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南漪這廂,早前有人安排她落腳在一個別院裡,這裡草木葳蕤,亭台雅致,且院內造景與屋內陳設皆與西且彌不同,除了外院門上依然有人戍守之外,這園中倒並無人拘束她,想她自被湛衝捉來,便一直困囿於方寸局促之地,如今難得放她在這樣一處地方,便多少衝淡了長久的躁鬱之感。
因湛衝並未向陶谷豐交待南漪的身份,只吩咐讓給她安排好下處,那陶谷豐跟前領得這差事的從官見南漪乃一姝色少女,想必是湛衝的姬妾,行軍打仗還要帶在身邊,想來是個受寵的,可又見她煢煢無依,身邊連個侍女隨從都沒有,隨身的物什也極為輕簡,倒有些摸不著脈了,於是索性優待了,好賴也挑不出自己行事的錯處來便罷了。
又撥了兩個小丫頭來侍候她,南漪習慣了獨處,這下反倒大大不自在起來,推拒再三還是由著她們幫自己收拾了,又帶她沐浴更衣,一通忙活下來,再觀天色,已是暮色四合。
遂寧因形似玉鬥,地勢窪坎,雨水豐沛,氣候溫潤潮濕,一年中雨季佔了半數,便是初春就已有隱隱潮熱之意,因而這裡的吃食常伴辛辣以除濕毒,南漪吃不慣,只撿些涼拌的素肴就著米粥潦草吃了,便讓侍女撤下了席案。
飯後在園中散步消食,一方山水養一方生靈,走了會兒才發覺,這裡不光造景陳設與彌國不同,便連草木花卉也多異生,在這小小的一方院子裡,她便發現了許多原先只在書中讀到,卻從未親眼見過的入藥花草,於是突然生起了興致,流連園中。
湛衝回到別院,堂前屋後尋了一圈不見她人影,也不知在何處貪玩。
從筵席上回來,一身的酒氣並女人的脂粉味道,他心生厭惡,便自行去沐浴更衣,待拾掇乾淨出來,仍不見她回來,信步在園中搜尋,最後才在後花園看見正蹲身在一叢花草前的人兒,他抱臂斜靠在院門上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她只目不轉睛盯著一株暗紫色的花木,卻半天一動不動,發呆似的,他等的無甚耐性,走過去,俯身一把摘了那花遞到她眼前——
南漪一怔,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花兒,一口氣頂上來,皺眉斥道,“你折斷它作甚!”
“你不是喜歡?”
“喜歡就一定要摘了?”
“我只知‘花開堪折直須折’。”
南漪氣結,又聯想到自身境遇,眼前這人慣於強取豪奪,奉行的準繩唯有心之所欲,從不考慮他人感受,她深知自己與他格格不入,夏蟲豈可語冰?於是再懶得和他爭辯,歎了口氣,只扔下一句——“你不懂,若是真心喜歡,便是守得空枝也歡喜。”便舍了他轉身走了。
南漪思及方才那花兒命短,又延伸到自己身上,只覺蕭瑟惘然,一時不想面對他,便早早上了床,纏緊了被子衝裡躺著假寐。
堂中一個小丫頭見她早早睡下,方要熄燈,便見一個高大身影進得門來,於是連忙低頭守禮退行下去了。
湛衝見她悶悶躺著,心裡也有了幾分了然,只是他向來只重結果,不問因由,她再怨恨他也不可能讓時光逆轉,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她聽見身後動靜,知道他來了,果真不久背後就烘上來一個熱燙胸膛,一手扯她身上被子,又聽他故意笑道,“氣性就那樣大,我不過摘朵花兒,也值當你為這跟我甩臉子?”
南漪一手捉住被子,另一手臂抬起阻他靠近,可又如何能與他角力,三兩下便叫他抽去了被子,他一上來那股子歪纏勁兒最是令她心煩,怒目呵斥道,“快起開!恁的煩人!”
他扯去被子,見她又合衣睡下,“你都穿著衣裳睡了多久了?不難受麽?還是已經習慣了?快脫了睡吧。”說著就去解她衣裙。
可再看他那動作神態,哪裡是要老實睡覺的意思!
南漪一把死死攥住下裳系帶不松手,他略遲疑了下,又不想再因這事傷了她,便轉而朝她脖子耳根好一通親,一手又用力揉上她胸前,甕聲道,“之前在馬車上你一直不讓我碰,今天你總沒話說了。”
南漪的腦袋左搖右擺,也甩不脫他的糾纏,怕他又要胡亂強來,急忙嚷道,“我……我癸水來了……行不了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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