出手傷她,是他親手害死了她和他們的孩子。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經歷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第一次是十五歲時看到靜妃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第二次就是得知邢素月的死訊。
軒轅夜爲她守靈三個月,這三個月他放下朝中事務,整日整夜喝酒,喝醉了就坐在邢素月的房間,一呆就是一晚上。
要麼喝酒,要麼看着那根碧玉簪子發呆,他慢慢變得臉頰消瘦,頭髮蓬亂,滿臉鬍鬚,目光空洞,像是一個行屍走肉,再也沒有之前的光彩。
活着不知道珍惜,死後才識得自己的內心,爲時已晚!
自此以後,攝政王變得更加心思難猜,抑鬱寡歡,愁眉不展。
★★★
五年後,丹陽城外。
這裏,剛剛經歷一場廝殺,此刻,屍橫片野,地上隨處可見的刀劍矛盾兵器。
梔燈會的人正在打掃戰場,將有用的東西分發給附近的村民。
丹陽城是東離國和西夷國交界,隸屬東離國城池,離京城遙遠。
西夷國是蠻夷之地,每年冬季來臨之際,都會來丹陽城搶奪糧草過冬,這裏的百姓苦不堪言,過的水深火熱。
自從五年前,有一支神祕的隊伍,神降這片土地以後,打破原有的局面,城裏的百姓生活過的越來越富饒。
西夷國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踏足丹陽城,只有小股流寇偶爾搞搞偷襲。
沒人知道這支隊伍來自何方,住在何處,一旦城中百姓有難,只要在城門口掛一盞畫着梔子花的燈籠,這支不足千人的隊伍就會奇蹟出現,宛如天降神兵,以一敵百。
他們經常會劫富濟貧,深得民心,百姓爲了感謝這支隊伍,取名爲梔燈會。
軒轅夜曾經派兵查探過,一無所獲,後來看他們並無惡意,只是爲保護百姓,就睜只眼閉只眼放任不管。
五年時間不到,梔燈會成爲家喻戶曉的保護神,抵禦外侵無數次,成爲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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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位妙齡女子,墨發側披如瀑,身穿白色錦緞羅裙,披了一件白色狐皮大氅,英姿颯爽策馬飛奔而來。
白紗半掩面,雖然看不到全貌,但是美目流盼,璀璨生輝,用腳指頭想眼前的女子擁有一張顛倒衆生的傾世容顏。
勒緊繮繩,馬兒穩穩停在打掃戰場的梔燈會堂主離洛面前。
離洛接過她手中的繮繩,她利落的翻身下馬,衆人看到眼前女子一瞬間,齊刷刷的單膝跪地行一個禮。
“幫主威武!”
“幫主威武!”
“幫主威武!”
一道道吶喊聲響徹雲霄,顯示着衆人對女子的崇拜和恭敬,眼神中有無比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