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夏柔純反應過來,那冰涼的手指已經溫柔的撫上了她的面龐,擦掉了那說來便來的眼淚。
眼前還是這張俊美得令人炫目的面容,明明他的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體貼和深情,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夏柔純莫名心驚。
“你是不是已經後悔爲本殿放棄了一切成爲夏家的罪人?後悔與本殿一同站在風口浪尖?”
“殿下,不是的,純兒……”
夏柔純本能的否認着,可衛玄麒還是敏銳的抓住了她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心虛之色。
是的,成爲太子妃的日子與她想象中簡直大相徑庭,她從來不知道打敗了嫡姐,等待她的竟是那麼多的明槍暗箭!
她從來都只看見嫡姐站在衛玄麒身邊時的風光無限,萬人朝拜,人人都說能成爲太子妃定是這世間最幸福的女子。
可後來呢?她如願以償,卻永遠也壓不住那些說她紅顏禍水背親叛族的流言!
明明她一直很努力的想要塑造一個寬容善良的形象,可不論自己做了多少善事,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抓着她的過去不放!
雖然她從不害怕別人稱她爲蛇蠍美人泯滅天良,可卻不願意讓他聽見!
她一定要讓自己做他心中最完美的存在,若聽了那些人的話,日子一長,或許玄麒就會發現自己極力掩飾的那一面。
所以她只好一個一個的殺,可爲何那些不知好歹的傢伙怎麼也殺不盡?
此時夏柔純只覺得自己好像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他這是懷疑她了嗎?
不,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她,這會讓她想起那些人的話……
庶女就是庶女,只是虛有其表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哪裏配得上他們的殿下?!
“怎麼不回答,在想什麼?莫非是在想本殿方纔跟永樂縣主在一起時都說了些什麼?”
話及此處,夏柔純渾身一震,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可衛玄麒卻反手攬住了她的腰肢往自己懷中一帶,竟是低下頭來深深的吻住了她柔軟的脣瓣。
他隱隱的怒氣通過這般狂暴的掠奪清清楚楚的傳遞給了夏柔純,懷中的女子似乎從未體會過這種肆虐的感覺,身子瞬間酥軟在衛玄麒的懷中。
眼前的男子明明無比熟悉,可這一刻卻給她一種極其陌生而危險的感覺。
奇怪是她的心竟久違的狂跳了起來,一向待她溫柔有加的衛玄麒轉瞬竟變成了一頭莫測的猛獸,竟有種該死的吸引力,讓她忍不住想要臣服於他!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絲喘息,夏柔純就這樣嬌羞輕喘着掛在他的身上,“殿下在說什麼,純兒不懂……”
“你不是派了人監視我?難道他沒有回來向你稟報?”
衛玄麒對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那時候躲在暗處的不正是夏柔純身邊的心腹小太監嗎?
事到如今竟還自以爲做得天衣無縫,究竟是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還是真的那般小看了他?
夏柔純微微抿了抿脣,露出了一副委屈至極的表情。
“……是,可純兒也是怕那狐媚子用了骯髒的手段接近殿下!殿下只能是純兒的……”
她本以爲很快便能看見那個跟嫡女同名的少女當衆斬首的畫面,哪知道連那等株連九族的大罪都能被夏淺薇逃過!
在衛玄麒的身邊多年,她怎會不知那少女早已引起了他的注意,先前柳相給出的合作條件便是要他們助其一臂之力,剷除夏家。
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夏柔純還記得當時衛玄麒猶豫了一下,她本能的感覺到就是因爲那個賤人!
可後來,玄麒還是選擇了顧全大局。
那個賤人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竟還有命繼續在玄麒的眼前晃盪,這次不能斬草除根,還不知道她會想出什麼法子引誘玄麒!
“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也值得你這般在意?純兒,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衛玄麒輕笑着,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真實想法。
夏柔純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張如同春日薔薇花一般的小臉,那水嫩晶瑩的肌膚更不是如今的她所能比擬,在夏淺薇的身上她第一次嚐到了自慚形穢的滋味。
“永樂縣主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純兒哪敢跟她比。”話雖是這麼說,可語氣裏明明滿滿都是鄙夷,彷彿對方纔是真正用美色惑人的狐媚子。
衛玄麒當即伸出手去輕輕颳了刮她筆直而小巧的鼻樑,“在我心裏,能爲我摒棄一切的女子纔是最美的。”
夏柔純嬌媚的面容當即浮上兩片紅霞,她本來正爲着這幾日衛玄麒的若即若離而感到心慌,這一刻便覺得自己的擔憂簡直是多餘的。
連她派人暗中監視他,玄麒都能包容,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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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殿下……近日爲何都不碰純兒了,難道是因爲純兒手臂上的傷?”
她一邊說着,塗着丹蔻的手指輕輕在衛玄麒的胸膛上轉悠,媚眼如絲的模樣分外誘人。
雖然那燒傷不在她最珍貴的臉上,可這一大片縱橫整條手臂,凹凸不平的疤痕連夏柔純自己都覺得噁心。
哪知道下一秒,衛玄麒突然撩開她的袖子,帶着無奈而寵溺的淺笑緩緩俯下頭來,在那些發紅的疤痕上輕輕一印,“御醫說了,你需要休息。”
他脣上的溫度如同一陣電流,讓夏柔純只覺得自己的手臂輕麻不止。
這女子瞬間化成了一汪春水,柔弱無骨的貼近衛玄麒,“純兒只需要殿下……”
話音剛落,腳下當即一輕,衛玄麒已然將她攔腰抱起,那曖昧至極的聲音響起。
“如你所願。”
原本還守在四周的宮人們似乎早已習慣了他們如膠似漆的畫面,此刻已經十分識相的退了出去,那緩緩閉上的雕花宮門已然阻隔了那一室的旖旎。
夜漸漸深了,已然換好衣衫的衛玄麒轉過身去看着榻上那香肩畢露的女子,面上早已沒有了方纔溫存的柔和。
他無聲的退出寢殿望向那漆黑的夜色,很快,一名暗影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從今往後她見過什麼人,做了什麼,都要事無鉅細的回稟於本殿。”
“是!”
眼前的暗影再次消失,衛玄麒的眼底如同毫無漣漪的幽湖,冰冷非常。
人人皆道雲國太子與太子妃伉儷情深,可有誰能明白,曾經的憐惜早已變成了一種負擔,好像只有一直對她寵愛有加,才能證明自己當初並沒有做錯。
可是,他當初真的沒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