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直奔結婚的,喫飯也是爲了加深對彼此的瞭解和認識。”蔣禾認真道,“這很好,沒有不合適。”
說罷,他已經掏出手機打電話。
低着頭的他,冷不丁又加一句:“只是跟長輩進行個簡單交流,不是簽字結婚。”
原本有異議的周挽不知道說什麼好,靜靜看着他打電話。
“我爸沒空,先跟我媽聊吧。”蔣禾把手機伸過餐桌給她。
周挽整個人懵懵的,在他的目光下,手不受控制地去接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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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分鐘,周挽把手機還給他,而這個過程中,她再次想到一直盤旋心中的疑慮,忍不住說道:“我出去打個電話,失陪一下。”
蔣禾輕頷首,接手機時,修長的手指碰觸到她的指背,他擡眸看她,眼神深沉似海,周挽的手觸電般縮走,起身淡定離開。
到了餐廳外,周挽臉上不自然的微微熱意被寒風吹散,深深呼了口氣後,從手機聯繫人裏面調出積灰好幾年的【蔣禾】的號碼,猶豫幾秒才撥通。
號碼是恩師當年給她的。
那時膽怯,一次沒打過,時間一久也就不再理會,可心裏一直都知道手機裏存有個不敢撥通的人的號碼。
那邊幾乎是秒接,她瞬時心跳如鼓。
“喂?”
一箇中午都在耳邊縈繞的男性醇厚嗓音,陡然自電話裏響起。
周挽驚愣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轉過頭,望向窗邊正在接着電話的偉岸背影,滿心滿眼都是對揭開封塵過往的百端交集。
不是名字一樣,真的就是他。
沒想到時過經年,自己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他。
只是,他如今早忘記曾舉手幫過一個被趕出家門後舉目無助的女孩子了吧。
可她永遠都忘不了,他那時的善舉給了她銘記於心的溫暖,也給她指了一條明路。
像是感應到她所在的位置,接着電話的蔣禾忽然回頭,視線精準的與她隔空相望,害得她轉瞬匆忙扭開頭時像被抓包落荒而逃。
爲免尷尬,她隨口掐了個藉口,“不好意思,打錯了。”
蔣禾眼睛鎖定她窘迫的背影,興味盎然地問她:“我能理解爲周小姐早在上一次就存了我的號碼,所以纔會有今天的打錯嗎?”
周挽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臉不紅氣不喘道:“我本來想打給周正的。上次他確實有給我發過你的號碼,但我並沒有存,剛剛是不小心點到的,蔣先生。”
“噢?”
低沉的尾音輕挑上揚,挑出極富耐人尋味的畫面感,而他似笑非笑地看穿不說穿的樣子在周挽腦海中生動浮現,心虛感莫名倍增。
“嗯。”
她匆忙掛斷電話,深深呼口長氣。
蔣禾繼續盯了幾秒她背影才轉回頭去,剛想放下手機,視頻電話來了。
“爸爸,你不會又沒被人家瞧上吧?”蔣北辰在視頻裏問他,見他不說話,轉而生氣道:“要是還失敗,你別回家了,什麼時候成功再回來見我。”
蔣禾擡指按淡蹙的眉心,“又是誰教你這些的?”
“我都五歲了,這麼簡單的話還用人教嗎?”蔣北辰老氣橫秋的,剛說完,從鏡頭裏看見周挽自他大後方的餐廳門口進來,有節奏的嚷嚷着:“爸爸,她來啦她來啦,你老婆來啦!”
周邊的客人聽見這番有趣的童言童語,紛紛看過來。
蔣禾滿頭黑線,故意沉臉威懾他,“蔣北辰你皮又癢了是不?我這邊還沒空,你在家要乖乖聽陳阿姨的話,聽見沒?”
蔣北辰很會看眼色,嘴巴一噘,傲嬌的“哼”了聲後掛了視頻。
剛放下手機,周挽已經在對面座位坐下,一與他的雙眸對上,眼中有幾秒的不自然掠過。
“我想知道,蔣先生結婚是不是爲了找個人照顧生病的兒子?”她率先開口。
蔣禾聽了,斟酌着說:“我兒子一出生就沒有媽媽,後來得了白血病,一直由保姆照顧着,最近開始鬧着要媽媽,給他看了不少女孩子的相片,都不喜歡,直到看了你的照片,他就一直嚷嚷着要你做媽媽,我個人也覺得你閤眼緣,所以纔會被拒絕也還是堅持見個面。”
聽見他兒子出生就沒了媽媽,還小小年紀就患了這種病,周挽心裏已經開始心憐他兒子。
“這麼久都沒找到合適的幹血細胞移植嗎?”
蔣禾神色變得沉重,“他的情況一直控制得很好,都是因爲他很堅強。”
周挽沉默下來。
氣氛也隨之靜默下來。<br/。
蔣禾看着她,而周挽垂着眼簾不敢直視他的眼,但心裏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跟他結婚。
要是答應了,就遂了周正和小三的意……
她悄悄擡眼瞥他,見他在低頭看手機,手指時不時點幾下屏幕,神情嚴肅,不知名的意念,忽然在猶豫不決的一剎那支使她拿定了主意。
“蔣先生,我願意跟你結婚。”
話方落下,蔣禾猝然擡眸看她,幽深的眼裏浮過驚訝。
但他還是很理智的提醒她:“我希望你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不是在我兒子的遭遇左右下做出的決定,我開始說的‘隨時可以離婚’,也是有時間限定的,不是你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離。”
“我知道。”周挽點頭。
他媽媽也說了,他結婚是爲了在兒子最後的時間裏給兒子一個家。
“我們結婚不是因爲感情。你有你的初衷,我有我的原因。”
蔣禾看着她的眼神倏然深了深,輕頷首鄭重道:“鼎禾集團會信守對周氏的承諾。”
周挽聽了神色輕繃,但什麼話都沒再說。
這就是周正要的利益。
下午兩點,蔣禾和周挽再一次來到民政局,這次他們是第一對辦理結婚手續的新人。
沒多久,兩本紅紅的結婚證隨着證件一同推回到他們面前。.
周挽翻開結婚證,看見上面兩個人面無表情的結婚照,心裏其實還是有遺憾和諸多不甘。
蔣禾收好證件後轉頭看她,恰巧捕抓到她神情低落的一瞬,默然起身間淡道:“走吧。”
還是蔣禾走在前面出的民政局門口,周挽走在後面。
剛上了車,一組本地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以爲是送快遞的到了家門口,周挽接通來電:“喂,你好。”
“爲什麼拉黑我!”沈雲霄質問的話在電話裏響起,“我都說了今天一定會領證,你還一接生完就跑了,說都沒跟我說一聲!你在哪裏,我現在過去接你去民政局把證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